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丫鬟经商日常》月枕星河

46、庆祝

　　姜鱼和金铃推着小推车进了南成坊，明欢好奇地张望着，时不时还去逗逗巷子里的小娃娃，手中拿着的风车迎着晚风转得越发欢快。

　　“就是这里吗？”走到巷尾，明欢指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问道。

　　姜鱼点点头，却是不打算让她动手：“对，金铃帮我敲下门吧。”

　　明欢摆了摆手道：“这点小事我自己就成。”说着，她便扣动门环敲了几下。

　　不出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阿武瞧了一下面前的明欢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是何人，眼睛往旁边一瞟瞧见姜鱼立马眉开眼笑地拉开大门：“姜鱼姐姐，你回来啦。”

　　“是啊，还带了另外两个姐姐来。”姜鱼笑着应了一声，然后便让阿武让开，她则推着小推车进了院子。

　　明欢和金铃跟在后面踏进甄妙的家，外面看着狭小里面倒是别有洞天，比起明宅巧夺天工、画阁朱楼的园林景致，这里多了一份幽静雅致，却也少了一份开阔。

　　“银铃，你... ...”明欢正想上前帮忙，却见姜鱼打开了一旁小屋子的门，“住那里啊... ...”

　　虽然是库房，但是瞧见那窄小的空间，明欢和金铃还是倒吸了一口气。怎么说都是明家出来的家仆，出来租这样的屋子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银铃... ...我来帮你。”金铃清楚姜鱼的性子，叹了一口气没有多问什么，上前帮着将小推车内剩下的烧烤串都端了出来，还没抱进库房就被姜鱼阻止了。

　　“别，这个不能过夜，给我吧，我拿去给甄姐姐，炒个小炒鸡还是没问题的。”姜鱼从金铃手中接过木盆，然后往厨房方向走去。

　　听到屋外传来的声响，甄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迎了出去，正好见姜鱼端着剩下的串走过来。

　　“回来了？我正好开始炒菜了。”甄妙笑着抬手去接，却被姜鱼躲了过去。

　　“一共就剩下这么些了，估摸着也就一百来串，我可拿得动呢。”姜鱼推着甄妙往屋里走，放下木盆后又想起什么，问道，“我还剩下个鱼头和鱼尾巴，要不熬鱼汤喝？”

　　“好啊，今天还有鱼汤喝。”甄妙买了一斤牛肉正煨在炉子上，此刻拿了三个蛋到碗内打发。

　　“我去拿，可惜鸡汤今天都送完了，不然晚上还可以喝。”姜鱼起身刚准备出门就见金铃抱着另外两个木盆进来了，又是感动又是气恼，“我的好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拿这么多，等着我来不成吗？请你来又不是干活的，还嫌平日里做的不够多呀？”

　　“我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就来厨房帮帮忙。”金铃将其中一个木盆递给她，说道。

　　“四小姐呢？”姜鱼担心没人陪着，明欢或许会无无聊。

　　金铃找了个位置蹲下清洗起了鱼肉：“帮着将推车推进了库房，现在应当和那个小朋友一道玩呢。”

　　“四小姐小孩子性子，陪着阿武倒是正好了。”因着要梳理烤串，问了一句后姜鱼便不再多管明欢。

　　将没有烤过的烤串都放到一个盆内，姜鱼擦了一下手后便开始将签子上的肉都分离开来，按照种类分门别类，发现还剩下不少好东西，笑着朝二人说道：“鸡肉可以做小炒鸡，大虾可以做红烧虾，螺蛳炒个一小盘问题不大，鸡腿四个、鸡翅四个，其他鸡肉的部件可以炒个鸡杂碎。鸡皮剩下好多，估计你们也不爱吃，拿来炼油算了。可惜除了白菜和玉米，其他蔬菜都没有剩下。今天就是全荤宴了。”

　　“你倒是想的快，我这可只有一个灶台，一次只能炒一个菜。”甄妙将鸡蛋打发后便下了锅，又在窗台处拔了几根韭菜，随手撒进了锅内，锅铲上下翻转，滋溜溜的声响下蛋液随之膨胀起来，金黄色的蛋液裹着青葱的韭菜，是一副上好的图景。

　　“没事，我们一个个来嘛，一人一道菜怎么样？鸡腿和鸡翅只要油炸就可以了，若是甄姐姐心疼油，我们就先用鸡皮炼油呀。”姜鱼最喜欢大家一起干活，觉得很温馨，很有家人的感觉。

　　虽然与甄妙相识时间甚短，但姜鱼却觉得她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是能够成为朋友的那种人。

