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的夏天》闪电羊

10、第 10 章

　　俞一依回家，迎面扑来糖醋鱼的香味，勾的她食指大动。
　　“舅舅，”她步伐轻快朝厨房走，“我回来啦。”

　　“是一依吗？”
　　厨房出来以为温婉的女人，年纪看上二十多，头发底盘，眉眼温和。

　　她见到俞一依，慢慢露出笑来，声音也轻轻柔柔的：“我是姜琴，姜词的姐姐。”
　　“姐姐好。”俞一依脆生打招呼，歪头朝厨房里面瞧，“我舅舅呢？”

　　说完她想起姜词说的‘哥哥跟姐姐才是一对’的话，想改个口，但姜琴太年轻，除了姐姐她想不到其他称呼。
　　其实周河年纪也不大，三十出头，奈何辈分在那儿，哥哥也实在喊不出口。

　　“回来了，那个，姜词出去了，她很快就回来。”周河略显局促地从厨房出来，路过姜琴时，两人对视一眼，又立刻分开。
　　“配菜，我切好了。”周河小声地对姜琴说了句。
　　“好，我去炒菜。”姜琴同样小声应，勾过头发到耳后，转身回到厨房里。

　　俞一依见状，忍不住抿嘴笑，冲周河挤眉弄眼。
　　“眼睛抽筋了么，动作那么多。”周河脸色微红，拉过俞一依到前厅。
　　适才光闻香味了，这会儿才她才发现整个屋子都收拾过，干净整洁，简直大翻新。

　　“舅舅，你收拾的？”俞一依手肘碰周河。
　　周河压下她的手臂，不大好意思地回：“刚好今天闲着。”
　　俞一依还想揶揄周河几句，姜词从外面推门进来。

　　“我取菜回来了，”姜词拎菜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说，“刚看了个热闹。”
　　“什么热闹？”俞一依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跟去厨房。
　　“就是之前的事儿，”挽起衣袖，姜词拧开水龙头洗菜，“小郭好像胳膊脱臼了，要去找林恒算账呢。”

　　后面的话俞一依没在细听，得知是要找林恒，她立刻明白怎么回事，转身小跑出门。
　　她边跑边回想事情整个过程，一会儿见到对方家长，她该怎么做才能证明林恒的清白。

　　等她到林恒家，栏杆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林恒站在院子中，他身姿修长，双手抄兜，态度松弛，目光也是淡淡的，好像外面的七嘴八舌与他无关。

　　“我家孩子亲口说是你推的，很多人都听见了，是不是？”为首的女人个子不高但嗓门挺高，她怀中抱着孩子，正是下午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个。
　　小孩抱着胳膊，委委屈屈的，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

　　“林恒没推他。”
　　俞一依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众人纷纷回头。
　　她跑的急，有些喘，缓了缓才接着说：“我亲眼看到的。”

　　原本姿态散漫的林恒，听到俞一依声音，脊背挺直，手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

　　郭妈妈打量俞一依，用与刚才完全不同的语气询问：“你是城里来的姑娘吧？”
　　俞一依点头，深呼吸，缓了口气。
　　郭妈妈立即笑了，态度友好：“你才来村里，很多事都不清楚，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俞一依走上前，挡在林恒院门前，转身面对众人说，“全过程我亲眼看到的，林恒没推人，不仅没推，反而帮了忙。”

　　小郭一头扎进妈妈怀里，闷声哼唧：“他推了。”

　　“他没有。”俞一依放轻语气，稍弯腰，轻声询问，“小朋友，你还记得当时怎么回事吗？”
　　“我记得，我在树上玩，他也在树上，他就推我。”小郭信誓旦旦，说得跟真事一样。

　　“俞一依，”身后林恒慢声说，“你别管。”
　　村里人对他什么态度，他心里清楚，有些东西说不清，他不想俞一依搅进浑水里。

　　“嘘。”俞一依回头，食指竖在唇上。
　　林恒还想说什么，对上她坚定的眼，想说的话咽回去，乖乖到一旁站好。
　　俞一依转回身，继续询问小郭：“只有你自己在那儿玩吗？”

　　“还有赵子晰。”小郭说，“他也看到了。”
　　“那你们玩什么了？”俞一依又问。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小郭一头钻进郭妈妈怀里：“赵子晰打我！”
　　郭妈妈忙问：“他怎么打你了？”

　　“他拿石头打我，”小郭抓紧郭妈妈衣服，哼哼唧唧，“妈妈，他打我！”
　　轻挑眉，俞一依又问：“我记得他没打到你吧？”

　　“打到了，他打到我的脚，我在树上都站不稳了。”小郭又是信誓旦旦的语气，梗着脖子说，“那么大的石头呢，肯定打到我了。”

