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你》一只留白君

6、烟火气

　　苑林看着手里的机票发呆。
　　真的要回去吗？
　　苑林对于那个家，他是恨的，那个曾经给他最多伤害的地方，把他的人格践踏到最卑微的地方。
　　“苑林，想什么呢？该登机了。”
　　张沉看他半天不说，喊了他一声。
　　“好，走吧。”

　　两人下了飞机，脚踩在这个熟悉的地方，苑林却觉得很陌生，因为他自从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
　　两人打车去张沉家的路上，苑林看向窗外，这地方变了好多，比如，苑林的初中学校已经重建了，还没建好的外面围着装修的围墙。里面的杂草都有一人高了。
　　跟大城市不同，这里路不宽，虽然扩建了不少，但还是有种小时候的感觉。
　　记忆开始在苑林的脑海里回放，吵架，谩骂，苑林很想在这些记忆里找到一些温暖，但是好像根本却找不到。
　　“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想什么呢？”
　　苑林听到张沉的话这才回过神，赶紧恢复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沉哥从小就在这长大的吗？”
　　“对啊，我小时候在我家那边算是一霸，小时候混，到处打架。”
　　张沉笑道。
　　“打架啊，嗯，看得出来！”
　　苑林想到张沉教训张邵阳的时候那股狠劲，一看就是从小打到大。
　　“臭小子！不过啊，我成年了就出来了，也就是回来看看我妈。”
　　“那沉哥家在哪啊？”
　　“离市政府不远，还有20来分钟吧。”
　　苑林点了点头。

　　原来他们曾经距离那么近，如果在那段煎熬的日子里，有沉哥在身边，会不会不一样呢。

　　车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张沉突然坐直了身子，往远处边看边说，
　　“等一下看到我妈，她要是揍我，你一定要帮我拦着点，听到没？”
　　“会揍嘛？”
　　苑林笑着问道。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忘了她生日，她连电话都没给我打，恐怖啊……”
　　“也许阿姨知道你忙工作不想打扰你呢？”
　　“我…我希望是这样…”
　　张沉忐忑的看着车离家越来越近，看到他的样子，苑林觉得这样的沉哥有点可爱。

　　车子终于停在了一个普通居民小区外，路上看到熟人，张沉会点头问好，
　　“张大爷，干嘛去啊！”
　　“呦，老张家的小子回来了！我散散食儿”
　　“啊，好咧！”
　　一回到家，张沉就好像从身心到骨头缝都是放松的。
　　他回过头跟身后的苑林说。
　　“我家在5楼。”
　　等上到三楼的时候，张沉就扯着嗓子开始喊，
　　“妈！妈！开门！我回来啦！”
　　苑林在后面偷笑，这样的沉哥就像个放学回家的小学生。
　　到了门口张沉躲在了苑林的后面，
　　“来来来，苑林，你挡在我前面。”
　　“啊？我？”
　　“快快快！”
　　苑林笑着看张沉抬手敲了门。
　　果然，门一开，一个妇女真的举着个拖鞋就要打过来，一看前面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后面躲着他的儿子，许静仪放下拖鞋，
　　“臭小子，躲别人身后干什么，有本事出来！”
　　“我没本事，妈，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回来了~”
　　苑林听到张沉略带撒娇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其实张沉妈妈许静仪也是逗逗他，虽然举着拖鞋，但脸上一直挂着忍俊不禁的笑。
　　“妈，这是苑林，我同事，快叫人！”
　　张沉拍了一下苑林的后背，突然被cue到，苑林一慌，
　　“妈…啊不不，阿姨，我是沉哥的下属！”
　　许静仪被逗笑了，看着他们俩，
　　“行了，都进来吧~”