　　“我炖了牛肉，你还要熬鱼汤，你说说，剩下那么多菜怎么办？我们一共就五个人，吃得完吗？”甄妙盛起刚刚炒好的鸡蛋，汤罐的水一倒，竹锅刷一扫，大锅便被清理干净了。

　　“好像是有点多诶，堪比过年了。”甄妙不说姜鱼还没察觉，现在这么一算确实是有些奢侈了，至少在大月这些年她还从未一次吃过这么多菜呢，明明从前只是寻常的家常菜。

　　“你都说了庆祝宴，这么多菜才像是个筵席应该有的配置吧。炒螺蛳不如交给我？”金铃将清洗好的鱼头和鱼尾放到干净的陶盘中，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帮忙。

　　“金铃说得是，那我来做红烧大虾，包你们吃了一回还想吃第二回。”有人支持，姜鱼兴致越发高涨，将烤串撸下来的肉菜都分配了一下，需要做菜的人就在灶台前忙碌，闲着的就去后面烧火。

　　好在大家都是穷苦出身，无论是烧菜还是烧火都不会有一丝怨言，金铃太久不碰灶台虽有些生疏，但是很快就掌握了诀窍，炒起菜来也是有模有样。

　　三人分工明确，不出一个时辰，便将菜肴都做好了。

　　“今天夜空好美啊，不若我们在院子里用晚膳呀？”姜鱼将鱼汤盛出，抬头看了眼窗外，只见万里无云、星罗棋布，一颗颗星星点缀在深蓝色的画布上，一闪一闪地格外动人。

　　“好啊，不过有桌子能放得下吗？”金铃立马答应，想起那窄小的院子又有些怀疑。

　　甄妙将炖好的牛肉切成片，温温柔柔地说道：“自然是好的。”

　　一群女眷，只有阿武一个小孩子是男儿，她们自然不好让小家伙来帮忙，所以四人便一道将绣楼内的八仙桌抬了出来。本来姜鱼是不让明欢帮忙的，但是明欢与阿武玩了这会儿有些倦了，刚才想掺和厨房就被赶出来，这会儿是更加不愿被排外了。

　　“在外面可别把我当什么小姐，银铃，我可是拿你当朋友的呢。”就这样一句，让姜鱼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

　　等把菜肴都端出来，牛肉切片、鱼头汤、韭菜炒蛋、爆炒螺蛳、红烧大虾、小炒鸡、酸溜白菜、炸鸡腿和炸鸡翅，整整八碗菜摆在了桌上，颜色丰富、香味浓郁，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

　　鸡杂碎自然是炒了，但是姜鱼决定留给甄妙母子，让他们明日做面汤的佐料吃，便没有单独做一碗菜。反正四个大人一个小孩这么多菜也是吃不完，又何必太过浪费。

　　“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可惜这里没有汽水，不然定要举杯相碰。”姜鱼坐在众人之间，看着满桌子的菜，眼眶一红，莫名觉得有些想哭。这样热热闹闹的气氛，真好，真的好像过年一样，身边都是朋友聚在一起。

　　“什么是汽水？”明欢夹了一筷子小炒鸡送进嘴里，觉得味道不错。

　　这些菜对她来说不过是寻常，算不得什么宴席，但是与姜鱼她们一道坐在一起她觉得很有意思，也很畅快。

　　对于其余四人来说，这些却是很难得能吃上的了。明家伙食不错，但是也不可能每顿都给肉吃，就算有一回肉食，那也不可能那么丰盛还美味。

　　“汽水呀，反正是吃不到的一种饮品。”姜鱼虽觉得有可惜，但还是不愿破坏此刻美好温馨的气氛，抹了一把眼角，用茶盏碰了碰桌角，站起来高举着茶盏道，“今日，我姜鱼的烧烤摊子正式开张了，以后会越开越大，越开越好，日后无论多苦多难，希望大家一直支持我。感谢大家，特别是金铃，我最好的姐妹，帮了我很多。没有汽水，我也不会喝酒，那今日就以茶代酒，感谢大家！”

　　姜鱼举起茶盏一饮而尽，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溜下，她却又一次湿了眼眶，说不清是激动还是苦尽甘来的希望，但是这感谢却是真挚的，发自肺腑的。

　　甄妙和明欢都觉得有些莫名，但是察觉到姜鱼眼角挂着的泪珠时，她们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而是一起举起了茶盏，与她碰了一杯。

　　这当中最了解、最能理解的当然是金铃，姜鱼这段时间经历的辛苦她通通看在眼里，无论是少爷和老夫人的刁难，还是筹备烧烤摊的艰难，她都一一忍了下来。还有今日她在烧烤摊前忙碌的瘦小身影，都让人无比怜惜。

　　多少次她想上前劝阻姜鱼放弃烧烤摊，回明家安安稳稳地当个下人过一辈子，可是念起姜鱼曾经同自己说得话，以及那些她拖着伤痛的腿都要出门的日子，她忍住了。

　　此刻，看着姜鱼挺直的背脊和脸上认真的神情，金铃也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银铃，祝你早日得偿所愿，金铃在这里，永远支持你。”

　　“谢谢。”姜鱼眉眼弯弯，眼中闪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