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weidward》零万万

7、第7章

　　“闻人毅！”在我身体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走廊的宽度使我没法一下子抓到墙的对面。

　　白老师也终止了谈话，猛然转头看向闻人毅被拖走的方向。

　　而一旁的黎初，则是瞪大双眼目睹着全程。她的确是被吓到了，几秒内的突发事件让她一时间接受无能。

　　终究还是晚了，我没想到这一次“那个人”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就这样抓走我们的同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我开始怀疑一点——我并不确凿，甚至当我拥有这个想法时我觉得自己很是疯狂——若是白老师在背后安排着这一切呢？

　　我不理解自己的想法从何而来，但直觉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我现在觉得白老师似乎才是那个最可怕的角色。
　　毕竟刚才的谈话，白老师就像事先预想了很久一般，找到我和黎初，从而给了“那个人”抓走闻人毅的机会。

　　我摇了摇头，赶紧将自己的这种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不，不会的，那也太过阴谋论了。

　　“我们要去找他！”黎初突然的大声让我回过了神，“不能再有人......像方耀一样了。”
　　她握紧拳头，眼里散发的光不仅告诉我，她将勇敢面对现实的一切，还有一丝只属于她的强大气场，是我没有在她周围感受过的气场。

　　“我也去。”现在开口的是白老师，“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

　　“......好。”我不知道当时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总之我因为盲目自信和冲动，做了一个可能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你们去找人，我来调查。”

　　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甚至还补充了一句：
　　“他往那个方向去了，放心，我这里不会有危险的。”

　　大概是我觉得一个人做事更有效率吧，虽然事实证明我大错特错了。
　　我的确是没遇上什么危险，但那并不影响这成为我最后悔说出口的一句话。

　　“你确定吗？”白老师不放心道，“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我朝他们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黎初略显担心和讶异的注视下，我用口型向她说了一句告别。
　　我知道对方能明白，我想让她安心。

　　方耀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就曾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和黎初分开行动，但不知是什么在这个关头动摇了我的坚定。

　　“......那好吧，你自己要当心。”她眼中还是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焦虑，只是最终妥协于我不再躲闪的目光。
　　我再一次点了头。

　　目送两人在视野中彻底消失后，我才真正鼓起勇气决定动身，或许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快就后悔一秒前做的决定。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脑中混沌不堪，没有任何目标与头绪。

　　去哪里呢......

　　啊，那间打不开的门！
　　我想起来那间锁了的实验室，既然清单上写着“实验报告”，那一定和它脱不了关系。指不定捅破这层关系后，我将发现远远多于自己所能想到的深层秘密。
　　如果，那几个学生的失踪，方耀的死，以及留在这里的“那个人”，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呢？

　　揉了揉鼻子，地下室的空气还是这样让人不适，等打开那间实验室后我一定要上楼。

　　但是钥匙该从何找起？假设这里真的有人，且那间实验室真的极其重要的话，钥匙也应该就在他本人身上，或者是，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范围依旧渺茫，和海底捞针没有任何区别，果然绕来绕去，眼下还是找到“那个人”最为重要啊。

　　我拿出口袋里之前找到的手电筒，朝与暗门方向相反的深处走去。
　　那是一个我不知会发生什么的地方。

　　特别当我独自走在这里，聆听着自己呼吸的时候。

　　.

　　白无森和黎初并肩走在这黑得令人发毛的走廊里，那是闻人毅消失的方向。

　　没有人开口说话，空气寂静得可怕，连隔着的另一条走廊上秦美奈的脚步声，都能若有若无地被他们听见。
　　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一会，师生间微妙的尴尬气氛开始一丝丝飘了出来。
　　站在各自的角度来看，每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黎初。”终于还是白无森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一个欲言又止的停顿，让一旁的黎初歪头看了看他。

　　“这些事情，我知道，对你们都产生了不可挽回的打击，也在你们心里留下了一块很大的创伤。”
　　“不，白老师。”还未说完的话就被黎初打断了，女孩听出了眼前人的无尽自责，“方耀的事情......并不全是你的责任。如果可以的话，实际上我们都愿意和你一起分担这份重任。”

　　白无森微微张了张唇，眼中闪过一丝极小的光芒，却瞬间熄灭，终于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身边的女孩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道：“这里一定是有人存在的，我想老师也和大家一样，都很心切想为自己的学生申冤吧。既然如此，所有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黎初抿了抿嘴：
　　“老师从一开始就在道歉，实际上该道歉的是我们，如果不是我们擅自过来给你添麻烦，这些事情都......总之，我们会无条件支持你。”

