《荒诞游戏》文学少女的忧郁

2、2.失踪

　　2.

　　一中最近很热闹。
　　高三的前任大姐头失踪了。
　　要知道，大姐头可是来一中的第一天，就干翻了前去找麻烦的前前任扛把子！虽然现在已经从良成了一中首屈一指的学霸，但她的传说还在。这样的一位校园传奇人物，竟然失踪了——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些，大哥您不知道吗？”
　　“……”
　　于泽阴着脸，咬牙切齿道：“我自己的妹妹我当然知道！”

　　蔺谦瑟瑟发抖的看着对方好像一个混世大魔王的样子，没敢出声。
　　只能在心里暗暗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那追问……’
　　“那后来呢？汐……于汐后来呢？”
　　“……”蔺谦心里略过几个点点点。但是顾及到面前这个半透明大哥的淫威，他还是咳嗽了一声说了下去。
　　“学校里现在到处都是关于汐爷的各种消息……”
　　“谁问你这个了。”于泽不耐烦的打断他。他啧了一声，阴沉的眼直直看着瑟瑟发抖的蔺谦：“我问的是于汐以前的事情。”
　　“以前……”
　　蔺谦茫然了一瞬间。
　　“……就是她打趴那些人。啧，你怎么这么笨！”
　　“……”
　　不是，大哥，刚才是谁说‘自己的妹妹自己知道呢？’
　　“汐爷……其实，我一直喜欢汐爷、不，于汐。”

　　——于泽等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臭小子——！！！”
　　于泽刚想暴起，却听见对方继续道：“但是，我知道那样的人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蔺谦这个时候才像是一个高中生，而不是一个混迹于社会的人。
　　“我们学校的另一个学霸也喜欢她。”蔺谦舒了一口气——他要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面前疑似是失踪的于汐哥哥的‘鬼’。
　　“大哥，您还记得我那天去堵汐爷的朋友吗？”
　　“……怎么了？”于泽皱了皱眉，‘走’到蔺谦旁边，和他一样靠着墙脚坐了下来。这小子就算他这幅鬼样子缠着他他也没送口，怎么现在……
　　“那个人，钱芊芊是汐爷以前一起混的朋友，汐爷好好学习后她也和汐爷一样，表面上看，她是跟随汐爷，但我知道，她其实是因为喜欢汐爷的那个学报把目光放在汐爷身上的缘故。她喜欢他。”
　　“那天其实也是因为她来找我，告诉我汐爷的家人失踪了，让我们帮忙找找……”
　　然后。
　　蔺谦抖了抖肩，显然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突然疯了一样的撞墙，血就留下来了。”
　　“……我们几个凑上去，本来想阻止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刚一上去，就感觉动不了。”
　　“身体不受控制——而且，在我们能动的时候，以为那是错觉的时候，汐爷和……你，你们就来了。”
　　“之后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蔺谦吐出一口气。
　　“钱芊芊那个人一直都有些邪门，一个人总是嘀嘀咕咕的在角落的不知道做些什么。我们其实都不会和她有什么联系的。纯粹是因为汐爷一直和她在一起，我们才会给她几分面子。”
　　“就是这样。”

　　“哦……”
　　于泽眯了眯眼。
　　看来那个小姑娘……和她身体里突然出现的那个怪物好像还有些联系。
　　“大哥，后来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从模模糊糊的视线能够真的看到你们，到能摸住……”蔺谦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旁边人的衣角，又拍了拍对方卷起衣角下的皮肤。
　　有些凉。该说不愧是鬼吗？
　　他有些走神。
　　“你……”
　　对方刚吐出一个音节，瞬间，蔺谦的耳畔就被一声怒吼笼罩！
　　“小心！！！”
　　啊？
　　他们坐在学校后门的台阶上，上面就是教学楼，按理说，是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的才是。
　　但是。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大哥焦急到紧缩的瞳孔中央。
　　还有四散而起的尖叫声。

　　“砰！”
　　蔺谦被铺面而来的烟雾和血尘惊得一悚，猛地从奇怪的感觉中回过神。他颤颤巍巍的“推”开扑在他身上的鬼大哥，对上了一双瞪出眼眶的眼睛。
　　那双眼睛他确实是非常熟悉的，熟悉到他下意识的喊道。
　　“……老二？”

　　于泽站起身，挥了挥手，虽然他知道他并不会呼吸到混沌的空气，但出于作为“人”的感触，他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蔺谦？”
　　他皱了皱眉，重新蹲下来，看着表情空白的年轻人。

　　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和他的几个朋友又回到汐汐被带走的地方，他是不可能跟着他们的老大，也不可能知道关于汐汐的事情的。
　　他顺着蔺谦的目光看过去，对上了一双可怖的面容。
　　“郑绍？”
　　学生们迟来的议论这才进入他的耳朵。
　　“你看到了吗？这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不是吧？我怎么看到他是直直摔下来的……”
　　“好险啊，差点砸到人！这个要报警的吧？”

