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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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日子依旧平静的过着。若琳工作的酒店最近要接待一批大型的旅游团，因此起以往更忙碌了起来。
若南小屋，通常只剩下江南一个人。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码文……
一个人的日子，好安静，安静的，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心跳的频率，叫做孤独。
摸了摸酸疼的脖子，墙上的时钟爬到了11点的位置。眼皮渐沉，淡紫色的皮被，突然觉得亲切起来。
刚刚起身的时候，电话响起。
“若琳，又忘了带什么……”
“江南，是我。霏雨啦！”
心顿时一紧，稍即恢复自然。
“哦。这么晚了，有事？”
“明天晚上同学会，除了同学，还有一些比较熟的任课老师，我都联系了。你不会不来吧！”
“我——”
“我问过黄编辑了，他说你昨天刚刚交了这一期的稿子。而且，大家知道联系到你以后，都很兴奋呢。如果你不去，明天我怎么交待啊！”
这么一说，她能say NO吗？
“恩。时间地点呢？”
“清荷雅苑二楼西餐厅，晚上7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清荷雅苑！果然是凌霏雨，大手笔。
挂了电话，思绪纷飞，睡意全无。走向阳台，漆黑的夜空，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星星的光，看来，明天不会是一个好天气。
一阵凉风袭来，白色的长款绵质衬衫显得有些单薄。随意地从沙发上套了一件外套，泡了杯咖啡，又从CD架上信手找了张CD。
一口咖啡入喉，寒意稍去。
CD机里传来许如芸的《如果云知道》。闭上眼，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歌曲。一首她很喜欢，却不许不曾唱过的歌曲。标志性的细柔声线，缠绵萦绕，如泣如诉……
“如果云知道，
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个思念过一秒，
每次呼喊过一秒，
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
“啪”的一声，音乐骤停。张开眼，若琳那边漂亮的凤眼，微微闪着愠怒却无奈的光芒。
“怎么想到听这首歌。”
“随手拿的。”眼光稍稍移向了别处，她不想让若琳看见已经微湿的眼角。
“真的吗？”
“当然啦。”
“小南，我累了，先去睡了！”若琳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你也接到霏雨的电话？”
“我不去！”总归是心里藏不得事情，若琳狠狠地把包扔向沙发，大声嚷道，“白痴都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答应了！”
“什么？？？！！！”若琳的嘴巴张得老大。不懂，她真得不懂。谁都猜得出霏雨绝非善意，为什么江南要去，为什么要让别人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我答应了！”江南轻轻的重复了一遍，抚上若琳了手，“如果我不去，这样的聚会只会越来越多。我去了，安了她的心，对大家都好！”
“安了她的心？那你的心怎么办？”
她的心？伤口既然已经存在，一道，两道又有什么分别？微微一笑，江南轻声呢喃着：“我没事的。”
在心里重重的低叹了口气，相识多年，江南一旦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背过身，若琳故作冷淡的说：“明天我有事！先回房了。”
既然江南不想让自己看见她的眼泪，但她就当作看不见吧。只愿，明天一过，一切都会告个段落……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缓慢，暮色四合，雅苑的大厅里已陆续有人前来。整个西餐厅已经按照她的要求装饰一新，香水百合淡淡的香味萦绕四周，回字型自助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餐点和酒水。保持着一贯的得体微笑，一一寒暄客套，一身酒红色斜肩小礼裙的凌霏雨穿梭于人群中，头发绾成了略高的发髻，配上整套的钻石配饰，气质尽显。一只美丽的蝴蝶，飞到哪里，都会成上目光的焦点。
瞟了眼角落里的一抹蓝色，凌霏雨的笑一黯，全场的焦点又怎么样，如果可以，她只愿成了他目光中的唯一。
