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太浪》永安姑太

50、工作伙伴

　　骇客工作室离鸿城一景只有五个地铁站，来回一趟不足半个小时，很近。

　　南霜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骇客举办了欢迎会，据说这是骇客的传统，二十多个人的小型工作室，每进来一个人都会受到隆重欢迎。

　　晚上，由傅美人牵头，众人下班后去吃烧烤。

　　原以为是街边的烧烤摊子，去了才知道是一个像农家乐的地方，外边儿一个小门，看似普通，门后却是拥有大片菜园和果园的都市田宅。

　　算了算人数，众人要了五个烧烤架，两张大桌，占了大块儿地方，摘菜喝酒烤烧烤。

　　本着初来乍到的谦恭心态，南霜殷勤想凑上前去帮忙，这可把王呆牛吓坏了，手忙脚乱推她坐下。

　　“大嫂！您坐着坐着……这种粗活儿累活儿脏活儿，必须由我来干！”

　　南霜被他夸张的举动搅得惊惶。

　　旁边洗菜回来的姑娘看见了，拿起锡盆‘Duang’砸在王呆牛耸起的肱头肌上：“王呆牛，你干啥呢？霜姐是你能推的吗？”

　　王呆牛梗着脖子表示不服：“我这是请大嫂坐下休息！”

　　另一个在烧烤架前忙活的细高个儿男人鄙夷道：“就你这动作也叫‘请’？粗野蛮子！万年单身狗！”

　　“王八秦桧！说谁万年单身狗？”王呆牛冲着绰号为‘王八秦桧’的男人威胁性地挥挥拳头：“再口中喷粪，让你尝尝你爸爸肱二头肌的厉害！”

　　“嘁~”秦桧不屑：“你也就只能动个拳头。”

　　“劳资还能动你丫的账户！信不信明天就把你丫银行账户给黑了！”

　　“这么出息，怎么没把战斗功能里的Bug全清出来？”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耀武扬威的王呆牛听到这个声音，打了个哆嗦，也不炫耀自己的肌肉了，小鸡仔儿似的缩了缩。

　　拿锡盆砸王呆牛的姑娘喜滋滋喊来人：“傅姐！你来的正好！快来教训王呆牛，刚刚我还见他欺负霜姐呢！”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那是服侍大嫂坐下，我怎么可能欺负大嫂！”王呆牛矢口否认，头摇得快掉下来了，转头向南霜求助：“大嫂！你作证啊！”

　　南霜皮笑肉不笑：“你再不改改对我的称呼，我就给你做伪证。”

　　王呆牛一口答应：“改！保证改！”

　　这副墙头草的做派令人哭笑不得。

　　小姑娘又拿盆砸了王呆牛一下，笑盈盈给南霜打定心剂：“霜姐，王呆牛人蠢手艺好，烧烤的事儿交给他，妥妥的，一会儿你跟傅姐一定要尝一尝。”

　　大概是由于和林淮哲之间闹出的绯闻，骇客员工待南霜不仅热情，还带着些许尊敬，南霜没法纠正这事儿，只好笑着说好。

　　王呆牛领了烤烧烤的任务，名正言顺从傅美人眼皮子底下溜走，烤烧烤的热情空前高涨，烤好的食物一盘盘往南霜和傅美人面前送。

　　南霜特意观察了一下，打闹玩笑的骇客员工彼此之间不像是工作同事，更像是感情亲密的朋友。

　　联想起业内之前有过的传闻，南霜不禁问傅美人：“骇客从成立到现在，员工流失率是？”

　　傅美人道：“零。”

　　还真是这样……南霜顿时心生敬意。

　　一个公司的黏性得有多强，才能让加入它的员工每一个都不想离开？这绝不仅仅是待遇好就能做到。

　　南霜想到黄琛，总觉得骇客员工不分彼此玩闹在一起这一点，很有黄琛的风格。

　　“这次来好像没见到黄总？”

　　傅美人扯开一瓶啤酒易拉罐儿，递给南霜：“他帮老大去了。”

　　南霜喝了口酒，仔细一想，林淮哲身边有哪些得力助手，她似乎晓得的也不多。

　　“不用担心。”傅美人见她脸色不好，宽慰道：“林家的事虽然麻烦，还不至于难倒老大。”

　　南霜扬起嘴角苦笑：“今天才发现，我对林淮哲的事…好像都不了解。”

　　原来他不信她爱他，并非没有道理。

　　“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我尽量告诉你。”

　　傅美人一丝不苟，言辞带着独属于她的严谨，让人莫名觉得信任。

　　南霜干脆放纵了自己，没皮没脸的问：“他说爱我，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显然超纲了，傅美人诧异一瞬，回答得倒也干脆：“不知道。”

　　答完，似乎为没帮上忙而感到抱歉，给南霜出主意说：“老大和黄琛一会儿会过来，你可以直接问老大。”

　　“问过了。”南霜垮下双肩。

　　傅美人注视着她，像在询问结果。

　　南霜拨弄盘子里的烧烤：“我没敢信。”

　　傅美人困惑，不大明了为什么会有这个答案。

　　想了想，她坦然道：“我对感情的事不大了解。”

　　南霜怔然一笑：“我也是。”

