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丫鬟经商日常》月枕星河

15、调戏不成反蚀把米

　　因为不放心明琅，姜鱼还是亲自送了三人去海边，看着明琅登上渔船并没有什么不适，她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姜鱼很少跟着姜策去打渔，鲜少的记忆里都是姜策的身子日渐不好，她不得不克服自己对海水的恐惧登上渔船，不过小小的年纪也只能待在船上等着收网，毕竟她的力气只能帮着姜策收网，自己放网放不均匀，收网又拉不动。也不怪渔家都更希望有个儿子，能帮衬几分。

　　说来怕是渔村的人都不会相信，她一个长在海边的孩子竟然还会怕水。就连洑水都是被姜策逼着学会的，但其中受了多少苦，又有多少恐惧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姜策看似极为宠她，但在这件事上却格外坚持，即便她拉着他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都不会有一丝心软。也正是姜策的严酷，她才学会了洑水，不过学会后却再也不曾下过水，就是面对大海的时候不会再像从前那么恐惧了，也算是好事。

　　姜鱼没有急着离开，反而从布袋里掏出了小铁铲，在沙滩上东撬撬，西挖挖。当发现沙中有小孔时，就在发现的小孔撒上盐，海蛏子就会冒出来，也不用其他工具，徒手就能抓住，直接装进她先前带来的木桶里。不出半个时辰，木桶便装满了大半，里面也不仅仅是海蛏子、圆蛤等贝壳类，还有小螃蟹，甚至是一些海人参。

　　想到晚上可以做炒海鲜，还能用海人参下汤，姜鱼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些当然不会全部当作吃食，一部分等阿爹回来一并带到县上去售卖。只是永安县的百姓本就临海，对于海鲜的需求常年不变，想要多卖出一些很是困难。

　　像海人参这种在永安县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格，但若是拿到金陵城去，价格可是能翻上好几翻。

　　“小鱼姐姐，你看我今天捡了好多呢。”李也从海滩那头跑过来，摊开自己的网兜给她瞧。

　　“小也真棒，咱们回去吧。”姜鱼瞧见熟悉的人也十分开心，主动拉起了李也的小胖手。

　　沙滩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时间村里的壮男都已经出去打渔了，就剩下些妇人和老人、孩子留在村里。

　　二人手牵着手走进了村子，姜鱼哼起了幼时听到的歌谣，犹如坐在石头上乘着海风的海神之女轻轻低吟，曲调神秘而悠远，似乎是呼喊又饱含着深深的思念。

　　“小鱼姐姐，这是什么歌谣呀，小也都没有听过。”李也跟着摇头晃脑，一边又有些好奇。

　　“是我阿娘以前唱的。”姜鱼停下歌声，笑着解释道。

　　此时，一个破衣褴褛的小个子男人拄着拐杖朝二人走了过来，似乎是姜鱼清水出芙蓉的美貌所惊到，混浊的眼中流露出兴奋而又贪婪的目光，赤裸裸地打量着还吹起了口哨。

　　“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我怎么都没瞧见过。”

　　姜鱼没瞧见他乱发之下的脸庞一时间也想不起是哪个村民，不过面对这种地痞流氓的作态她是半分好感都没有的。

　　李也却是认出来了，指着他嫌恶地说道：“小鱼姐姐咱们快些走，这是姜房那个二傻子，阿娘说了要离他远些。”

　　“原来是他啊，我晓得了。”姜鱼点点头，牵着他的手就打算避开这个男人。

　　姜房是村长那脉的，从小就是个混小子，自打出海的时候被鲨鱼咬伤了腿性子便越发坏了。姜鱼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顶多是个捣蛋鬼，一向不爱和女孩子玩，如今竟然成了调戏少女的流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见两人就要避开自己，姜房拄着拐杖飞快地走到前面拦住了他们。

　　“小娘子亲我一口，我就放你们过去。”

　　“你你你，你不准碰小鱼姐姐。”李也年纪虽小，却是个胆子大的，松开姜鱼的手就挡在前面保护她。

　　“李也你一个赔钱货在我这充什么大爷呢，让开！”说着，姜房的拐杖就朝着李也圆圆的小脑袋打去。

　　姜鱼气恼极了，伸手就将李也拽了回来，直接护在身后，又从木桶里直接抄起小铁铲：“姜房你最好不要乱来，我的铲子也不是吃素的！”

　　“呦呦呦，小娘子还挺辣，我喜欢。”姜房不见一丝羞恼，反而拄着拐杖又往前挪了两步，还将侧脸露出朝着姜鱼的方向拍了一拍，“来来来，亲一下就好。”

　　姜鱼只是看着软萌可欺，实则有些剽悍，不过能够看到她这一面的人至今还没有，毕竟在大月的这些年她还没有遇到过什么坏人。来大月之前她学过一些防身术，虽然只是简单的方法，但对付这种地痞流氓应该还是可以应付一二。

