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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赶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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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指甲刺进了掌心内,我努力压制住自己心底的苦涩与失措,可那到底还是自欺欺人罢了。
疼痛在我骨髓里泛滥成灾,我仰着脖子去看楼上拥在一起浓情蜜意的两人,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劈成了两半截。
我应该有自知之明即刻转身离开的,可脚踝处沉重得犹被锁了链子,我怎么也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迟用柔情似水的目光看那少年,素来冷漠疏离的轮廓对着少年柔得一塌糊涂,那是我从来没有从傅迟那里得到的温情。
我清晰地看到,傅迟那双带有温燥的大掌落在少年毛茸的头顶上揉了揉,连同那双从来抿着不露任何情绪的薄唇,都裂开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这一瞬间,我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冰冷无情的铁爪狠狠捏住。
傅迟从来不会这么对我。
他说过,他只缺一个暖.床的情儿。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做了他见不得光的小情,整日被傅迟的冷眼所相待,我以为我会习惯,但其实我每一刻都心尖淌血。
我只是把酸涩黯然藏了起来。
不去想的话,我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檀木圆桌上还摆着一桌子菜,但已经没有人去品尝它们了,原本色香味俱全都变了个样,卖相已经不太好看了。
我只能把它们撤走,只留下一盘菜,我也得填饱肚子,万一半夜三更的时候,傅迟突然就需要我了呢?
生活嘛,总得需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安慰一下自己。
等我收拾好了后,天色暗沉静谧到四周仿若降临了夜神,透过藏青色的玻璃,我看到了窗外的草地上,乳白色的月光肆无忌惮地流窜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区域。
但我清晰地明白,这里无论是一根草也好,一粒沙子也罢,都不曾属于过我林果冻半分半毫。
收拾到半途时,少年噔噔蹬地向我跑来,一颦一笑动人心魄正正好用来形容他,少年是一位绝代佳人。
“哥哥哥哥,阿迟说哥哥你会收拾碗筷,那哥哥可不可以帮帮乔乔?”
少年提着食盒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眸看着我,脸庞微微泛着绯色,软糯糯的嗓音透着一抹欢快与期待。
我知道少年这幅模样很纯真,按照一般人来讲,只会觉得少年可爱软糯,但我不一样,我偏刻薄地觉得少年眼里无端落了一抹嘲讽讥笑。
厌恶地白了少年一眼,我没有打算理少年。
“哥哥?你怎么不理乔乔鸭?”温乔咧嘴露出笑意,面若桃李的脸庞点缀这一抹不谙世事的懵懂与无知,令人升起一股保护欲外,还让人迫不及待地想去疼爱。
我不耐烦地将手里的碗帕重重摔在洗碗池里,口气也很重,“我凭什么要理你?你算什么东西?还有,不要乱攀亲戚,我是独生子没有弟弟!”
温乔清澈如水的瞳孔一颤,像我狠狠欺负过他似的,我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可能就要哭出声来。
“哥哥……我、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可以和哥哥好好相处的,阿迟说,说哥哥人很好的……”
温乔美如花盏的眉眼缀落了一抹伤心,软糯的少年音也低落了下去,显得可怜见极了。
我懒得理他。
温乔也只好抿了嘴,苍白着脸走到另一个洗碗池变,捏着食盒放进池里,时不时观望一下我手上的动作。
那是一双手纤细白嫩到令女孩子都要自愧不如,指尖还缀着一抹圆润的粉红,一看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子弟。
我撇了撇嘴,又白了一眼少年。
温乔学着我先挤洗洁精,然后用碗帕细细清洗着食盒里面,可这人用洗洁精没个度,半瓶洗洁精直接哗啦入池,搞得厨房飘了好多个彩色的泡泡。
温乔慌乱地把食盒捞起,另一只手拿起碗帕清洗,却因为倒了太多的洗洁精,食盒边缘滑溜溜的,温乔一下子没捏住,将食盒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碗碎声在厨房响起,我看着温乔慌得不行的脸,叹了一口气,几乎是同时,我与温乔一起蹲下去捡被打破的碎片。
傅迟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耳边响起了两道声音。
一道是温乔因为触碰碎片被割到手指而发出的惊呼声,一道是傅迟将我拽起,不分青红皂白地甩了我一巴掌的声音。
我被傅迟这一巴掌打得耳鸣了好几秒,等我回过神来,就看到傅迟一脸心疼地捧着温乔的出血的手指放在嘴巴里吮吸的动作。
说实话,温乔手指头那道小口,还不如我平地摔来得严重。
可傅迟这么爱干净的男人,却能毫不犹豫地将那染了血的手指放进嘴巴里消毒。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后背上的伤。
傅迟嫌我脏,让我洗干净点,不然就让我滚。
抬眼,傅迟阴戾的眸子落在我身上,那里满满都是对我的不满。
我打了个哆嗦,后背被激地泛起了一股尖锐的疼痛。
淡淡的腥气萦绕开来,我闭上了眼睛,心想完蛋了。
傅迟开了口,只不过那语气淡漠得很,“林果冻,乔乔是我的人,欺负他得要付出代价!”
傅迟温柔地哄着温乔上楼,他们耳鬓厮磨了一阵后,温乔才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去。
在傅迟看不见的地方,温乔乌黑清澈的眸子徒然变得幽深起来,精致面容露出了一抹戏谑嘲讽,唇边也是笑意清浅。
他朝我笑,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随后又恢复了那副软糯天真的小羊羔模样。
傅迟等温乔上了楼后,冷漠的声线犹如一把利剑,刺进我的心尖,将我割得体无完肤。
“林果冻,我不想闻见你满身的血腥味,在你这股味道没消散前,你敢踏进这里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就这样,我被傅迟赶出了家门。
夜色茫然,凉风打在我脸上,有些疼。
我找了个凉椅坐下,身上没有一分钱,手机也落在了房间里没拿出来。
实在是囊中羞涩。
后背刺痛一阵一阵的,我反手摸了摸,就摸到了满手的湿润,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难闻得很。
那这就怪不得傅迟了,如果是我,我也受不了这股味道的。
但是现在,我得想个办法治一治,我兜兜里没有一分钱,医院不会大发慈悲到免费为我治疗,而家里肯定也是回不去的。
我走的时候,爸妈很坚定地与我断绝了关系。
爸妈说他们丢不起那个脸,他们说宁愿不要我这个儿子。
呐,我也没有办法,遇见傅迟这个人,就是我生命里的一个劫数,我可能一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劫,但我甘之如饴。
背脊在这个时候疼得厉害,我被赶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外面也只系了一件围裙,现在风一吹,我就觉得冷得我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搓了搓手,勉强获得一点温度后,我才小心翼翼地趴在了凉椅上,体验自然是硬邦邦的不好睡,但是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的。
店铺这个时候,都关了门,我没有地方去,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了。
我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后面会遇见什么人,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选择这里的凉椅的。
可惜了,我并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