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锦子期

2、郎骑竹马来（2）

　　清清蹲在泗水边，看水中印着草和水藻的影子，还有细细小小的鱼穿插着游。
　　烛歌单纯得觉得：清清很安静，很好。烛歌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安静的吧！

　　清清和烛歌是被大人的呼唤声叫起的，清清是喜欢静静地观察大自然，烛歌单纯是喜欢不说话的氛围，于是两个小孩儿就在水边静静地坐一坐走一走呆了近一个小时，气氛和谐。

　　“猪猪，猪猪，去哪里啦……”烛歌外婆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两个小朋友赶紧赶回去。

　　看着乖乖地在面前排排站的两个小朋友，夏明时的担忧烟消云散。

　　“妈妈，我回来了。”看见妈妈的烛歌声音不自觉地软糯糯的，目光追随着妈妈的动作，带着几分依恋。

　　“阿姨好。”清清的声音轻轻的，有些胆怯地往烛歌身后缩了缩。

　　“我就说没事吧，你小时候还整天在外面玩呢”夏外婆笑靥如花，爽朗地说，又成了村里有名的能干人的模样“男孩子就要多出去跑跑嘛，太静了怎么行，还有清清，多到婆婆家来玩啊！”

　　“妈，是我太着急了，烛歌才回来，对村子不怎么熟。”夏明时声音轻缓。
　　“行了行了，我去菜地里拔两颗菜，清清在婆婆家和猪猪一起玩吧！”夏外婆笑着往外走。

　　清清偷偷看着夏妈妈，漂亮的夏妈妈，夏明时顺滑的长发被编好盘在头上，别了一个珍珠一字夹固定，略有苍白的五官充斥着母性的温柔。

　　夏明时微微下蹲摸了摸烛歌的软发，柔声问楚清“小朋友是叫楚清吗，我和你爸爸妈妈小时候可是做过同学的哦，清清也是六岁了吗？”

　　清清乖乖点头“是的。”声音更轻了，清清不太会和陌生的人交流，哪怕这个阿姨格外的温柔。

　　“清清是几月的生日呀，猪猪是二月份生日哦！”夏明时笑了一下，引着小朋友说下去。

　　“六月六日。”清清认真地想了想软软地说。

　　“嗯，六六大顺，清清以后一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夏明时蹲下身平视着清清，对这个安静乖巧的小女孩有些发自内心的亲近，看了一眼安静地注视着自己却面无表情的儿子，毕竟她和自己的儿子有着相似的性子。

　　想到此，夏明时不由想起回来时闺蜜贝舒拉大小姐的话：以前你和你家那位整天东奔西跑忙着事业，把孩子丢给早教机构，要么就让小米去帮你带孩子，要么就只能是我帮照看一下，但谁也不能代替亲爸亲妈呀，你看看烛歌小可怜的样，在幼儿园里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看书，现在男人走了，事业你也没有心思，但好歹有自己的孩子，烛歌是个很乖很好的小朋友，好好照顾他吧，大小姐的语气暴躁却不缺关心。

　　也是在贝大小姐的提醒下，她才带儿子去看了心理医生，诊断出的轻度的抑郁已经让她后怕不已，这些天也是烛歌病情好转，心理医生建议去多亲近亲近大自然才决定回家的。

　　回来后才发现自己抛下的岂止儿子，还有年迈的父母双亲，对父母的孝敬不仅仅是逢年过节的礼物和时不时的电话可以代替的，曾认为父母不会理解自己，擅自在他乡生下孩子，可父母终还是为自己想的多一些，比那个男人更多，夏明时你真是枉为人儿女啊。

　　夏明时看着往常大门不出的儿子嫩手摸过石头显得灰灰的，心里溢满了温柔喜悦，真好啊，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不用那么乖了，烛歌。
　　夏明时温柔地对儿子说：“猪猪比清清大哦，是哥哥，所以平时要照顾清清一点，和清清一起去玩好吗？”

　　烛歌浓墨色的瞳孔微睁，郑重地点点头。年幼的夏烛歌不知道大人的世界里承诺可以是玩笑话，可以是随口一说，可以不作数，可以忘记，可以背弃，他是个认真的小朋友，于是她记下了夏妈妈的话，在往后余生照顾楚清一点点，一点点，再多一点点，他也不会知道那个他认为要照顾的小小的女孩子会如此的强大，温暖，那么地想为他遮风雨，那么地让他眷恋…

