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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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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银铃是孙儿院子里的丫鬟,您罚个月钱就成了,可别真把她给我赶走了。旁人伺候孙儿可睡不好。”等到姜鱼离开了,明琅方才拉着明老夫人的袖子撒娇道。
姜鱼他是不可能让她离开的,但明面上的约束还是需要的,谁叫她总是贼心不死,一有机会就想着离开明家呢。
“祖母知道,放心吧。”明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说道。
她自然知晓此事,不然也不会任由姜鱼继续待在玉笙院,更不会先前就默认金铃、银铃成为明琅的通房丫鬟,只是丫鬟不听话总是要调教的,不能轻纵了去。
“那孙儿就不打扰祖母歇息了。”明琅见目的达到,姜鱼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便准备离开,不巧前去取药的尹嬷嬷正好端了汤药进屋。
“喝了药再走吧。”明老夫人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祖母~孙儿不想喝。”明琅一闻到那汤药味都快晕过去了,他刚挤回明老夫人身边,就看到尹嬷嬷端着汤药递了过来。
天知道他昨天是怎么喝完的,今天竟然还要被祖母逼着来一回,这辈子都不想再生病了。
“那祖母给你尝尝苦不苦,若是真的苦,那咱们就不喝。”明老夫人接过汤药,轻轻吹了吹然后就往嘴里送。
明琅又怎么可能真的让祖母替自己试药,只能伸手夺过,哭丧着脸说道:“我喝还不成吗?祖母又何必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今日的汤药是热好就送过来了,送进口中还有些烫口,倒是没有昨日那般苦,可对明琅来说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都是苦涩难以入口的。
这回却是连一饮而尽都难,喝上一会儿就得停下来。看着汤碗内的半碗汤药,明琅为难地看了一眼明老夫人,却见祖母正用鼓励的眼光看着自己,只能咬着牙将剩下的汤药分几次喝完。
一喝完明琅就觉得汤药马上要从喉咙口上冒了上来,只能死命地压住,还得艰难地朝明老夫人露出一抹笑容。
“少爷,蜜枣。”尹嬷嬷将早就准备好的蜜饯盒子打开呈到他面前。
其实也准备了糖水,只是如今明琅的情况根本喝不下任何汤水,等下喝下去直接吐出来了就前功尽弃了。
明琅随意挑了一个品相俱佳的就往嘴里塞去,甜津津的滋味瞬间席卷口腔,只是苦涩并未褪去只是在上面笼罩了一层糖衣,味道越发古怪起来。
他朝着明老夫人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然而一到屋外便“呸”的一口将嚼碎的蜜枣都吐出来了,还弯下腰想要扣自己的喉咙将汤药扣出来,可是手指还没伸进去又觉得喉咙一阵恶心,偏偏那汤药就像堵在喉咙口了一般死活都不肯出来。
姜鱼一直在院子里候着,一见明琅出来正要上前就瞧见他弯着腰在吐些什么,还当他又不舒服,连忙拍了拍他的背脊,担心地问道:“少爷,你没事吧?奴婢扶你回去躺一会儿?”
被这么一拍,明琅喉咙口涌出一股苦涩的药味,然后张着嘴喷出了些汤药,乌漆嘛黑地溅了一地。
他直起腰看向身后娇小的小丫头,有些头疼地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呢,爷说了要你帮忙了吗?”
姜鱼一脸无辜地后退一步,然后摇了摇头。
“让祖母知道我出来就把药吐了我还怎么交代,笨死算了!”明琅气地连数落她的心情都没有,只想赶紧回玉笙院好好漱漱口。
姜鱼看了一眼地上并不多的液体觉得明琅说得也有些几分道理,便从花坛旁捡了几片叶子来将其盖住,然后才匆匆追了上去。
可怜她没有吃晚饭就一顿忙活,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得伺候少爷。
明琅快步走在长廊上,走着走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一看却没有发现姜鱼的踪影,正气得要拂袖而去,就看到一个小黑点从远处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速度不快依稀可以看出行动不太方便。
人气喘嘘嘘地站在自己面前,明琅的注意力却全落在了姜鱼包裹在灯笼裤内的膝盖上。
“膝盖好了么就追那么快!”
姜鱼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拉到了一边,腿上一凉裤腿竟然就被人卷了上去。她急忙想去扯,却被明琅制住了双手。
“少爷,这不合礼数... ...”
救命,有人耍流氓啊!公然耍流氓!