　　放下手里提着的木桶，姜鱼一巴掌就挥了过去，人脸都送过来了，不打白不打嘛。

　　姜房一下子就被扇懵了，手上又被姜鱼用小铁铲敲了一下，疼地他立马撒开了手，那拐杖就落到了姜鱼另一只手里。

　　李也一直躲在后面，也瞧不清楚前面的状况，等到他看到姜鱼来牵自己的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回头张望了一下，只见姜房一蹦一跳地在后面追赶他们，可惜没跳几步就被石头绊倒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小鱼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李也张大了嘴巴，提着小木桶被姜鱼扯着狂奔到了家里。

　　“还好还好，我回去了。”姜鱼见已经将人甩开，这才喘了口气，随手将拐杖丢到了远处的草堆里。

　　“小鱼啊，来来来。”李婶刚在屋内洒水，见两人一道从海滩边回来招了招手，然后从鸡窝里掏出四个鸡蛋递给她，“刚刚下的，拿去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李婶不用了。”姜鱼推拒道。

　　与姜家只打渔不同，李婶在院子里养了两只母鸡，还种了不少菜，生活也还算过得去。

　　“收下吧，不过是几个鸡蛋而已。等会儿还得麻烦你帮忙绣个时新的花样呢。”李婶拉着姜鱼的手，将鸡蛋一股脑儿都塞进了她的布袋里，然后戳了戳李也的脑门，抱怨道，“这小子挑剔得很，昨儿见了你那朋友的衣裳，非说也要纹一样的纹路。你说这粗布上纹什么花样啊。”

　　“原来是这样，不是什么大事，等会儿我过来帮您。”姜鱼笑着应下。她的针线活虽然一般，但是纹个明琅同款花样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好好，那你先回去忙吧，午饭来李婶家吃。”李婶高兴地合不拢嘴，拍了拍姜鱼的肩膀。

　　一般去打渔都是下午才会回来，午饭都是早上捎带着的，在家里的妇人一般都是自己另做。

　　姜鱼原本是打算中午随便做个海鲜泡饭的，见李婶这样客气也不好拒绝：“成，那我把海鲜处理了就过来。”

　　李婶家的午饭十分丰盛，除了海边常见的海鲜外，还有十分少见的新鲜蔬菜和令人垂涎欲滴的一小盘牛肉。不得不说李也这娃长成个小圆墩，功劳都是李婶的。

　　“多吃点，知道金陵城里不缺这个，不过在咱们这也算是稀罕物什了。”李婶热情地往姜鱼的碗里夹着牛肉，又瞥了一眼快要把牛肉盘子扒拉进自己碗里的李也，“小也都和我说了，姜房那二傻子你不用搭理他，若是敢欺负你，我定饶不了他！”

　　“不要紧，我不怕他的。就是小也年纪小，得稍微避着些。”姜鱼摇摇头，看着自家碗里高高堆起的肉和海鲜有些无从下手。

　　她胃口本就小，根本吃不下那许多，只是李婶的心意她又不想辜负，只能努力往嘴里扒拉。

　　等姜鱼帮着李婶绣完了花样，估摸着渔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便一道去海滩上迎接。

　　李婶虽叫李婶，其实也是姜姓，先前嫁到了永安县，后来丈夫出事她就带着李也回了姜家渔村，同年少的弟弟住在一起。如今打渔一类事都是由李婶的弟弟姜贸负责，李婶则主要料理家务。

　　渔民们一般打完渔直接将渔船驶去永安县码头，有些渔民直接将现捕捞的鱼卖给早就约定好的主顾，有些卖给码头上卖货的人，有些则还需要亲自送去城内的市集。除了约好主顾的，其余人的鱼并非一定都能卖完，能卖多少全看运气。

　　明琅晕了一路，撒网姜策也没让他尝试，就是收网的时候搭了两把手就已经把他累得够呛。

　　“这位少爷的体力是真的不行。”姜小贝倒干净渔网里的鱼，略带嫌弃地说道。

　　“谁说我不行！”明琅挣扎着又站起来，换哪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话受得了啊。

　　在此之后，他的干劲就又上来了，只是奈何力气有限、能力不足，都快要瘫倒在渔船上，偏偏渔船内已经被海鱼和各种海鲜所占据，不用走过去就能闻到浓重的鱼腥味。偏偏打捞上来的海鱼还要按照大小进行分类，这可没有什么帕子之类的，全是徒手完成。

　　明琅只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他到底是抽了什么风要跟着来捕鱼。就算有薄荷油在手，他还是站在船尾吐了好一会儿。

　　到了码头的时候，姜小贝突然想起先前姜鱼说的话，走到船尾拍了拍明琅的背脊：“这位少爷，阿姊之前不是说要你回永安县吗？你从码头上去顺着这条路直走就是市集，你应该就认得路了，去药铺找个郎中开些晕船的药。下回就别来海边了，真不适合你。”

　　顺着姜小贝手指的方向，明琅果然认出了自己来时的路。他挣扎着想走，恰好瞟到了一眼船舱里密密麻麻成堆的海鱼，“哇”地一声又转过去吐了。

　　“这身子弱的，果然是做少爷的命。”姜小贝摇摇头，想递块毛巾上前，又想起自己刚刚擦了手索性作罢，继续去船头帮着姜策卖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