　　夏明时打来热水，为烛歌小朋友和被不熟的阿姨触碰全身僵掉的清清小朋友擦干净脸和手，便不打搅两个小孩子的交流了。

　　烛歌觉得自己要招待好清清的，清清是客人嘛，于是找出了自己的书包，贝阿姨送的大黄蜂书包，是烛歌最喜欢的了，虽然烛歌没有和任何人说，于是烛歌吃力地抱着相对于他的身体大大的书包过来时是很小心的。

　　“你很喜欢它吗？珠珠。”是一直安静地跟在烛歌身后的清清轻轻的问，怕自己说的不准，有些凌乱的马尾辫晃了晃。
　　“嗯，是的。”你怎么知道呢？烛歌没有问出声。
　　“你喜欢看书吗？”烛歌把书包里的书一本一本认认真真地拿出来放在大桌子上，有妈妈买的童话书和烛歌自己选最喜欢的科普类书籍，有关宇宙和行星的，还有动物和植物的图鉴…

　　“喜欢啊！”清清喜欢故事，对着烛歌望向自己的眼睛说，清清觉得烛歌也是希望自己喜欢的。
　　“我们一起看书吧！”烛歌提议道，肉窝窝的小手捏在一起，有些期待。

　　清清点点头，看看烛歌，然后拿起夏妈妈选的《安徒生童话》，翻开，插画很美，每个字上都有拼音，清清的拼音学的极好，毕竟如果不会拼音的话，就不能继续看下去课本老师没有讲过的内容了，清清喜欢故事，即便是教科书上的。

　　烛歌见清清开始看书了，依旧拿起之前看了一些的科普书《宇宙的奥秘》，当然，是儿童版的，就像那些爸爸妈妈不在，小米阿姨忙着家务时独自一人在落地窗前暖黄色的灯光下看书，并时不时抬头看一看漆黑的缀满星芒的天一样，不同的是，有个人陪着，没有让烛歌有着仿佛世界只有一人的伤感，那种小小的烛歌说不出的寂寞感。

　　人真的是群居动物，有时候同样一件事只有一个人时会孤单彷徨，有了一个人陪着，即便不熟，在只有一个人的陌生地方，那也是让人心安的。

　　烛歌没有朋友，在幼儿园里小朋友们有活泼开朗的同伴，对总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书的，从不和他们一起蹦蹦跳跳地玩的小烛歌没有兴趣，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没有欺负过烛歌的，孤立过烛歌的，他们只是没有交集罢了。

　　小小的烛歌也曾想过主动一点分享自己的书，可是小伙伴们似乎对看书没有什么兴趣，吸引小朋友的是书中色彩艳丽的插画，而不懂得分寸的小朋友曾为此撕坏过烛歌的书，“这个真好看呀！我要”这是一个头发卷卷的可爱的小朋友霸道的话，随着的是“撕拉”的一声，书页破裂，之后在尽职尽责的幼儿园老师的教训下，那个可爱的卷卷头的小朋友乖乖地认错道歉了，“对不起，我不该撕书书的”小朋友泫然欲泣，“没关系。”但是我很难过，那时四岁的烛歌。

　　明亮的天与棉花糖似的云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极薄极轻的黑纱，高悬着的烈阳西垂，染红了天与山水之间，傍晚了。

　　“知了，知了……”烛歌从书中的世界回来时，才听到耳边的知了声，知了叫的声音不是“知了，知了，知了”的，大群的知了一起的声音是“铮铮…”是一大片连续不断的嘈杂的声，很是扰人。

　　对面的小姑娘已经放下了书，偏过头看着窗外，烛歌看着清清的侧脸，清清看着窗外的眼神格外专注。“珠珠，你的书看好了？”清清的声音除了儿童的稚嫩还带着一份纯粹的欢喜“你看，太阳要回家了，知了却起床唱歌了……”这是楚清眼中的世界，万物皆有生命。
　　烛歌专注地听着楚清的描述，一如专注地看书。
　　“清清，明天一起看书好吗？”烛歌犹豫着在楚清出门前终于问出了口。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