只是那双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眸，从先前开始就直直的盯着入口的方向，久久不散。
还是不放心是吧。爱得那么深，等得那么久，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哪怕忐忑得坐立不安，可还是打出了那通电话。不管怎么样，今天她都必须赌这一把。以前她能赢，今天，她也一定不会输！
晃了晃杯中的红酒，透明的玻璃杯壁上立马染了一层红晕，在光线下的折射下，散发着迷离的光。一抹明艳中透着落寞的笑，在那片迷离中，如梦似幻……
又抿了一口。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嘴角轻扬，笑容中，也剩下风华的艳丽。霏雨从容地走上前，轻轻一搂，“江南，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你都亲自通知了，我怎么能不来？”淡淡答道，不着痕迹的避开霏雨的怀抱。今天的天气果然不好，又下起了细蒙的小雨，偏偏她又忘了带伞。虽然打的过来，可是紫色的马海毛裹身披肩还是沾上了些许湿气。
目光流转，眼前尽是一张张陌生的熟悉面孔，似曾相识。欢声笑语，暖声问侯，一切都来了太快，陌生和熟悉间，时间错开了脚步，让她的脑袋有瞬间的停滞。
一道微冷的目光射来，四目相望间，如又电光火石搬错开。心跳加速，脸也渐渐发烫，意识像是与身体抽离搬的失去控制。
冷静，冷静。声音在心底低徊，茫然的接过别人递来的橙汁，手心顿时一阵舒适的凉意。
“好你个江南，居然这么多年不出现哦。还记得我吗？”
好听的嗓音，甜而不腻，两颊酒窝微露，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如果说霏雨的美如同热情的玫瑰，那眼前这个人，就似柔美的百合。
“林彤！好久不见。”轻轻碰杯，江南笑了笑。逸云整整三年的同桌，她怎么会忘记。
“自从毕业那年，快十一年了！当年……”林彤的话，被一阵哄笑声打断。
不远处，霏雨挽着逸云的手，巧笑倩兮，接受着一众同学和老师的祝福。高调与张扬，真的是霏雨的行动标签。紧扣的十指，是她骄傲的资本。
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泛着丝丝的疼。耳边林彤的浅浅低语如利刃，一字一字刺入：“当年，全班都认为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你，只有你……”
未愈的伤口被硬生生扯开，全身的力气在“当年”这两个字面前，泄漏殆尽。原来，不是不会不痛，就真的不痛，不是以为可以面对，就真的能够面对。
终其一生，眼前的两人，都是她的死穴。
“你也会说，是当年而已。早就过去的事，何必老拿出来说事！”若琳瞪了瞪林彤感慨万千的脸，没好气的顶了回去。
“若琳！”
“就知道我不在，你一定会被欺负！”紧握着江南的手，若琳的手心一阵湿腻。
哼，眼前的霏雨够阴沉，身旁的林彤也不是什么善类。
“呵呵。就是因为已经过去，所以才更加刻骨铭心，江南你说是吗？”林彤不理会若琳的敌意，丝毫没有结束对话的意图。
“你有完……”
“是啊。总回忆可想，就是好的。等人老去，回首一生却发生没有什么值得忆起，那才是真正的可悲吧！”江南微微一笑，扯了扯若琳的衣袖，并肩离去。
走到大厅的边侧，若琳拍了拍江南的肩，柔声问道：“你还好吧！那个林彤的话没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当年她对……”
“所以，你说我会不会在意呢？”掀开厚重的窗帘，因为窒内开着空调的关系，洁净的玻璃上布满了淡淡的水气，窗外的车水马龙，似被烟雾笼罩，不甚清晰。
指尖轻轻地，在微凉的玻璃上滑动，像一副不知名的图腾，安静地绽放。
他又失神了。这是今晚的第几次，她已经不愿再去细数。花了三个小时才做好的指甲死死地嵌进手指的嫩肉里，竟然不觉得疼……
顺着他的眼光，轻而易举找到嫉妒的源头。
一众喧闹的场合，竟然顾自在窗上画画，那么的格格不入，那么的与众不同！
这就是江南，一个永远让自己忽视的存在。
酒已过半巡，也到时侯开始高潮了！火既然已经烧了，那就烧个彻底吧！
心一定，霏雨朝侍者使了个眼色，接过了其递来的话筒。
“既然大家那么开心，不如再唱歌热闹一下。在场所有人都要唱，唱得不好罚酒如何？”
酒兴正浓，任谁都不会对东道主的这点建议提出反对的意见。
当年几个酷爱热闹和K歌的同学已经抢着上台献唱了。几首歌下来，起哄声，嘻笑声，喝彩声，将气氛HIGH到了极致！
“不知道这女人壶里又卖什么药！”若琳撅了撅了，不以为然道。
“不管什么，都和我们没关系！再呆一会儿，我们就走吧！”话音未落，大厅中央霏雨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我很开心，不仅因为我找到了我的另一半，更因为今天，一位十一年不曾联系上的朋友也站在这里。现在，让我们用掌声邀请江南为我们唱一首歌，就唱那首曾经她很喜欢的《如果云知道》！”
