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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跑了一对飞回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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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激烟搜刮了江南天几瓶珍藏了二十几年的好酒,心疼得江南天捶胸顿足。
本来柳激烟想下厨大展身手但遭到其他三人的一致反对只得作罢,最后付竹清炒了几个小菜四人便围成一圈慢慢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叨唠着,聊着过往的岁月,聊着柳激烟的经历,聊着他们的未来,聊着一些琐碎的小事,聊得不知天南和地北。
江南天拍拍柳激烟的肩膀,口气欣慰:“看你这小子,应该是混得不错啊,师父也就放心了。”
柳激烟一脸骄傲,为他添了酒笑嘻嘻地回答:“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啊!”
一句话便把江南天哄得心花怒放,步一汐轻笑,别的没学拍马屁的功夫倒长进不少。
“竹清啊,你是时候下山看看你娘了啊,”江南天看着付竹清,捋捋长须,眼神颇为意味深长:“现在估计他们也伤不了你了。”
付竹清没有回话,神色淡淡不起任何波澜,仿佛碧澄的天空,不含一丝云烟。
步一汐以为她是没听清楚,但片刻之后付竹清又重重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真好,下山,下山,下山。
她也想下山。
“师父那我可以出师没有?”步一汐挤开柳激烟,凑到江南天身边去,殷勤地为他更夹菜。
江南将碗里的洒一饮而尽,在步一汐期待的目光下毫不容情地给她脆弱的心灵以一击:“你?还想出去丢人现眼,再好好修练两年吧,像你这样出去也只有挨刀的份儿。”
步一汐大为受伤,捂着心口哭丧着一张脸:“师父你这什么话啊!好歹我是你徒弟……”
柳激烟轻笑,揉揉她顺滑的头发,懒懒开口:“要不小一汐跟着师兄我走,包你吃香喝辣!”
步一汐瞪了他一眼,目光越过柳激烟突然看到正窝在酒坛边探头探脑的梅良心,不去冬眠凑什么热闹。
眼珠子一转,步一汐站起身跑过去将梅良心抱过来对江南天道:“师父,你说这王八是定情信物,不如,给我们讲讲这王八的、哦不是你的故事吧。”
柳激烟急忙附合:“是啊师父。”
付一清也难得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江南天放下碗,腾出手摸摸梅良心坚硬的壳将它抱过来,前一刻还微醉的神色变得惆怅无比:“这说来话长啊,话说二十七年前啊,我也是一英俊潇酒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我和纤语……”
这是一个老套狗血的故事,主人公是江南天和武林大魔头兼江南天仇人梅简的女儿梅纤语,往往大魔头的女儿都是一个纯洁美丽善良弱质纤纤的姑娘,而梅纤语正是这是一个形像。
机缘巧合之下江南天英雄救美,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便私定终身,但在得知梅纤语的身份之后江南天开始纠结、挣扎,两人都陷在痛苦之中不知作何是好。
杀父之仇哪里有不报的道理,别说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冤冤相报何时了云云,仇人当前,自身实力足够强大,不报父仇你就是不孝,你就是畜牲!当然梅姑娘也是痛苦不堪,尽管自己父亲臭名远扬杀人无数作恶多端但他也是疼爱了自己整整二十年的父亲啊,血浓于水这句话不是说着好听而已。
最后的最后,江南天选择了报仇,亲手结果了杀父仇人,梅纤语自然没有伟大到原他不生任何怨恨的地步,亦含泪离他而去,从此与青灯古佛作伴,而江南天从此便隐居于千山中,痴痴守着梅良心缅怀过往。
步一汐瞄了一眼据说从梅纤语一出生就陪在她身边的梅良心唏嘘不已,这算不算在错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呢。
柳激烟说要在千山呆上几天,其间有事没事就去调戏步一汐。例如今天。
“小一汐看看,你看这是什么……”
步一汐翻翻白眼,很无奈地看着柳激烟像只猴子一样在她面前上蹦下跳地晃悠着,还不时勾着一个碧绿的镯子一个劲问她这是什么。
“镯子,师兄虽然我没见过世面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
“喜欢不?”柳激烟没理会她,继续问。
“不喜欢!”步一汐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无论是耳饰手镯还是其他等等装饰品,虽然漂亮可戴在身上,却不舒服得很,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她这个人,最讨厌麻烦。
“唉,这样啊,真可惜,我本来打算送给你呢,”柳激烟惋惜地叹了口气,拿起镯子在自己手上比了比,随即跳到步一汐面前道:“小一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步一汐不耐烦地挥开柳激烟近在眼前的脸,思考片刻没有回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柳激烟,他似乎想为她解释什么。
柳激烟神秘一笑,似乎连眼里都漾起了细碎的涟漪:“小一汐这可是青霜玉呢……”
步一汐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圆眸大瞪,用力地揪过柳激烟激动异常:“你没骗我!这真的是青霜玉?”
