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方酌酒

35、第三十五章

　　南都的冬天从来不下雪，却总是冷的人瑟瑟颤颤，满大街的银杏树，只有光秃秃的枝干，还在顽强地展示着对这个冬天的抗议。
　　穆暮手里拎着好几个小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早餐，豆浆，小笼包，烧卖，卷饼，甚至还有炸鸡和薯条，还有一杯意式咖啡。
　　南方的动图总是湿冷的，冷得透骨的那种，街上的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穆暮却只戴了一顶毛线帽，穿了一件羊毛衫打底，套了一件稍微有些厚度的连帽卫衣，从电梯出来时，整个人身上还带着一身寒，呼吸见的吐出的雾气，都颇有些呵气成冰的冷。
　　听着熟悉的准时关门的声响起，陈沉醒来看了眼时间，也才八点一刻。
　　穆暮出门买好早餐回来，此刻正在厨房里煎鸡蛋，门口放着两个二十六寸大小的黑白行李箱，是两人准备出门用的。
　　都说搞设计的没有假期可言，陈沉因为之前提交的设计稿，被甲方以不符合公司文化理念要求为由，退了回来，年二十八也熬了大夜，到现在为止，也只是睡了四个小时。
　　陈沉闭上眼睛，感受着窗户外投进来的光线，照在眼睛上带来的不舒适感，醒了醒神，掀开被子，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路过厨房时，睡眼惺忪中，也习惯性的向穆暮问早安。
　　“穆暮先生...早.....安......”
　　陈沉的一句早安，像是开启了慢速播放，准备踏进卫生间的脚步也跟着倒了回来。
　　陈沉揉揉眼，探过厨房的门往里瞧，只见穆暮已经做好了鸡蛋和培根，此刻正在清洗用过的刀具和菜板。
　　穆暮习惯一边做饭一边擦洗餐具，这样等饭菜做完，厨房依然是干净整洁的。
　　陈沉的重点却不在干净整洁的厨房上，而是在穆暮的脑袋上。
　　穆暮此时正带着一顶黑色绒毛针织毛线帽子，因为出门的时候天气冷，所以将耳朵也藏进了脑子里。
　　此刻的穆暮剑眉圆目，侧脸的脸颊肉，显得穆暮的轮廓有些可爱，像是蜡笔小新的侧脸，但是又没有那么明显。
　　穆暮十七八岁的时候，脸颊肉还没有那么明显，反而是成年以后，竟然越长越有些轻微的婴儿肥，脸颊两侧有了两块软软的脸颊肉，偶尔蹦跳一下，还会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微微颤抖。
　　明明已经二十好几的人了，却越长越显得有些娃娃脸，抬眼瞧你时，明明是冷淡的表情，那双干净的眼睛，却显得尤为纯净可怜。
　　陈沉走上前，站在穆暮身后，跟着穆暮的动作，左转右转，像缠在主人脚边一直馋食的大狗狗。
　　穆暮放好餐具，回身看到陈沉站在身后，也看到了陈沉眼中的好奇。
　　解释道：“路过天桥的时候，有人正在理发，十块钱，就剪了。”
　　陈沉浅浅一笑，摘下穆暮的帽子，露出一刻圆圆的卤蛋脑袋。
　　穆暮之前的头发，是长到遮住眼睛的那种，本来就秀气的脸，因为剪了寸头的原因，反而显得天庭开阔，眉目硬朗，连平时显得可爱的些微婴儿肥，此刻都显得棱角分明起来。
　　陈沉捧着穆暮的脸，眼里透出被惊艳到的光芒，低头亲在了穆暮光洁的额头上，啪的一声响。
　　“穆暮先生，你这样好可爱！我忽然发现，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寸头的样子，以后我们经常留这个发型好不好？”
　　说完，又照着穆暮的鼻尖吻了上去。
　　穆暮被亲得红了脸和耳朵，拨开陈沉捏着他的脸，胡乱作恶揉搓的手掌。
　　端起盘子离开了厨房。
　　“陈沉先生，请不要忘记，我们今天还有任务在身，你现在应该去洗漱，并且来到餐桌旁，完成我们的早餐。”
　　陈沉依然笑着，跟着穆暮出了厨房，趁穆暮坐下时，又捧着穆暮的寸头，胡乱抚摸着。
　　发尖因为被剪得短短的，有些微刺手，但是摸起来很舒服，陈沉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穆暮坐在座位上，将头向后仰起，本意是想让陈沉去洗漱，却正好对上陈沉笑着望向他的眼睛。
　　陈沉就这样捧着穆暮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早餐只好晚点再吃了，陈先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穆暮先生，我们晚半天再出门好不好？”
　　陈沉亲昵地将下巴抵在穆暮肩头，偏头贪婪地呼吸着穆暮脖颈间的味道。
　　穆暮一把握住某人依然不断试图撩开他的卫衣衣摆，在他身上不断作恶的手，从褶皱又混乱的床上起来，从衣柜里找了一条新的干净的裤子换上。
　　换好厚，又转身找了一套新的衣服和裤子，丢给陈沉，示意陈沉换上。
　　两人的衣服和裤子，刚刚已经弄脏了，不能穿。
　　“路上开车都要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徐州东可能在提刀来的路上了，你确定要晚半天吗？”
　　穆暮没有商量余地的道。
　　床上意犹未尽的陈先生，恋恋不舍地盯着穆暮的背影，又恋恋不舍地从床上起来，终于进了洗手间洗漱。

　　此时此刻，和陈沉约好，陪黎川回老家，给黎川外婆扫墓的徐州东，望着服务区来往的车辆，正生气的褶皱眉头。
　　一再看了眼时间，确实已经离原定时间超过半个多小时了，可穆暮和陈沉还没有出现。
　　黎川加好油付了费，将徐妈准备的几份水果盘，连同给亲戚买的一些礼物一起，放进了后备箱里。
　　见徐州东皱着眉，便知道是陈沉和穆暮还没来。
　　“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徐州东没好气地道：“就那两个混小子在一块，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什么事，肯定是陈沉兽性大发，所以才来这么晚。”
　　黎川听懂了徐州东话里的意思，捏了捏徐州东耳朵，笑着教育道：“小小年纪，胡说八道啊，都想些什么呢。”
　　徐州东毫不客气地道：“小川哥哥你别捏耳朵呀，我那有胡说啊，你不知道，就陈沉每次看穆暮的那眼神，方圆百里都不能有陌生人接近半步的那种，平时事不关己的样子，一到穆暮那儿就护食着呢。现在好不容易放假，他能放过穆暮？不可能的！”
　　黎川也从徐州东那儿听说了陈沉和穆暮的事情，此刻也没有多问。
　　“你再发个消息问问吧”
　　徐州东摊开手机，将刚刚发送的消息给黎川看，是徐州东刚刚打过去，被无情挂断的电话，当着黎川的面又打了一次，这次直接显示无人接听。
　　一条半个小时前，陈沉发来的语音消息——“晚一个小时，你们先出发，服务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