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界以南》然芜

14、第14章 向左走，向右走

　　日子真快，一下子就到了礼拜一，正是班级联赛的日子。小风与小默手挽手向篮球场走去。“为什么那两个家伙又不去？”小默开口问小风。“哎，不感兴趣呗。”“那你呢？”“有帅哥！”小风破口而出，“据说08国贸班篮球队很厉害的，我们班的那些人脑子被门夹了吗，联赛刚开始就挑战他们不要命了，而且不知道是谁发起了赌约说输掉球赛还得请吃饭。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可以看到几个很高很帅的学长，呀哈哈。”
　　“呃，小风，注意下，有好多人带着奇怪的眼神看你。”蓝雨默扯下小风的衣服小声提醒道。
　　“没关系，我小人物一枚，没人会搭理我。”小风继续自我陶醉中。
　　蓝雨默此时却想着刚才那位孤单地坐着的老人，现在，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应该习惯？那么，这样的社会，会不会太……
　　“你干嘛？发什么呆。”
　　“没，昨天回家坐公交的时候，看见一位老人，因为他身上有种味道，估计去了垃圾场，车上很多人都很嫌弃他，就只有小孩知道要让位置，大人们都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我觉得很寒心。”
　　小风瞬间改变她那嘻嘻哈哈的语气，“其实现在的社会很多这种现象，我们无法改变，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道德问题，单靠我们个人改变不了什么，像之前看南方周末，它就说到了一个问题，就是要不要去扶不小心摔倒的老人。因为那里就说有一个8岁小男孩扶了一个老太太，结果被老太太说成是小男孩撞的，那小孩才8岁啊，为此还闹上官司，多可怜。”
　　“哎。”两人异口同声地叹口气，默契地笑了。
　　蓝雨默说：“我觉得要解决这些问题，关键还是社会福利制度，老人没有人照顾。当然最重要是政府的力量，一个有着灿烂文化的民族出现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寒心，但是，这也是市场经济影响下多元价值观的极端表现之一，光靠我们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到，有心无力。”
　　“嗯，那就别多想，你不是要去看花店么？”
　　“嗯。告诉我是哪两家。”
　　“不会是我提起了你现在就要去吧？”
　　“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快说，你最近不是挺忙么？现在不告诉我，等我要去的时候，就找不到你了，我还不知道你，总是有许多未接电话。”
　　“我习惯调静音。是学校的百花阁，还有市区的花区广场东街，你不会……”小风试探着问。
　　“你说呢？”
　　“不要，现在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们先看比赛。”最终蓝雨默受不了小风的执拗，答应先看球赛。

　　虔州大学体育学院室内篮球场中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穿着相同颜色球服的人聚集在一起，分别在不同的篮筐下热身。整个球场很吵闹，什么声音都有，篮球与地板撞击的声音“咚咚咚咚……”占主导，还有呼朋引伴的声音：“哎，我在这里。”“好了好了，马上就到。”还有自我陶醉的声音：“哇——南宫好帅啊！”“对啊对啊，我是专门来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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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雨默想，要是陆小风不在玩手机，她一定会喷出两个不太雅观的字：傻逼。她一定会振振有词地说：天，竟然有比我更二的人！你们说我二逼那她们不就是傻——这小风，走路竟然还在玩手机。
　　同穿蓝色球服的两个人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人往门口看望，看见了正往里走的蓝雨默，他扬头对另一人说：“南宫，她来了。”南宫晗往那边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蓝雨默拉着小风找到班上的同学，在观众席里坐下来。
　　“小风还有多久？”
　　“七八分钟的样子。”一旁的小风埋头，吐字。
　　“小风，你有没有发现好多人？”
　　“发现了，有帅哥嘛。”小风继续玩手机。
　　“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啊？”蓝雨默瞥了下球场，余光似乎瞥见正看自己的南宫晗，她抬起头心不在焉地看着高高的天花板，以掩饰自己可能会有的不安。
　　“好好好，可是你得相信眼前所见。”小风终于抬头，做了个介绍的姿势，“嗯？人多吧？”
　　蓝雨默转身一看，似乎看见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小风，你看那边。”小默推推小风。
　　“啊，什么？一看就知道，针对你的。”漠不关心的声音飘了过来。
　　“你，手机我没收了。”说完就轻而易举地抢过手机，她得意地晃了晃，小风扑过来抢，蓝雨默一闪，手机径直进了包里。
　　“小默！”
　　“看比赛看比赛。”小风摆出一副恨不得吃了蓝雨默的表情。蓝雨默毫不在乎地看了小风一眼，“哎，都开始了。”
　　往那边过去，两种不同球服颜色的人已经开始角逐。“好！好球！”观众席国贸班那边一片欢呼，“南宫的三分球一向很准。”欢呼中一位女生大声宣扬，她的眼神一直在蓝雨默和南宫晗之间游荡。比分牌的分数由000：000变成了003：000，伴随着球的弧线，蓝雨默的心绪飞回了多年前的初春，那个有他、阳光和篮球的季节
　　那时的天总是很蓝很蓝，那时的日子总是很简单很简单，那时的期盼总是很单纯很单纯，他和他的好友在一起，阳光下他的白衬衫，很明亮很耀眼。
　　虔州大学球场上，人们聚集在篮球的周围，围绕篮球攒动着，观众席中人们欢呼着。
　　这一切并不能打扰蓝雨默的回忆，认识他是在一个秋日的黄昏，阳光从教学楼那边的树桠罅隙投射过来，温润地斜躺在两人的世界，穿插整个校园；开始可以坐上他那辆平日里视为珍宝的改装跑车是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冬天，那时她很淘气总是很开心喜欢把自己满是冻疮的手伸进他的脖子里头，然后被南宫箍在怀里被挠痒痒，她总是哈哈大笑，为了给她惩罚，他把她抱上跑车座上带她去郊外兜风；寒风把她冻得瑟瑟发抖，南宫放下车速让车子轻轻地慢慢地往前走然后很宠爱地低下头对在风中哆嗦的她说，做我永远的唯一，她“啊”了一句，突然贴心的话吓到正在接受惩罚的她，她恶作剧地说“不，不要！”话里有些许调皮和装作的不在乎，“什么！”……最后的结果是两人摔了一跤……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南宫就是她生命里的天使，时时呵护着曾经在黑暗中生活了很久的她。只是……
　　后来。
　　“晗，我们去玩好不好？”她一如从前好听的声音，“不去！”，他一如反常不耐烦的回答。
　　“南宫。你答应我去岚山。陪我去好么。”“我已经和他们约好去打球，不去了。”
　　“下雨了，南宫，你是要回家吗？等我，一起回去。”近乎哀求的哭音，她眼圈红红的。“你自己回去，我还有事。”“是接她吗？她回去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南宫粗鲁地咆哮，“哦，知道了。”雨中传来了讪讪的女音，她手里的伞顺着无力的手跌在地上，只弱弱地说：“我们分手吧，我走了，再见，永远，不要找我。”她狂奔走进雨中，所有的伤心都付诸雨里，不再挽留。

　　又是一阵的欢呼，南宫和队友击掌，微笑，转身看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蓝雨默。比赛已经进入了紧张的阶段，比分是 069：064，国贸班领先五分，财管班奋力进了一个三分球，比分刷为 069：067，“啪啪啪啪……”开心的人们鼓起了掌。
　　“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财管班！”
　　离比赛结束只有两分钟，一个球从空中飞向篮筐，南宫一个弹跳，球被挡了回来，“好！盖得好！”“好……”国贸班一片欢呼，财管班一阵惋惜，比赛结束的哨子吹响，最后的比分是依然是069:0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