　　于是，两人默默吃烧烤，间或喝一杯。

　　等林淮哲和黄琛来的时候，桌上的食物没剩多少了，王呆牛重新烤了一大盘新鲜的肉送上桌。

　　肉食油腻，南霜沾着辣椒面吃，黄琛每看一眼，受惊一次：“没想到看着这么乖巧一姑娘，口味这么重！”

　　A市吃辣的人少，南霜嗜辣的口味早被人议论惯了，她不以为怵，沾了辣椒面诱惑黄琛：“你要不要尝尝？”

　　黄琛就是一爱冒险的性子，只要是没尝试过的东西，别人邀请，他几乎来者不拒，他大着胆子把南霜送到跟前的食物往嘴里送，辣得眼泪鼻涕横飞。

　　南霜没心没肺地乐，冷不丁自个儿也呛了一下，辣椒刺激得喉咙管儿发出一阵呛心辣肺的咳嗽。

　　南霜包着眼泪花儿找纸巾，林淮哲递过纸巾来，顺道为她拧开一瓶水，斥她：“你是不是傻？”

　　南霜哪有空搭话，忙着灌水冲散喉咙里刺激的辛辣。

　　黄琛见状笑得前仰后合，林淮哲夹了一筷子沾了辣椒面的肉，怼进他嘴里。

　　黄琛呸呸两口吐了出来：“不是！你也太偏心眼儿了！我好歹也是个功臣！有这么对功臣的吗？”

　　林淮哲无动于衷，问逐渐缓过劲儿来的南霜：“吃饱没？”

　　南霜忙点头。

　　“最近我抽不出空，游戏的玩法，我趁今晚详细跟你沟通一下。”

　　南霜答好，没问去哪儿，跟着林淮哲到停在院子里的车上，林淮哲递给她一叠资料。

　　林淮哲想做的这款游戏是大型多人在线游戏，构建庞大，细枝末节尤其繁琐。

　　跟现在市面上大多数的游戏不同，这个游戏的成长以玩家自由打怪为主，装备、技能书以及其他游戏所需物资全靠随机掉落获得。

　　最新颖的特点是名为‘灭世’的系统，游戏每到达一个阶段，就有强大的怪物降临，在线玩家需要齐心协力击退怪物，拯救世界。

　　如果成功就开放新地图，如果失败，就只能在原地图里继续冒险。

　　南霜粗略翻看完资料，很为这个游戏心动，但游戏存在很多尚未完善的问题，例如玩家靠随机打怪获得资源的设定，很可能演变成缺少游戏目标的情况，最终导致玩家流失。

　　好在这些问题林淮哲自己也意识到了，他给南霜的资料里大概罗列出几个他已经发现的问题，就着他罗列出的问题，两人讨论了好一阵。

　　早前虽然知道林淮哲独自开发了《孤独世界》，可光是听说并不觉得真实。这场讨论让南霜真切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对游戏开发的热情和天赋。

　　林家的事大约只是暂时的苟且吧，他早晚会做回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南霜郑重跟林淮哲保证：“我一定好好做这款游戏。”

　　从林淮哲给她抛来橄榄枝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

　　之后的日子，南霜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不出两个月她便发现骇客是个强大得让人觉得强悍的团队。

　　每个员工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思维都不容小觑，团队的综合工作效率高到根本不用加班就能达到大多数公司疯狂加班也无法达到的程度。

　　在一般的游戏公司里，各个部门负责的东西都是独立的，游戏设计师决定玩法出策划案，旁的部门只管按照既定的要求来执行。

　　在骇客，僵硬的独立分工是暴殄天物，南霜改变固有的方式，遇到想不透的困境，会主动跟众人提一提，往往会收到各种稀奇古怪但值得思考的点子。

　　新开发的游戏代号为‘S’，进展比想象中顺利。

　　南霜隔三差五会抽时间跟林淮哲汇报进度，听一听他的意见。

　　林淮哲很忙，无论任何时候找他，他几乎无一例外都在林氏集团的办公室里。

　　骇客实行的是弹性工作时间，国家节假日按时放假，国庆节南霜回了郊外舒心地呆了七天，从郊外回来，上班第一天就听说林淮哲病了。

　　当天下午，傅美人开车带着南霜，两人代表骇客工作室前去探望。

　　去的地方是著名的半山别墅，这个季节山上的花大多凋谢，只剩常开不败的三角梅红艳艳搭在各家别墅的墙垣外，上山的风景开阔别致，空气也较别处清新。

　　奢侈品店和异国风情的餐厅沿唯一的罗马街道分列两侧，旅游高峰期已过，山上游客不算多。

　　林淮哲独居的别墅在罗马街道背后不远的山林间，一路转弯倒拐，傅美人驾轻就熟找到林淮哲家门口。

　　停好车，两人从车上下来按响门铃，没一会儿屋里出来一个留着胡茬的男人，男人熟络地跟傅美人打招呼：“傅小姐来啦。”

　　打开雕花铁门，邀请两人：“请进。”

　　这栋别墅整体感觉像法国电影里的乡间居所，错落两层，带一个花园，花园墙角种着不知名的花草，余下全是草坪，修剪整齐。

　　胡茬男带着南霜和傅美人踏进别墅内，就听楼上传来林淮哲的吼声：“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还给我！”

　　与之相应的，一道清亮女声应道：“不给！你生病就该好好休息！不许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