　　张沉的家就是老房子的装修，大部分都是红棕色的家具，被擦得发亮，一看就是每天都收拾，家具上还都铺着碎花的布，就是小时候家的感觉。

　　苑林看到一个柜子的上面摆着一个黑白相片框，照片里的人很年轻。
　　“这是我爸，去世的时候我才3岁。”
　　“...嗯。”
　　张沉说完走到柜子前，点了三支香，
　　“爸，我又回来看你和妈啦。”说完转身对着许静仪傻笑。
　　“嘿嘿！”
　　“嘿嘿什么，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许静仪虽然语气严肃，但脸上一直挂着笑意，明显心情很好。
　　“妈，我说实话我是真的差点忙忘了！还是骁晴提醒我的。”
　　“哎~知道你忙，以后忙就跟我说一声，不用非得跑回来。”
　　“那不行，生日一年就一回。”
　　“你平时回来的也不少，还差这一次啊，我看见你都烦！”
　　“烦我也回来，我乐意。”
　　许静仪看着张沉欣慰的笑了，然后转过头看向苑林，
　　“苑，林，是吧。”
　　“嗯，阿姨~”
　　“长得真精神，一看就是乖巧的好孩子，不像张沉，从小就不让我省心。”
　　许静仪说话都带着笑，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看着苑林。
　　“妈，我怎么也是个领导，你给我留点面子。”
　　“去，做饭去！”
　　“……好嘞！”
　　张沉调皮的应了一声，就去了厨房。
　　苑林看着张沉的背影，今天的沉哥可爱过头了。
　　苑林陪着张沉妈妈说了一会儿话，就说要到厨房去帮忙。
　　厨房里，张沉围着围裙，手法娴熟，
　　“沉哥，我来帮忙吧~”
　　“你？”
　　“嗯！我来切土豆吧。”
　　苑林拿起张沉洗好削好的土豆，切了起来。
　　张沉边炒菜边往这边看，
　　“可以啊！”
　　“嗯~我小时候也经常做饭的！”
　　“小时候？我以为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小时候都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哪还能做饭！”
　　苑林手顿了一下，继续切，
　　“每个人不一样。”
　　“对了，苑林，从来没听你说过你家是哪的？”
　　“啊！”
　　张沉刚问出这句话，就听到菜刀掉在案板上的声音。
　　“切到手了！？我看看！”
　　他掰开苑林握着手指的手，切的有点深，血汩汩的往外冒。
　　张沉边止血边冲着屋里喊，
　　“妈，有碘伏之类的药吗！苑林切到手啦！”
　　厨房外传来许静仪的声音，
　　“啊？哦，有有有，我找一下啊！”
　　张沉抓着苑林的手先在水下冲了一下就拉着他往外走。
　　“沉哥！火！火还没关！”
　　“啊，对！”
　　他回头把火关上，一直不敢松开苑林的手，生怕血止不住。

　　“来，消下毒！等下先包紧一点，血不那么往外流了，再重新包！”
　　许静仪给张沉递消毒棉，纱布，张沉接过来包上。
　　苑林这下有点懵，他好像还从来没被人这样紧张过。
　　“...谢谢阿姨，沉哥。”
　　“哎，小苑，别这么说。你也是，让他切菜干嘛，看看这血流的！”
　　许静仪还不忘点一下张沉的脑袋，数落他一下。
　　“哎呦，我也没想到，”
　　张沉说完抬头看向苑林，“祖宗，你以后可别进厨房了啊！”
　　苑林只是抿嘴不好意思的笑了。

　　没有一会儿，张沉就做了一桌子的菜，苑林赶紧凑过去看着一桌的菜，
　　“沉哥，你可太厉害了！”
　　“哈哈，这小子，以前什么都干过，也在饭店当过工，做菜还是没问题的。”许静仪说。
　　“难怪做菜这么厉害。”苑林说。
　　许静仪拉着苑林坐下，
　　“来，小苑，坐下。”
　　“我去帮忙拿碗筷。”
　　“不用，你手不方便，让他来。”
　　许静仪按住苑林，没让他去。

