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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殃及池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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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家少爷离开了,姜鱼也赶紧开溜,免得一不小心被明老太爷注意到,那就不妙了。只是落单的姜鱼实在太显眼了,就算她紧紧跟在老夫人的奴仆后面,却还是一下被明老太爷注意到了。
“你,给我站住。”
“老太爷,您是唤奴婢吗?”
姜鱼浑身一僵,却还是不得不转过了身,四肢僵硬,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心里都快哭了。
她这是什么运气,点也太背了吧,想什么就来什么。
“对,你是金铃还是银铃?”明老太爷依稀记得明琅身边有两个日常服侍的丫鬟,一时间却也分不出到底是其中哪一个。
姜鱼心中觉得不妙,明老太爷这是想要记住她的名字好跟她算账吗?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啊。再说了,等跟少爷提了赎身就要出府了,老太爷还记住她做什么呀?
可面上她还是只能如实道出:“奴婢是银铃。”
明老太爷捡起刚才被明老夫人扔在地上的鸡毛掸子,手指从鸡毛中划过,问道:“是你去栖霞居找的老夫人和三小姐?”
姜鱼心中咯噔一声,惴惴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怎么就惹到老太爷了呢。
暴风哭泣!
“奴婢... ...奴婢就是... ...担心少爷... ...”
明老太爷本就没打算真的要听到她的回答,说道:“看在你忠心为主的份上,老夫就不重罚你了。你家少爷没跪的祠堂,就由你代为受过吧!跪满三个时辰。”
“是,多谢老太爷,奴婢这就去。”姜鱼立马应下,暗叹自己逃过一劫,不待明老太爷反悔便飞快地逃离了世安苑。
祠堂就在栖霞居附近,如今除了打扫院落的下人外,并没有其他人在。
明琅哄好明老夫人后便出了院子,正巧碰上姜鱼垂头丧气地往祠堂内走,遂大步上前,拦住她:“不回玉笙院,在这做什么呢?”
“老太爷让奴婢去跪祠堂... ...”姜鱼叹了口气如实答道。
跪满三个时辰,晚膳是吃不上了,她要是早知道这么倒霉,就该午膳的时候多用一点,或者藏几个饼在身上。
“你跪祠堂干什么?走,跟少爷回去!”说着,明琅就要去拉姜鱼的手。
姜鱼堪堪躲过他的触碰,摇摇头,脆生生地回答道:“奴婢是代少爷受过的,不能不去。”
见明琅皱起眉看着自己,姜鱼心中一紧,她是不是不该拒绝少爷的好意?
联想到明琅往日的脾气,她连忙又道:“少爷若是真的心疼奴婢,就答应奴婢一个请求?”
“嗯?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本少爷什么好东西没有!”见姜鱼一脸为难,手指还胡乱地拨弄着,明琅也不再为难她。
祖父要惩戒他却不得,找个奴婢出出气实属正常的,只可惜他的小银铃了。不过跪上三个时辰,应该不耽误给自己唱歌吧?
这般想着,明琅也就没有执意要带走姜鱼了。
“等晚上奴婢再告诉少爷。”说完,姜鱼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溜进了祠堂。
等到她踏进祠堂内,才敢偷偷回头看院子外,见明琅早已不见了踪影,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心脏还是扑通扑通地跳地厉害。
这么耍少爷,她还是头一回呢。
在明府这些年,她可一直都是个道德楷模,劳动标兵呢,认真乖巧,事事听从主子们的安排,从来不敢说一个不字。一点都不像从前的她了。
跪在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姜鱼忍不住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彼时,她还是一个刚刚高考结束、兴致勃勃想要凭着自己的本事赚取些外快的准大学生。虽然夏日酷暑,但是自家烤鱼店里冷气十足,即便客人很多,忙忙碌碌,却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惜某次送外卖,她迎面撞上大货车,躲避不及,不慎将小电驴驶入河中,偏偏她又不会游泳,就被活活“淹死”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便来到了大月,成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
这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王朝,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她时常想念在现代的父母,不知道他们得知自己被溺死后的消息会多么地伤心难过。
她不是没有想办法回去过,等到会走路了便想尽一切办法回去,却发现不能,就连不小心溺水都被父亲姜策救了回来。
直到那时,她才开始把姜家的小破屋当成自己的家,把原身的父母当作亲身父母来看待,只可惜母亲在她四岁那年突然消失,原本贫困却安乐的四口之家也变得冷清起来,父亲更是一蹶不振、郁郁寡欢,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八岁那年,为了给姜策医病并养活五岁的弟弟,她选择离开小渔村跟着村里的玉子婆婆进了明府。
这些年除了托玉子婆婆送银子回家外,她根本就不曾回去过。好在,她终于攒够了赎身的钱。等回渔村后,就能和弟弟一起照顾父亲了。
现在唯一为难的事情,就是如何既能如实地向少爷传达出自己离职的想法,又不惹怒他。
虽说自家少爷是个讲信用的人,但这种事情还真是难说... ...毕竟还没有听说过玉笙院哪个奴才是自己赎身出府的呢。
姜鱼跪在牌位前,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估摸着三个时辰也快到了,正打算撑着地砖站起来,却见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她“啊”的一声尖叫又跪了回去。
“肖乐!你干嘛!”待看清身旁的人是谁,姜鱼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重新站了起来。
吓死她了,这大晚上的。还好不是深更半夜,不然她真要以为明家祖宗从里面爬出来了!
肖乐腆着脸将手中的一盘肉包子递到姜鱼面前,说道:“银铃,我给你留了吃的。”
“你不在少爷身边,来祠堂做什么?你多费心了,我不饿。”姜鱼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她不是主子,跪祠堂可没有蒲团和软垫,只能硬生生地跪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好在是初夏,算不得太冷,只是跪着时间久了,难免进了些寒气。
“银铃,你都跪了一下午了,怎么会不饿呢。少爷那边有金铃她们几个在,我离开一下没关系的。”肖乐拿了其中一个肉包子递到姜鱼嘴边,满脸期待。
姜鱼实在是不喜欢肉包子,也不喜欢被人缠着的感觉,她飞速地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饿。少爷让我跪完祠堂就赶紧回去伺候的,你也快点回去吧,被管家发现你私自来祠堂就不好了。”
说完,她就夺门而出。
她可不想被人发现单独跟肖乐两个人待在祠堂内,万一被人误会私通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先不说她根本不喜欢肖乐,就单是她如今的情况,也要跟明家的人撇清了干系,赶紧想办法离开为好。
看着姜鱼在自己眼前消失,肖乐将手中的肉包子狠狠塞进了嘴里,傻呵呵地咬了一大口,笑着说道:“银铃... ...真是个好姑娘... ...还会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