　　“奇怪呀。”俞一依故意做出疑惑音调，手指轻敲下巴，“你都站不稳了，林恒为什么还要推你？”
　　“他、他……”小郭磕巴两句，又梗起脖子，“他先抓住我的，我不让，他就推我。”

　　“哦~”俞一依忍不住露出笑，眉眼弯弯，“这样呀。”
　　林恒闻言，无声轻笑。

　　在场的大人皆是一愣，事实很明显了，分明是林恒要扶人，孩子是自己挣扎才掉下去的，哪有什么推人。

　　郭妈妈也知道是自己家孩子不老实才摔下来，嘟囔两句抱孩子要走。

　　“阿姨，”俞一依抬高音量说，“您还没给林恒道谢呢。”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扭头看俞一依，眼中充满诧异，像是她说了什么荒谬的事儿。

　　俞一依扬起笑，晶亮的桃花眼人畜无害：“林恒帮了忙，不是么？”
　　郭妈妈自知理亏，不情不愿地道了句谢：“谢了啊。”

　　“阿姨。”俞一依再次开口，声音清脆，“您还没给林恒道歉呢。”
　　“什么道歉？”郭妈妈不乐意，“小孩子摔晕了，说不明白而已，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们林恒也是小孩子呀，要不，就让小孩子给小孩子道歉呗。”她眨眨眼，语气诚恳，目光纯粹。

　　郭妈妈瞪大了眼，看看俞一依，又看看林恒，气笑了。
　　她指着林恒问：“他是小孩子？”

　　“对啊。”俞一依点头，理所当然道，“您别看他长的高，其实他没还成年呢。”
　　大概是没想到俞一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郭妈妈哽住，瞪着一双眼睛说不出话。

　　“又怎么了，又怎么了？”外面一位年长者匆匆赶来，头发花白，大夏天的，还披了件黑色正装外套。
　　众人纷纷让路，郭妈妈忙迎上去说：“村长，您来了。”
　　她立刻把事情始末跟村长说一遍，末了，瞥了眼林恒：“还说什么没成年，搞笑。”

　　村长听完始末，扭头跟林恒求证：“林恒，是这样吗？”

　　林恒注意力都在俞一依身上，天色暗了，有点凉，他正琢磨要不要给俞一依加件外套，听到村长喊他，才抬眼。
　　“我？”他视线从俞一依身上移开，卸下平时的攻击性，一板一眼地回，“我99年的，确实没成年。”

　　村长懵了，郭妈妈懵了，其他看热闹的都懵了，谁跟你求证这个了……
　　只有俞一依捂住嘴，没让自己笑出声。

　　“所以嘛，”清清嗓子，俞一依忍回笑意，“小孩子给小孩子道歉，谁都不亏，还不伤和气。”
　　郭妈妈翻个白眼，偷偷拉村长：“这算什么事？”

　　“帮忙都要被冤枉，以后谁还敢帮忙？”俞一依回手对林恒勾了勾，待到到进前，拍拍他手臂对对村长说，“小孩子之间的友好相处嘛，您说呢村长？”

　　村长忽然笑了，也拍拍林恒手臂，转头对郭妈妈说：“那就让孩子道个歉吧。”
　　郭妈妈脸色通红：“村长，您不能一直惯着他啊！”
　　村长打个手势，催促她快点道歉。

　　再不情愿奈何村长发话了，郭妈妈抱着小郭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匆匆离去。
　　村长又安抚林恒几句，抹了把额间的汗，也走了。

　　等人都散去，俞一依转回身，手臂搭在栏杆上，没了刚才的攻击性，整个人略显慵懒：“怎么样，我说到做到了吧。”

　　林恒轻笑，问她：“冷不冷？”
　　“不冷。”她努努嘴，“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你不让。”他也稍稍弯腰，手臂搭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我说的是我来之前。”她碰碰他手臂，“就任由他们冤枉你？”
　　林恒沉默片刻，垂下的手指轻轻摩擦指腹。

　　“不是有你么。”他抬眼，深邃的眼无比专注。
　　尤其是看俞一依时，目光一瞬不瞬。

　　俞一依想说什么，被他认真的目光全给看忘了。
　　他眼睫轻垂，上挑的眼尾在他疏离的气质里添加几分吸引力。

　　“俞一依。”周河出门来找她。

　　回过神，俞一依快速说了句：“我要回家吃饭了。”
　　走几步，她又回头，冲林恒眨了下眼睛：“别忘了，周末见，小屁孩。”

　　林恒薄唇轻抿，含笑的目光一直追着她背影，直至消失。
　　“周末见。”他轻轻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