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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广州开始的新生活(二) ...

  •   年轻人满脸笑容地朝即将走出店门的两位顾客深鞠一躬:“期待下次光临——”
      书店门上的铜铃叮叮作响,应声而开。
      李钟隐抱着沉甸甸几本书跨出门槛,其后神色恍惚的钿淞总算活了回来,狠狠吸一口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真是美好啊!”李钟隐回头看向钿淞,笑得十分灿烂,像个诗人似的抒发着在旁人看来十分尴尬的感慨,“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吧?”
      钿淞猛地晃晃头,迫使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些,揉着太阳穴道:“既然你心里已经明确感受到了美好,那么对你而言这就是一件美好的事。”
      李钟隐有些语塞,嘿嘿笑几声便敷衍了过去:“说得对,说得对。”
      二人默默无言走了一段路,钿淞忽发现走在前面的李钟隐停住了脚步。
      他注意到李钟隐的视线落在了旁边幽暗的巷里,凑上前看去,原来是只死猫瘫在墙边,大概在这好多天了罢,就是站在巷口也隐约闻得见臭味。
      李钟隐什么也没说,过一会就继续往前走去。
      钿淞面无表情,加快脚步跟上。
      没成想,还没走多远,李钟隐又停了下来,钿淞轻笑一声上前,拍拍他的肩:“不知道路怎么走?还是我带路吧。”
      “猫。”李钟隐小声道。
      钿淞哭笑不得,赶紧打断他的话:“你的意思是,你想回去把那只死猫捡了然后好生埋了?”
      李钟隐犹豫了一下,又赶紧点头。

      他当真把那猫捡来埋了。
      就埋在大街旁的树底下。
      还给它弄了个小土丘,前方插了根木棍,权当是这坟的墓碑。
      钿淞满脸问号抱着从他手上接来的一堆书,在旁边站着。末了,李钟隐拍去手上的泥土,依旧如刚才一样一声不吭。
      钿淞把一半的书递给他,自己还拿着另外一半,试探性询问道:“要回去吗?”
      “不回去?”李钟隐抬起头反问,眼眶有些红。
      钿淞又是拍拍他的肩,像是在安抚他:“啊啊,那就回去吧,阁楼还没打扫,那可是个大工程,怕要累个半死。”
      他缓缓点着头站起,面色沉重地跟着钿淞离开了,又是一程的默默无言。
      直到回到钿淞住处,李钟隐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钿淞看着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手边已经系好了围裙。
      他娴熟地抄起两鸡毛掸子,顺手丢给李钟隐一个,一副完全没察觉到别人心情的、不解风情的样子,大声道:“过来帮忙!这收拾的可是你住的地方。”
      李钟隐还没有从刚才的心情里缓过来,头脑一热把掸子丢了回去,立马怼一句:“为什么?”
      钿淞莫名其妙被他怼了一通,只得“心平气和”地重复了一遍:“这次收拾的是您·住·的·地·方,真是苦了您了呢~”
      “对不起,一时没反应过来。”李钟隐赶紧接过,弯腰连连致歉。
      “这就对了,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钿淞极其欠打地朝他挑挑眉,继续道,“现在就去打扫阁楼,当然,你是主力。”
      李钟隐一脸吃惊。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刚才本还悲伤的他被这么一激,所有的悲痛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脑子的嫌恶。李钟隐快步走向楼梯间,狠狠地抓住扶手,望着已经走到上面的钿淞大吼大叫:“凭什么我是主力?怎么看你力气都比我大吧!看在我比你小四五岁的份上你好歹分担点?这么多工作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完成吧?”
      钿淞一脸轻浮地甩着鸡毛掸子回头,以妖娆(?)的姿势歪在一边狡辩道:“你这是什么话,人家身娇体软弱不禁风,不要因为年纪小就道德绑架咱嘛~你可以的!”