　　男人脸旁垂下的每一根发丝都像是有所动容，他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是自然而好看的弧度。

　　都说患难见真情，白无森倒是没想到陪同自己走最后一段路的是几个高中生。
　　他从一开始便知道黎初这个看似安静的女孩其实藏了惊人的爆发力，内敛，便是她不同于秦美奈的表达方式。

　　“如果还有机会，接下来的一年，我也希望继续教你们。”

　　一定有机会的。
　　男人在心中默念道，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黎初点了点头：“会的。”
　　女孩看着男人宽松的毛衣，仿佛能看见一段不可告人的过往。
　　但是她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找到你了。”
　　就在这时，一个阴森中带着几丝沙哑的男声在两人身后响起，黎初简直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吹出的温热就在自己的耳朵上。

　　“啊！”突然的恐惧感让她短促地尖叫一声后便捂住自己嘴巴，而发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咚！”
　　身旁白无森似乎被一下击中后颈，应声倒在了地上。

　　黎初见状也不敢回头，脚比脑子的反应还快，直接朝反方向冲去，没命地跑着。
　　她感受到风就在两边吹，这几乎是她这辈子跑过最快的速度了。

　　不对......是那个人！

　　十几秒内，黎初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他们这次的目的不就是要找到这里的人吗？
　　无论如何，方耀已经死了，闻人毅和白老师也都被这样带走，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无论如何......

　　黎初几乎是瞬间停下了脚步，她知道自己可能一回头就是一张无比恐怖的脸，正如所有恐怖故事中的经典桥段一般，但她已经没什么再好怕的了。
　　事到如今，即使真的会出什么事，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她闭上眼，缓慢地将头转过去。
　　那阵凉嗖嗖的感觉还是久久没有消散，即使咬紧牙关也依旧无法控制颤抖的牙齿。

　　一......

　　二......

　　三......？

　　黎初默数三秒，却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感。
　　“那个人”难道没有来抓自己？

　　她微眯着睁开眼睛，黑暗的走廊一如既往地空洞，就好像刚才的小插曲只是她自己的脑内幻想一般。
　　看不到的尽头，两边墙壁上一扇又一扇的门，一切都让她觉得困惑又恐惧。

　　她尝试往回走了几步，但再也找不到白老师的身影。
　　也找不到任何人的。

　　一股绝望之情油然升起，黎初有些痛恨自己的懦弱。
　　如果能像美奈一样勇敢的话，一定就能抓住那个人了。

　　女孩站在原地，轻轻贴着墙大口喘气。
　　黑暗中的她只剩下手足无措。

　　“秦美奈！”
　　听到自己名字的我回了头，面前却是那个意想不到的人。

　　“江子慕？”我朝着奔向自己的人转身走了几步，“你不是走了吗？”
　　我看见女孩从他的身后探出，便又停下了脚步。

　　“门锁了，打不开。”
　　一提到这个江子慕就有些忿然，我能想象到他拼了命拍门的绝望。

　　所以，我们被彻底困在这个地方了。

　　“学姐，现在我们怎么办？”芽依从江子慕的身后绕向我，女孩哭肿的眼里满是晶莹。

　　我来回看了看两人，又转向身后看不到头的黑暗：“这种地形错综复杂的地方，加上那个人也不会给我们留其他出路，现在只有弄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是唯一可能出去的办法。”

　　“其他人呢？”江子慕在片刻沉默后突然问了句。
　　“闻人毅被抓走了。”我低下头，不知该以怎样的语气表达，才会让残酷的事实不那么难以接受，“他们去找人了。”

　　“不好......”芽依却吞了吞口水，焦急地望向我。
　　“什么？”
　　“在这种地方我们只能靠阴差阳错来碰头，但白老师却能精准地将我们带给那个人。”她说着接过江子慕递出的清单，“白老师，一定有问题。”

　　我将视线转向那张白花花的纸张，看了几秒后忽然拿出自己找到的那一份。

　　“这两张似乎是......”我伸出手，自己都没发现手指在微微颤抖。
　　芽依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也顺着我的动作将她的那份合了过来。

　　像是两块玉玺合璧，清单的撕裂处几乎是完美地贴合在了一起。

　　“白无森......”我念出了最后一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