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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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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是隆冬,无尽的雪色漫过凛冽刺骨的寒冬里,笼着似淡似浓的烟雾。
我还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正跪在冰凉凉的地板上,我是看着我白色的衬衣后背上,染一道道绯色的红印子。
爸爸手里拿着一条鞭子,不知是因为气到极致了还是对我的失望,捏鞭柄的手,正剧烈哆嗦着。
爸爸眼里似乎是噙着一抹湿气,他颤着瘦小的身子,指着林果冻,连声音都是颤着的:“你再说一遍,林果冻,你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便在剧痛里挤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温柔如水般:“我喜欢他,很喜欢喜欢他。”
喜欢到,看到傅迟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人非他不可。
这句话的后果就是,换来了老父亲对我的一顿毒打,我记得我被打得血淋淋的,缩在地上连抬胳膊的气力都没有,只能看着缩在爸爸身后的老妈,她捂着嘴细弱的抽泣声,以及爸爸气急败坏的怒骂。
当然,我后来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外头正絮絮扬扬地落着血粒子,有的雪粒子飘飘忽忽落在我肩膀上,应景般得将我衬得像个没有家的可怜孩子。
我动了动冻僵了的手指尖,小巧的鼻头微微翕动,嗅着空气中冷冷雪花的气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这样也好。
雪色温润,雾气朦胧,我就站在原地,止不住迷惘地想,喜欢男人这件事,真的就这么罪不可赦吗?
就是这一刻,我突然想抱一抱傅迟,抱着傅迟跟他讲,从今天开始,我林果冻就没有家只有他傅迟一个人了。
茫茫然中,我竟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我也不在乎身上传来的阵阵蚀骨疼痛,不在乎我在一瞬间失去的所有,而我只想看一眼傅迟。
傅迟就是我的药,是我避无可避的解毒药。
只是,当我到达门口的时候,我隔着裤缝碰了碰裤兜里的钥匙,突然就失去了开门的勇气。
傅迟其实压根就没喜欢过我,是我一厢情愿非要赖着他。
我在心里默默打气了一番,清冷雪雾里,我才终于有了一丝勇气拿起那双钥匙去开门。
别墅里冷冷清清的,里面的温度跟外面的风雪有的一拼,我就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绪,迫使自己从悲凉里走了出来。
因为我的衣服上沾了血迹,头发也因为出汗和外头的湿气而变得杂乱无章,脸色更是白得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我慌忙地想去浴室整理一下自己,因为我记得傅迟这个人,顶爱干净,如果让他看见自己这幅脏乱的形象,他会不开心。
这样想着,我就进了房里找衣服,只是我才拐进二楼的楼道,就看见了正准备进书房的傅迟。
傅迟冷清清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随后那抹目光里,覆了一层厌恶。
刹那间,我慌得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手足无措地看着变了脸色的傅迟,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正在惶恐不安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惩罚。
傅迟朝我冷声一哼,说出去的话,更是扎人得很,“林果冻,以后再这么脏兮兮地出现在我面前,你就收拾东西,别再来碍我的眼了。”
我被傅迟的话吓得浑身一凉,顾不得正在泛疼的身体,朝傅迟点了点头,就一溜烟地躲进了房间里。
索性自己的房间里,有个单独的小型浴室,我可以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很干净。
衣服因为沾上了血有部分黏在了伤口上,我从小到大其实特别不爱哭,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哭过多少,可是现在,我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去扯脏兮兮的衣角,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慢慢地变得模糊了。
等到我终于将衣服彻底扯下来时,透过镜子,我就看到了自己后背上的伤疤,密密麻麻,有种恐怖的感觉。
伸手抹了抹沐浴露,我忍着痛神情认真地清洗着自己的身子,身子有些疼,可是越疼,我就越是不吭声。
傅迟说过,他不喜欢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傅迟说我哭起来的样子,很丑很丑。
空气里弥漫着带着血腥味的香气,我最后好像疼到身体都有些麻木了。
我怕疼所以不敢用热水,只能大冬天地用凉水一点一点地洗,等到自己闻不到那股刺鼻难闻的腥气后,我才敢慢慢地穿衣服。
就这样,我带着一身凉悠悠的湿气出了浴室,傅迟就站在他门外,神色有些薄凉。他看着我,大步走了进来,粗鲁地拉过我的胳膊,弯下腰闻了闻。
那瞬间,我僵硬了身子。
直到傅迟那道磁性的声音传来:“你没洗干净,再洗一遍。”
那声音犹如被划破了的时光,彷如利剑出鞘般,锋利地一剑霜寒。
我想张口说点什么,可是面对着傅迟那张冷峻的容颜,我忽然又说不出什么。
我只能静静地现在那里,看着傅迟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过了很久。
太久。
直到我冷得打了一个寒颤,受不了似的才深呼吸着又进了浴室。
这一次,我又用了很多的沐浴露,抹在身上,任由沐浴露渗透进伤口里,顾不上刺骨般的疼痛,我认认真真的,神情虔诚地将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让我倒下,可我咬牙想了想傅迟,又生生地挺了过去。
清洗干净后,我疼到只能扶着墙堪堪能走到床沿上,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坐靠在床上,缓慢地浅浅呼吸着。
“傅迟……”
我觉得的声音虚弱,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小小的。
林果冻跟傅迟,说得好听点,我林果冻是傅迟的贴身助理,说难听点,我林果冻只是傅迟的一个死乞白赖倒贴暖床的,见不得光的情人。
因为我足够喜欢他,所以才心甘情愿,放弃一切,自甘堕落,为傅迟做一切让他开心的事。
我抖着身子想啊,以后我一定会一辈子都喜欢傅迟这个人的。
尽管傅迟这个人对我的态度,差到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不过我还是不想放弃,我就想,万一这个冷冷清清的男人,有一天突然就看到我的好了呢?
未来的事,谁能料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