      李钟隐算是吃了瘪,但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臭着脸夺过鸡毛掸子,“噔噔噔”快步跑上楼去,猛地踢开楼梯间尽头那扇看起来不怎么结实的木门。
      “吱嘎~~~”
      木门应声而倒,铺天盖地的灰尘直向李钟隐而来,弄得他一边咳嗽一边对钿淞口吐芬芳:“(脏话)这多久没打扫了?就算再(脏话)懒(脏话)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又不经常上阁楼,怪我咯,”钿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脸无辜的样子,递给他一张崭新的手绢。
      还没等李钟隐作出反应,钿淞就已经用另一张手绢捂住口鼻,轻轻推了推他示意让开点,准备进入阁楼,回头冷冷道:“记得赔门钱。”
      李钟隐用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道:“服了……怎么会有你这么贪财的人。”
      “不爱钱的人才是脑子有毛病。”钿淞笑了。
      李钟隐摇摇头,乖乖地用手绢捂住嘴,猫着腰进入阁楼。阁楼的木质地板已经有些朽了,发出些和刚才那扇门一样的声音。
      他小心地挨个绕开垂下来的蜘蛛网,瞧见钿淞正在打扫放在窗旁的两个书架,书架上堆满了破烂的书籍和漆黑的小匣子;视线右移,另外一边放着张极其简陋的铁架床,发黑的床板上放满零零碎碎的杂物;床边捆扎起来的窗帘更不消说,简直脏的不行,需要人辨认好久才能勉强看出它的本色。
      李钟隐往床的方向走几步,突然感觉眼前一亮,顺着光源的地方望去,原来房顶的瓦当早不知被哪个缺德的带走了一大堆,直接将这阁楼变成了个“高档大气”露天房。
      “简陋至极……”李钟隐自言自语道,走到床边“叮铃哐啷”粗暴地抱起一堆小玩意。
      钿淞头也不回,指指放在自己旁边的一个空木箱,李钟隐会意,将那些华而不实的小东西全部丢进去,好久才把床板上杂物清干净。
      他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用手绢抹抹脸上的汗,刚想歇会儿,就被钿淞吩咐着去楼下卧室床底下拿新床板上来换了。
      他也没法,毕竟是自己要睡的地方,只能毫无怨言地照做。
      将床板换成新的了,钿淞也没再说什么,李钟隐难得喘口气,透过房顶的那个洞仰视蓝天,发着呆,想象自己在其中飞翔。
      钿淞见状有些不乐意,夸张地捶着自己酸痛的大腿:“喂,愣着干什么!去后院抱床晒好的棉絮上来。”
      李钟隐收回自己飞得越来越远的心思,疑惑道:“啊?你这破地方有后院?”
      钿淞顿时青筋暴起,扬手就是一本书极有力量地高速而去,精准打击:“(脏话)再说一次我这地方破,手下不留情。”
      (斑鸠:听着,所谓书,知识源泉?,攻击武器?)
      “嘶啊……知道了知道了。”李钟隐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额头,赶紧滚下楼。
      钿淞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正要继续打扫书架,猛地感到了一阵热切的目光,他隐隐有些不详之感的望向阁楼门口。
      不出所料,李钟隐。
      钿淞强忍不耐烦,合掌微笑道:“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后院怎么去?”李钟隐慌忙捂住自己的额头,生怕再被钿淞“亲切问候”,补充道,“楼下没有开能去后院的门,我总不可能爬窗户过去。”
      “真是抱歉呢,没有事先告诉您~只有这边才能去~”钿淞毫不费力拉开其中一个笨重的书架,书架后现出一个门来,“楼梯应该有些坏了,请您一定小心~”
      李钟隐半信半疑:“既然只有这能去,那你怎么到后院晾棉絮的?”
      “回您的话,是爬的窗户呢。”钿淞打开门,一脸“你快去吧我快要发毛了”的表情。
      李钟隐浑身一激灵,也没管什么楼梯晃不晃的问题,飞一般冲下楼梯,眼中所见——
      是与房中破败截然不同的光景:生机。
      其实,这所谓生机,也是破败的产物罢。
      因常年无人打理,后院里的野草,短的已够没过脚裸,高的甚至能与人相差无几。虽然是秋天,但广州的野花们还是在开放着,星星点点,宛如浩瀚星空在大地上投下的油画,看得让人失了神。
      可惜的是,如此美的景,却总有人要大煞风景。
      钿淞从楼上的窗户里探出头,喝道:“还劳烦您可快点把棉絮抱上来呢~!!”
      李钟隐艰难地从陶醉的情怀中拔出,从一旁的简陋木架上取下一床棉絮,棉絮暖暖的,被晒大了好几圈。
      手忙脚乱地把棉絮运上了阁楼,跑下楼翻出自己行李里带来的床单、被子与枕头,钿淞在一旁指指点点地教他铺好,打扫阁楼的大工程总算完成了一角。
      两人连气也不喘一下,就火急火燎地跑去清理阁楼其他的地方,又是扫地又是擦灰的,甚至把屋顶那没有盖瓦片的洞都用木板凑合着堵了起来,诸如此类,略过不提。
      等到工作完成之时,已经是要点灯的时候了,李钟隐疲惫地倒在用自己心血腾出来的床上,连抱怨的话都不愿多说一句,满脑子想的只是睡觉。
      钿淞端了煤油灯上来,点燃灯芯,没有打扰他,悄悄地坐在了床边的藤椅上。李钟隐侧过头,呆呆地盯着它的火焰。
      橘红色的火焰轻轻摇曳,像一位轻盈优雅的舞女。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晚了()今天才想起自己好久没更新了,对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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