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度》e了就去睡

5、第五章

　　后来顺利直升高中后，没有了考试的压力，魏知承就很少再早起去操场锻炼了，偶尔被室友拉上一起的时候，也是陪着跑两圈就开始慢悠悠地沿着跑道散步。

　　正式和季凌碰面，还是高一时和室友半夜作妖时有人把手划伤了，血大滴大滴地往地板上砸，他在电话那头班主任的指示下背着室友出校等救护车来，然后看到自己许久没有见过的季凌，就这么扒在学校外墙栏杆上……

　　那时候季凌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他的脸部轮廓分明，五官在柔和的路灯下看着仍旧带着点攻击性，但整体气质没有寸头时给人感觉那样凛冽。

　　他和保安大爷交谈态度熟稔，有点像是长期打交道的老朋友，然后在一众人的惊愕中，掏出了车钥匙，还充当了司机。

　　因为这事儿，手被割了的室友韩淮在从医院回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把季凌当成自己偶像，毕竟高一就开始自己挣钱，高三就有车，还考了驾照的人，真不多。

　　在医院第一次见到季凌熟稔地掏烟出来叼着时，心里感觉有些异样，他不是没在厕所里见过课间跑到厕所里抽烟的同学，以季凌的一堆事迹来讲，他会抽烟也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魏知承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盯着季凌看了会儿，惹得那边正摸打火机的人侧目，那人扬了扬眉，仍旧叼着烟，含糊不清地问：“来一根？”

　　魏知承愣了两秒，摆摆手，不太好意思道：“不了，我不抽烟。”他闻不惯烟味，也不擅长喝酒，是典型的老师最喜欢的那种乖学生。

　　季凌不置可否的轻哼了声，继续摸打火机去了，但还没从兜里摸出来呢，就和端着托盘出来的护士打了个照面。

　　“这里不能抽烟。”

　　魏知承觉得俩人的脸色不算太好看，诚恳地替他道歉说：“不好意思啊。”

　　他又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安抚性地塞到季凌手里，见他笑了一下，心才重新落下来。

　　负责教自己生物学科的班主任同时也是学校的团委书记，办公地点在德育处，生物课代表韩淮带病休假后，每天中午修改记录班里同学作业情况的任务就交到了学习委员魏知承的手里。

　　其实魏知承也没想到时隔几日后，会在德育处再见到季凌。

　　彼时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学校教室外各处的学生都几乎清零，德育处里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寂，魏知承知道又到了德育主任日常办公室训人的时间，偷偷往耳朵里塞了耳塞，埋头和堆成小山的练习册苦干。

　　魏知承没有把耳塞塞太紧的习惯，带耳塞只是简单的降噪，以免班主任进来叫他的时候会听不见。他在这边办公桌坐着，隐隐约约也听得见不远处德育主任的谈话，于是当那边主任拍桌子时，这边专心致志的自己立马被吓了一跳……

　　茫然无措间抬头往那边望了眼，就看见季凌讪讪摸摸鼻子，一脸真诚、态度良好地在认错，垂在身侧的手掌远远看着有些微红，魏知承出德育处时偷偷瞥了眼，觉得应该是没处理妥当的擦伤。

　　转身去医务室拿了点药，回来的时候季凌已经不在德育处了，他不死心地在行政楼转了一圈，最后在大厅外头找到了坐在台阶上抽烟的人。

　　季凌回头说：“是你啊。”

　　魏知承突然知道怪在哪儿了，季凌举手投足间总让他感觉有种矜贵的气质，就连抽烟时都好似带了点贵气，和周遭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于是乎，在季凌挽着袖子一脸理所当然地将受伤的胳膊伸到自己跟前时，魏知承的心跳漏了一拍。

　　悸动往往是一瞬间的事，季凌的存在就像一颗石子儿，让自己原本一滩死水的内心突然被一颗石子儿激起阵阵涟漪。

　　晚上魏知承做了个梦，梦里青山绿水、天清气朗，梦里有花，有草，有树，有季凌，他取了叼着的烟，换了颗糖进嘴里，笑得人心神荡漾。

　　一向对女生暧昧提不起兴趣的魏知承如参禅顿悟般，心中豁然开朗，一片澄净。性向明晰得彻底，也接受得轻而易举。

　　第二天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时隔一年多，在室友迷迷糊糊地嘟囔疑问中，魏知承决定重拾晨练的习惯。