好吧,没有人会来救她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鱼立马噤声不语,还生怕把旁人招来,那她真的是有理都说不清了。毕竟她这个身份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别人只当是她勾引明琅呢。
入目的双腿白皙,唯有膝盖处红肿着,明琅蹙紧了眉头,也顾不上解释什么就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往玉笙院走去。
姜鱼愣了一下就发现自己又腾空了,她紧张地抓住明琅的衣服,慌乱地眼神不知该往何处瞟,着急地说道:“少爷您放奴婢下来!奴婢没事,回去涂个药膏就好了。”
然而明琅充耳不闻,脚下步子更快。也幸亏姜鱼娇小抱起来不太沉,明琅才能顺利地抱回到玉笙院。这一路上可没少遇见下人,不过他们也不敢随意抬头看明琅,但凡有不不小心瞥见的也立马低下头退开。
姜鱼羞都羞死了,莫名其妙就被明琅给抱回了玉笙院,生怕被旁人瞧见是自己,只能悄悄地抽走了明琅腰际的折扇展开后拿来挡脸。
明琅低头瞧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直到将人丢到床榻上,才冷哼着抱怨了一句:“姜小鱼,你太重了!”
姜鱼坐在柔软的软榻上,拿开折扇,猛然看到屋内地烛光还觉得有些刺眼,略带委屈地嘀咕了一句:“也没让你抱啊... ...”
明琅一进屋伺候的丫鬟便跟了进来,她们也不知被少爷报进来的人是谁,但是玉笙院内能穿粉丝衣裳的只有金铃和银铃。当然这两人日后都是少爷的通房丫鬟,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妥。
“去拿些药膏来。”明琅随口吩咐了一句,然后便拿过丫鬟刚刚倒好的热茶漱了漱口,整整漱了五次方才停下来。
姜鱼哪能心安理得地坐在主子的软榻上,见明琅忙着漱口便赶紧拉下裤腿从上面下来,轻手轻脚地进了卧房。
明琅一回头但见床榻上已经空无一人,气急败坏地叫道:“姜小鱼,人呢!”
“少爷,奴婢在这里... ...”姜鱼刚从里屋取了崭新的外裳出来,就听到明琅的吼声,吓得站在门框处不敢动,连带着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不好好在榻上待着乱跑什么!”明琅一转身就看到姜鱼怯生生地站在灯影下,揪紧的心忽然就松了下来,大步迈了过去随手将她手上拿着的衣裳丢给一旁的二等丫鬟,扯着她走回了床榻前,然后一把将人按回了软榻上。
姜鱼尴尬地看了看屋内的几个丫鬟,局促不安地坐在软榻上,若不是明琅将双手压在她身体两侧,她肯定立马就跳到地上去了,哪能这么被动啊。
“少爷,奴婢是丫鬟,坐这里不合规矩。”她努力将身体向后靠,拉开与明琅之间的距离。
明琅轻笑一声:“呵,这时候倒是记得规矩了。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规矩呢?在永安县的时候,都敢跟爷提要求了呢?要不要爷再帮你回忆回忆?”
“那就不必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奴婢可是识时务之人呢。”说起永安县和姜家渔村,姜鱼本就心虚,谁让人家的病还和自己有关呢,怎么说她都没理。
正好此时丫鬟取了药盒回来,里面别说药膏了,绑带、剪子、止血的药酒一应不缺。
眼见明琅若有所思地拿起了那把剪子,姜鱼心里一慌,连忙抱紧双腿,声音都颤抖起来:“少爷,用不着剪子... ...药膏,奴婢自己涂就好... ...”
“这裤腿不剪开怎么上药呢?”明琅拎起姜鱼宽大的裤脚边,说着剪子就要从底下往上剪去。
姜鱼可拿不准他会不会真的剪,自己在屋子里凉快是一回事,真的露两条腿走出去,她怕是要被唾沫给淹没了。
“少爷,别,奴婢拉上去就是了。”她伸手按住明琅的手,视线不断在剪子和明琅之前游移着。
明琅手指轻轻一扣,看似锋利的刀片已经夹住了单薄的裤脚,似乎是用劲不对,两片刀片交错而开,却没有如意料之中那样剪开,反而是卡在了裤腿上。
他似乎觉得有些扫兴,取向剪子丢回了药箱,略带遗憾地看着姜鱼,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玩味:“这剪子太钝了,好好磨磨,下回再用吧。”
见裤子保住,姜鱼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认命地将裤脚一点点卷起,直到再次露出红肿的膝盖。其实如果不是跑步什么的,就这样放着疼痛感并不明显。只要是再被罚跪什么的,怕是会加重。
“少爷,奴婢能自己涂... ...”吗字还没有出口,就被明琅瞪了回去。
姜鱼抱着膝盖坐在软榻上怎么都觉得自己很可怜,上药上出了受罚的感觉,她怕是头一个吧。
明琅取出乌青膏,用小药匙揩出一点就往姜鱼的膝盖上放去,清凉的药材味瞬间弥漫开来,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手指却半天都不愿去碰那小团青色的泥团状物质,最后扯了块纱布过来就要给她团起来。
姜鱼还是头一回见人涂药膏是用药匙的,这也就忍了,结果不给摸匀还不让她自己碰,结果就要给她缠起来。
拜托,她是肿了,又不是伤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