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78、第七十八章

　　“皇上，你可有言在先.......”，加布达没有料到朵玛提出这般要求，一百鞭，分明就是要人命。
　　“这.......”，
　　“加布大人，皇上已开金口，犯人已免死罪。但毕竟遇害的是金国王子，朵玛公主还是有资格提出这要求。”蔡相瞄了眼辰皇，看样子是替皇上解了围。
　　“公主，一百鞭这要求过分了！”
　　“哦，差点忘记了，檀王可是和那个古云女人似乎有些瓜葛！不如这样，如果是檀王亲自执鞭，那就五十鞭作罢！”
　　“公主，一言为定！”蔡若雨站出来，一副得了便宜的样子。
　　“檀王，可考虑好了，你执鞭五十，我执鞭一百。”
　　夜檀看了眼台上的女人，衣衫单薄，一头青丝随风舞，看上去那么柔弱。
　　“我来！”
　　“好！”
　　阿云娜离看台有些远，她听不见他们的议论，只看见夜檀拿着一条皮鞭朝自己走过来。身后的那群女人正得意的看着自己。
　　阿云娜瞧着眼前的男人，青色云影袍，金龙系腰，脸若星河，剑眉星目，青丝高束，好一副俊逸的皮囊。她还以为，他将是她在辰国最大的快乐。可笑，又何其可悲，就是这个男人，亲手粉粹了她的愿望。
　　“檀王，还不动手？”身后传来朵玛的声音。
　　夜檀握着鞭，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眼中不再有软弱，又恢复了那副决然。正如当初在额沁赛场上所看到的那副神态。可是此刻，他的心却在滴血。往前一步，是她的唯一生机，却也是她们感情的万劫不复。
　　“啪.......”，一鞭，又一鞭。阿云娜睁着眼，她想看清他挥鞭的每一道神情。
　　“噼啪.....”一声，一道惊雷伴随着闪电震动了整座皇宫。
　　接着，瓢泼大雨紧随而至。
　　突变的天气让现场顿时狼狈起来，刑台和看台都没有遮挡，一时惊了周围的侍从。赶紧找遮挡为辰皇挡雨。
　　又一道闪电划过，带来一阵滚雷。
　　“檀王，五十鞭一鞭都不能少！”
　　辰皇未动，周围的大臣们只能淋着雨等号令。
　　已经过去了二十鞭，雨水冲刷着伤口，阿云娜已经感受不到疼。她抬头望着天，仿佛看到了师傅在对自己微笑。她要感谢这场雨，帮她遮挡了眼中的泪。
　　看到对方身上的鞭痕，夜檀再也不下不去手。这一次，是他此生最大的无奈。
　　还剩三十鞭，她受不住。雨水会加深伤口的感染，她得快速送去疗伤。
　　“啪......啪......”，快速的鞭打，所有人都怔住了。
　　阿云娜就这么看着夜檀挥鞭，她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天空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
　　“刘御医到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到！”函生坐在床上，一脸愁容。
　　“回殿下，雨太大，刘御医怕夜里赶不过来！”
　　“龙湛，你亲自去请！”
　　“诺！”
　　“怎么回事，还这么烫！”函生摸了下女子的额头，怒气更甚。
　　“殿下，姑娘原有旧伤，再加此番重刑，寒气趁虚而入，心神俱损，恐有性命之忧！”
　　太子府医官李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若是救了人，本宫大赏，若是有了差池，你就去陪葬。”
　　“下官......马上去熬药，先护住姑娘的心脉，待刘御医到后一起商量！”
　　“那还不赶紧去！”
　　“你们都去门口迎接刘御医！”
　　“诺！”
　　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函生坐在床前，看着面前的女子气息微弱，双眉因为身体的疼痛一直紧锁。眼下昏迷着，额头不断渗出冷汗。身子发烫得紧，还有些微微颤抖。刚才在刑场，他至始至终都只是旁观者，正因为他的冷眼旁观，才能在最后从辰皇手中接下了安置阿云娜的任务。于此，也算是给了对方最好的安排。
　　这个女人，从她骑上他的飞驰那一刻，他便明白，他苍白的人生将会有了色彩。只是他没有料到，马市交易这个翻转局面的棋子最终却是她。
　　“师父......师父.......”,阿云娜身子不停的颤抖，额头的冷汗渗得很厉害。函生握着对方的手，发觉其寒凉如冰。
　　“来人，快去催下李医官的药，快！”
　　“阿妈，我好冷，好冷.......”。函生摸了下阿云娜的头，刚才还是滚烫的，现在又冰凉。
　　“阿妈，抱我,抱抱云娜，好冷.....”.