心一震，险些掉落手中的杯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笑容的凌霏雨，江南真的不知道，这笑容背后是怎样的心情。
她就那么担心，那么害怕。
自己已经依约而来，已经默然不语，还不够吗？
“她疯了，我们走！”若琳拉起江南的手，作势转身。不想臂上一沉，江南的脚丝毫未离地面。
“小南！”
“她要我唱，我为什么要逃走？”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喜欢惹麻烦，但是自然麻烦找上门，我也不会避开！”朝着若琳轻扯了一下嘴角，江南徐步，向前方走去。
不行，她不能让江南上台唱，不能让江南剖开伤口让制造伤口的人践踏。一个箭步上前，却被一双手硬生生拽住。
“你……们……”
“你在搞什么！”蓝逸云扯住霏雨的前臂，愠怒道。
手臂好疼。忍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了吗？江南的痛，他看得见，那她的呢？
抑着眼中奔涌而出的湿润，霏雨明眸一闪，故作不知，“什么搞什么。让江南唱歌，不好吗？”
“那什么唱那首！”手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道。
“那首歌怎么了？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是她不想唱，还是你不敢听！”甩开逸云的手掌，臂上一片红肿。呵，十一年，第一次逸云冲她发火，第一次在她面前，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是因为，她让江南唱了那首……
来不及自怨自艾，转眼，江南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笑容莞尔，霏雨自认隐藏得很好。江南也浅浅笑着，浅到让她读不出这份微笑里的含义。
“如果云知道。霏雨真的很了解我，知道那首歌曾经是我的最爱。只可惜，时光茬然，如今这首歌已经不是我最爱的歌了。因为人会长大，天下的浮云也永远不会了解彼此的心情。所以今天我换一首歌，真巧，这首歌还有五个字，依旧是如果开头，一首莫文蔚的《如果没有你》，献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什么！竟然不是那首……
震惊着被逸云拉向一旁，霏雨的心如惊涛骇浪般久久不能平息。
时光静止，旋律渐起，翘着腿，拿着话筒，坐在圆凳上的江南，缓缓着垂下了眼眸。惊讶的霏雨，担心的若琳，深沉的逸云，暗笑的林彤，一切的一切都隔绝在那小小的一块眼皮之下。
此刻的她，只是沉浸在那段音乐，那段记忆里。
凌霏雨不是想知道她的心情，那她就一字一句唱给她听。
“hey我真的好想你，
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
眼睛干干的有想哭的心情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hey我真的好想你
太多的情绪没适当的表情
最想说的话我应该从何说起
最想说的话我该从何说起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如果没有你
没有过去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如果没有你
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可惜
反正一切来不及
反正没有了自已
hey我真的好想你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江南，这就是你要唱给我听的吗？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还忘不了，你还爱着他，你用一首歌，在向我宣战？
一曲终毕，霏雨的心随着逸云渐渐垂下的手，冷静了下来。既使不看着他，她也能感觉到，他总是冷戚的眼神在刚才，是何等的炽热！
一声清脆的掌声打破四周沉寂的寞然。江南抬眼一望，在一双清澈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在他缓起温暖弧度的同时，她的嘴角也忍不住同时扬起。像一朵空谷中盛放的幽兰，迎着微风，摇曳生姿。
如果这是天意，她真的要好好谢谢老天爷！每当她难过脆弱的时候，都能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唱得很好听！”
走到他的面前，柔声道：“那是因为有一个好的听众，忆洛！”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