“我什么时候骗过小一汐你了~”
“师兄,给我吧,师兄送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步一汐努力按捺下内心无与伦比的激动垂头,再仰起小脸的时候满脸上谄媚的笑容,眸光闪闪地盯着柳激烟。
柳激烟挑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前后态度截然相反的步一汐,笑容缓缓地绽开在俊美的容颜上,耀眼而迷人:“小一汐,要不我们比轻功,你若是赢了这东西便归你,如果你输了,尝尝师兄我最新发明的一道菜吧。”语罢还拿着青霜玉在步一汐面前晃了晃。
步一汐很纠结很挣扎,她赢的机率不高了,顶多只有三成,玩阴的,她估计也玩不过柳激烟……最后步一汐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总要试试的怎么会这样就放弃了呢正所谓事在人为。
步一汐自认不是冲动的人,做事情总会深谋远虑,衡量利弊。但往往会这样认为的人在冲动起来的时候便什么都不顾。就像步一汐一冲动压根没把自己当人看,她以为自己是光芒万丈神勇无敌的神兽草泥马。
步一汐相信事在人为,可惜的是她此时此刻忘记她以前总是挂在嘴边的一个词:量力而行。
后来据付竹清回忆步一汐一整晚的脸色都白黑青这三色之间徘徊,而柳激烟却笑得一脸满足……
柳激烟又走了,这回他带上付竹清,依旧是不吭一声趁着月黑风高就那样飘然而去,这回步一汐更惆怅了,师父三天两头不见人影,陪着自己的,也就只有梅良心那只只会探头和缩脑的畜牲,自己的三餐都没有人打理。
时隔三个月,江南天把秦鑫带回来。
秦鑫,才经历了灭门之灾,据江南天说极有可能是无双门干的,秦家庄一百三十八口死了一百三十七人,而秦鑫则很幸运地被路过的江南天救起,幸运?也许不见得。
那是个很标致的男孩,小步一汐两岁,眼神却没有任何生气,宛若一潭死水漾不起半点漪涟,整天躲在角落里不出声,阴森森的一个存在,似乎没有活下去的想法,连梅良心都不愿意去接近他。
江南天的劝说也没起什么作用,或者说秦鑫完全没听进去,步一汐什么都没说,她总觉得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是不能理解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没资格在那里指手划脚。
而且她也一直认为,如果真的没法振作的话,不如死了算了,活着还得受煎熬,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步一汐一日三餐按时端到秦鑫面前,至于吃不吃,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就这样过了四天,秦鑫病倒了。
步一汐边熬药边照看着病榻上的秦鑫,有点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转过身去将药倒入碗中准备端到床头。
“姐姐、姐姐,别走。”忽而床上传来急促而惊慌的声音,步一汐急急忙忙跑到床前,昏边中的少年举着双手在半空中猛抓着什么却一无所获。
心一软,步一汐握住了他的双手坐在床头,少年紧紧地将她的手握住才渐渐平静下来,而她的手……完全抽不回来。
她想,自己真伟大,居然陪了秦鑫一整夜,虽然说是被迫的。
“姐姐。”少年蓦地醒过来,惊喜的眼神在触及步一汐时却失去了光采,垂下头松开双手不再言语。
步一汐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和弟弟出过车祸,在那场事故中弟弟为了保护她却导致自己受了重伤,昏迷了将近一个月,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姐姐呢?她没事吧。”
“喝药。”步一汐端起药,小心翼翼地递给秦鑫。
秦鑫垂着脑袋没有理她。
不明的恼怒涌上心头,不发不行。步一汐放下药,猛地揪过死气沉沉地秦鑫恶狠狠道:“你他妈别一整天要死不活的老子伺候你我还嫌麻烦,要么振作一点回去把仇人都灭了,像个废物一样还不如自我了结,活着做什么。”
语毕不顾少年微讶的神色径自离去。
我激动了止水。步一汐有些懊恼地抓抓脑袋,她是不是多管闲事,没想到,一联想到弟弟她就冲动得不能自己。
也许能惊醒他。容止水淡淡地回应。
如果他真的去死怎么办?那她岂不是间接的凶手。
那就让他去死吧,看着也烦。
秦鑫在慢慢地恢复,按时吃饭喝药睡觉,一有空拿着江南天丢给他的武功秘籍研究,尽管依旧阴沉却没有了最初低靡的气息。
他想报仇,他要手刃仇人,要他们血债血还。
而秦鑫与步一汐也没有再进一步地接触交流,依旧各过各的日子,半年过去了,他们俩说过的话不超过二十句。
再进一步接触,是秦鑫主动找上步一汐。他拿着一把剑,要求步一汐跟他比一场。
步一汐答应了,自从柳激烟付竹清走后她就没有再进行过实战,这倒是个好机会,往日柳激烟总会手下留情,付竹清也是点到即止,看秦鑫这样子,像是要拼尽全力。
少年气喘吁吁地仰躺在草地上,满头大汗,而步一汐却依旧云淡风清的模样,是秦鑫太弱了还是她变强了?嗯嗯,她更倾向于后者……
其实秦鑫聪明、底子又好,天份高练起来比步一汐更得心应手,可惜太急于求成了,杂七杂八地练,欲速则不达。
丢下竹剑,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听见少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步一汐闻言轻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挑眉:“谢我什么,谢我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谢我一棒槌敲敲醒你这个傻瓜?”
比别人高的感觉真美好,架势十足。
少年瞪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去,有些别扭道:“反正谢谢你。”
步一汐耸耸肩,表示接受。其实归根到底还是秦鑫会想,没有再低靡下去也没有一头热就冲过去寻仇而是慢慢积累力量,要是遇上个脑残,估计是说什么都没用。
不过,如果她遇上这种事,不知道是何结果。步一汐难得认真思考起来。
应该不会是个脑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