　　人间烟火气，三人围坐一张桌前，聊着家常，许静仪讲起张沉的小时候，讲到小时候的糗事，张沉拦不住，气急败坏的样子特别有意思。
　　虽然张爸爸去世的早，但在张沉身上看不到一点阴郁，他是阳光的，向上的，因为张妈妈给了他足够的爱，哪怕从小没有爸爸，张沉的童年仍然是幸福的。
　　苑林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开心吃过一顿饭，放松的，家常的，可以放肆的大笑。
　　他好像从来没有过。
　　“怎么样，吃饱了吗？小林？”
　　许静仪问。
　　“嗯。吃得特别饱，好久没吃家里面的饭了。”
　　苑林说的是实话。
　　“你们不是同事吗，想吃让这小子给你做！”
　　“没问题啊，想蹭饭随时来！”张沉说。
　　“嗯，好！”
　　苑林点头，酒窝爬上脸颊，但是眼圈确实红了一圈。

　　吃过晚饭，也都收拾好了，要赶紧去忙工作了。
　　两人回到张沉的房间，苑林要去连电脑，张沉怕他碰到受伤的手，帮他都弄完之后，两人开始忙起来。
　　邮件终于在12点之前发送过去了。
　　“哎……”张沉伸了个懒腰，“完成！”
　　“我去洗个澡，”他说完想起一件事，
　　“你的手洗不了澡吧。”
　　“.....没事，就这一晚上我就不洗了，明天再说。”
　　刚刚在工作，苑林没想太多，现在都处理完了，苑林才想起来，今晚是要住下了，环顾张沉的房间，一张床，怎么睡？沉哥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嗯，那我去洗澡了。”
　　张沉去了卫生间洗澡，苑林看着屋里的一张床有些犯难。
　　他要淡定，他开始催眠自己，只是睡一张床上，又不干什么，没事的。
　　苑林拿出手机刷起来，转移注意了。
　　张沉洗完澡是裸着上身就出来的。
　　嗯，很好。
　　苑林深呼吸，不敢正眼看他，拿着手机的手都僵了一下。
　　张沉正在衣柜前翻着衣服。
　　苑林偷偷看了一眼，肩膀很宽，他肤色略黑，身上没擦干的水，顺着皮肤留下来，竟多了一丝..性感...
　　苑林觉得自己不能在看下去了，身上肌理分明的线条，腹肌……除了腹肌还有一道疤…
　　他肚子上有一道疤！
　　苑林顿时一愣，会这么巧？
　　张沉这是注意到苑林的眼神，指了指疤，
　　“哦，以前打架留下的，因为这一刀差点死了！”
　　“你在哪中的刀？”苑林试探的问。
　　“在哪，那哪记得，我当时人都快死了。”
　　张沉拿件衣服套上，打趣地说，
　　“不过得亏有人救了我，要不是那小孩，哎，我估计就直接交代了。”
　　“....小孩？”
　　苑林心跳的有点厉害，他又不动声色的仔细看了看张沉，不行，他确定不了，当时他救那个人，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单凭看脸，根本没法确定。
　　张沉穿完衣服坐在床边，没注意苑林的的表情，又说，
　　“我当时被捅之后，倒在地上根本起不来，我记得是一个小孩过来拿校服给我伤口止血，诶，说到校服，”
　　张沉又一次去衣柜，翻了好久翻出一件校服，
　　“这就那小孩的校服，呵，我那帮朋友一直笑话我，一个混混头子被个小孩给救了，丢人……”

　　校服！
　　那是苑林的校服！
　　苑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也就是说，那时，他救的那个人就是张沉，居然是张沉！
　　因为那件校服，俞青云还骂了他一顿，说他多管闲事，校服丢了还要花钱买，可却不说他救了条人命。

　　“苑林，苑林，”
　　张沉喊了好几声，“怎么了你这是，愣什么神啊？听到我说话了吗？”
　　“啊？”
　　苑林这才回过神，收起脸上的震惊，露出酒窝一笑，调侃道，
　　“嗯！听到了，是挺丢人的。”
　　“嘿，你...”
　　张沉想骂人，但看到苑林的脸，火就发不出了，骂了一句，也笑了。

　　苑林现在已经不在想一张床的事情，他和张沉分别躺在了床沿两侧，背对着，他现在满脑都被惊喜填满了，这个世界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苑林突然很想抱抱张沉，问问他，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其实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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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掉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