　　尽管已经临近高考了，季凌也一直维持着早起打篮球的习惯，魏知承顺利在篮球场找到了他的身影，和他一起打篮球的人已经换了，不再是一年前的人，球场外偷偷围观他打篮球的几个小姑娘也换成了新面孔。

　　魏知承绕着跑道跑了两三圈，又慢走了一会儿，扒着操场和球场中间那块草地上的双杠休息，这是篮球场去食堂的必经之路，季凌轻而易举就看到了他。

　　季凌随手抛了抛手里的篮球，“挺巧啊，在这儿干嘛呢？”

　　魏知承听着他那声“巧”莫名有点心虚，说，“我刚跑完步，在这儿歇会儿。”

　　魏知承听见旁边有人问“这谁啊”，又听见季凌解释说“高一的学弟”，重新扭头过来问他说，“吃饭没有？”

　　魏知承说：“还没。”

　　季凌笑笑：“吃食堂吗？一起去？”

　　“好，一起去吧。”

　　季凌比学校贴吧传闻中好相处得多，之后几天早上，魏知承总能在跑完步正休息时被季凌邀请过去打球。

　　他的球技不怎么好，季凌几个朋友看准这点，一个劲儿要把他往季凌队里塞，笑着说终于可以搞一次平衡实力的分队了。

　　以前总是季凌单方面的碾压，自从来了魏知承，没好好练过球的“好好学生”频频被抢球，敌方队伍终于扬眉吐气的一次，迎来了胜利的春天，打完球后跑过来哥俩好的扒着他肩，说要请他吃早饭。

　　季凌打完球兴致一向挺高，笑着喊道：“你请人家小朋友不请我？”

　　“又没你功劳，请你做什么？”

　　“白眼狼了不是？这小朋友可是我带来的人！”

　　“……”

　　“行，请就请，说好了，就一顿。”

　　输了球，魏知承心里不太过意得去，小心翼翼地往季凌那边望一眼，见季凌好像真不怎么嫌弃自己，魏知承觉得，他可真是个好人。

　　好人季凌慢悠悠喝完了汤，擦了擦嘴，伸手凑到魏知承跟前的桌面敲了敲，“你晚会儿走还是吃完了走？吃完就走的话，等你吃完我开车送你。”

　　魏知承从恍惚中惊醒，抬头看了眼舅母，季信安因为季凌没有避人的直白问话有些不太高兴，他犹豫两秒，还是和季凌道：“吃完走。”

　　季信安道：“知承，吃完饭在这儿待会儿再走吧？晚会儿我叫司机送你。”

　　林夫人也道：“是啊，多玩会儿再走吧，正巧今天我家婉婉也在这儿，你们年轻人之间也聊得来些。”

　　魏知承歉意道：“我也想多待会儿，但是下午两点要去公司那边报个道，怕碰上堵车，想早些走，之后等有空的时候，我一定多来看看您。”

　　季凌去客厅沙发坐着掏出手机玩了会儿，挑着将微信里头朋友发的未处理的消息回了，最后才点开置顶里的经纪人姚可的微信对话框，里头只有两条未读消息。

　　姚可：【你要的资料发你邮箱了。】
　　姚可：【记得看。】

　　季凌打开邮箱里的文件，大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文字，刚从相亲气氛里出来，尽管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季凌心情并不算好，没那个兴趣从文件里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读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来。

　　他望了眼饭厅，起身到屋后头没人的小花园里，直接给姚可去了个电话：“他具体什么情况，你给说说。”

　　那边姚可翻了个白眼：“资料都发你邮箱了，您自个儿看看是能费多少劲儿？”她外卖才到，刚吃上饭。

　　季凌说：“看资料多费事啊，什么情况，您总结简化一下，给我说说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