　　函生解开外套，将女子扶起来抱在怀里。对方的身子比看起来还要单薄。他轻轻抱住她，对方的身子极软，似乎一用力就能将其揉碎。
　　“殿下,刘御医到了！”
　　龙湛冲进来，看着函生抱着阿云娜，一时有些窘迫。
　　“快请刘御医！”
　　“刘御医，你快看看，她的身子一会热一会冷，还不断冒冷汗，还有她身上的伤，刚用的是金疮药，还有，她前些时日背上有剑伤，已经差不多愈合，但刚才李医官说旧伤复发，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刘御医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一次说这么多话。他所认识的太子，若非是朝廷议事，平日是个寡言的人。看情形，这个女子不一般。
　　“殿下莫急，容下官把把脉象！”
　　“好！”
　　刘御医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函生越发紧张起来。
　　“殿下，恕老臣直言，姑娘的一只腿已经跨进了鬼门关！”
　　“刘御医，不妨直言！”
　　“姑娘体内寒气侵入太深，加之心念已失，外伤加重了病情，下官不敢保证能挽回姑娘的命。”
　　“你是京城第一名医，肯定有办法。”
　　“殿下，下官必定倾尽全力。只是眼下姑娘气息渐弱，需要天山灵芝熬制汤水，以护住心神。只要能稳住三日，下官便有把握救回姑娘。”
　　“好，龙湛，你亲自去，搜遍全城也要找到天山灵芝。”
　　“等等.....殿下，这个天山灵芝需产自玉泉山。恐怕整座皇城也难以找到一支。”
　　“那皇宫可有？”
　　“下官倒是听说，前些时日金国进贡了一批珍贵药材，其中便有这玉泉山的野生灵芝。皇上把此物赏给了玉蝉宫的李贵妃。”
　　“好，本宫立刻去取！”
　　“龙湛，你好生配合刘御医！”
　　函生冲出门去，一声口哨，驾马而去。倾盆大雨，居然未带任何雨具。
　　玉婵宫里，琴声悠扬，两名身着舞衣的女子正随着琴音肆意舞动，屋外大雨滂沱，屋内歌舞逍遥。
　　“贵妃娘娘，太子殿下有急事求见！”
　　琴音中断，好不扫兴。女子一脸不快，只一瞬间，便又恢复了笑脸。
　　“请太子入殿！”
　　“儿臣见过贵妃娘娘！”
　　“来人，快给殿下拿披风过来。殿下深夜至此，不知是遇到了何事，怎会如此着急居然没有带上雨披！”
　　“贵妃娘娘，儿臣确有急事。只因府中有人重病，急需玉泉山的灵芝救命，还望娘娘割爱，儿臣定感激不尽！”
　　“哦？太子府中有人重病，何人？能劳烦殿下亲自来请？”
　　“殿下，奴婢给你披上披风吧！”
　　“不必！”
　　“娘娘，事情紧急，今日之恩函生定终生不忘！”
　　“真不巧，此物我前日刚赏给了文恬。既然殿下如此着急，那且等等，我这就吩咐人去文王府取！”
　　“多谢娘娘，函生自取便是！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