　　“大哥……”
　　蔺谦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像是在寻找主心骨一样的问道。
　　“他……是自杀的？……”
　　他像是在安慰自己。

　　于泽并没有看着一旁这个显然是吓坏了的年轻人。他的耳边是那些同学蜂拥而至，关切询问的声音，他们把蔺谦带起来，扶着他送他去医务室。有些人在旁边报警，很快的，风纪委员就前来控制了场面。
　　警车轰鸣着，很快的冲进了校园。
　　“……不。”

　　已经被扶远的蔺谦若有所觉的眨了眨眼，眸子里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他愕然回头，吓到了他旁边的一干人等。
　　“他是被杀害的。”

　　“谦哥，没事，我们先去医务室看看……”
　　“谦哥放松啊，别想太多……”
　　站在原地的于泽目光沉静的看着有人来收拾后面的场面，轻轻的抬头。
　　蓝天、白云。
　　没有阴云，没有风雨，他却不由自主的感到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爬上了一股寒意。
　　“啧。”

　　——那“跳”下来的年轻人身上，有着那天，他看到的那个怪物身上的黑色粘稠液体——
　　和他当时、抓住的一模一样、

　　“没事的。”
　　于泽很快跟上了躺在医务室的蔺谦。他靠着墙，看着人们忙前忙后，声音淡淡：“我还在这。”

　　“他……是怎么死的？”
　　旁边的人听到蔺谦喃喃道，以为是在和他说话，回应道：“哥，他是跳下来的吧……？虽然有人看到他好像是直直掉下来的，但刚才在天台上没找到什么人……”

　　另一边，于泽的声音也传进了蔺谦的耳朵。
　　“是那天的怪物。”
　　于泽抬了抬眼：“我看到他的脖子上，还有腰腹上，都有污泥状的物体。而且，他的双目圆瞪吐出，口留唾液，分泌的不正常。”
　　“应该是怪物先把他掐死后，然后把他从楼上扔下来的。”

　　蔺谦的眼眶红了。
　　“那、为什么，他会在我的上面直直的掉下来？！”

　　“为什么？！啊？！”

　　“你冷静点！”
　　病床旁边的同学急忙拦住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的少年，足足五个同学按着他的身体才让他不至于崩溃的冲向空无一物的墙壁！
　　“应该是巧合吧？”
　　有同学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犹豫。
　　“那个，谦哥……”
　　有人呐呐的开口。
　　蔺谦一瞬间，感到一股寒意顺着他的天灵盖往下滑去，又控制不住的往上升起，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除了郑绍……石俊志也，刚刚被发现在厕所里……自杀了。”

　　“你说什么？！啊？！你再说一遍？！”蔺谦此时像是有了无穷大的力气，只见他双拳狠狠成章往前拉去，狠狠的扯过了刚才说出这话的人的衣领，“你在咒谁呢？！我兄弟活的好好的、他、他是在说谎……”
　　没人回话。
　　蔺谦哭一样的目光对不上任何一个人的眼。他的手卸了力气，空气安静而凝结。
　　“……谦哥……节哀。”
　　不知道谁从牙缝里挤出这样的一句话。
　　“啊！！！！！！！！！！”
　　走廊里的成年人压了压帽檐，没有人说话。
　　他们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年轻人崩溃一样地发泄。

　　于泽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蔺谦，又没有焦点，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窗外，一派的宁静祥和，阳光伏在每个人的身上，整个一中却只能感到诡异和绝望。

　　“冷静下来了吗？”
　　等人走完了，于泽才在蔺谦旁边蹲下来。蔺谦看着他，似乎想挤出个笑容，但嘴角却越拉越往下。
　　“嗯。”
　　于泽等来了对方的鼻音。
　　他摸了摸年轻人的头。和于汐那时不一样，这次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碰到了蔺谦的头。

　　“我去看现场了。很残忍。”
　　于泽考虑着词措，怎么样才能对这个年轻人的伤害减到最小。
　　“全都是血……能看出来的痕迹只有轻微的黑泥。不过有一件事很明白。”
　　“是被杀死的，对吗？”蔺谦嘶哑的声音低低的跟上于泽的话。于泽沉默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大哥……要是你没能在我旁边，没能那个时候推开我，会不会我已经和老二一起死了？”
　　“要是……我们没和钱芊芊一起去……”
　　“没能看到大哥……也没能看到汐爷……”

　　“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于泽揉了揉蔺谦的脑袋，把对方的发型揉成了鸟窝。

　　“……别叫大哥，我可不是你大哥。”
　　“……都这个时候了，让我占点汐爷的便宜又怎么……”
　　“……我可以在你被杀死之前送你去一趟三途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