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阿云娜睁开眼，看见床头上摆放整齐的衣裙。她有些奇怪，昨夜怎会睡得如此沉，尽然想不起夜里的梦。
　　窗台处的凤角香炉反射出几道窗外透进来的光，原来是沉香的作用。
　　阿云娜快速换好衣裙，昨夜函生的手段她是见到了，她得抓紧时间将神算子救出这个地方。
　　“姑娘，院子里阳光，大人说早点就在院里吃。”
　　“神算子关在那？”
　　“好像就在隔壁房！”
　　“他可还在？”
　　“你是说大人，一早便出去了，看样子是有急事。”
　　“那就好！”阿云娜松了口气。
　　函生不在，自然龙湛也不在，她想救人可就容易多了。
　　“姑娘，大人走时让我给姑娘带句话。姑娘只要不走，神算子就可留在此。如果姑娘要走，一天不回就杀一个奴婢，两天不回就杀两个，直到姑娘回来为止。”
　　“真是个疯子。”
　　“其实大人不是坏人，主要是想留住你。你在的时候大人也能轻松些！”
　　“小月，昨夜你也看见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么一瞬间人头落地。他虽是下人，但却也是条鲜活的命。他死了，连死的原因都不曾有。”
　　“这里的人都没有家人，我们都是在皇城无法安身的人，是大人给了我们一处安身之所。其实大人以前不是这样。”
　　“小月，你要明白，世上生命是平等的。可能我们每个人身份有别，但至少生命是该得到同等的尊重。难道你看不出来，在你的大人眼中，你们的命不是命。”
　　“姑娘，人的命是有贵贱之分的。就拿大人身边的护卫来说，他们生来便是保护大人的，他们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的命。如果大人有何闪失，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都会没命。所以，何来生命平等。”
　　“算了，与你争辩这事着实有些好笑。小月，我饿了。”
　　“我这就去准备早点！”
　　“好！”
　　阿云娜简单洗漱了下，她重新理了下思路。看情形函生是要把她困在此。
　　香姨执意让自己留在函生身边肯定有用意，那自己不妨安心于此。神算子就在清水阁，她也有大把时间从对方口中探出莹儿的消息。只不过，夜檀的情况她便无法得知。
　　用过早点后，阿云娜在清水阁四处走动。她想从众多的家丁中寻出一个可以交易的对象，这人最好是生面孔，够机灵，还得有些贪财。
　　突然，梅花林中发现一名小厮鬼鬼祟祟，阿云娜偷偷跟过去。
　　小厮穿过梅花林拐进了后院的竹林。
　　“小倩，哥哥想死你了！”
　　“筠哥哥，小声点，别碰着人啦。”
　　“放心，我来的路上仔细看过，没人。”
　　“还是小心，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遭了。”
　　“别怕，哥哥心里有数。这会就让哥哥好生疼你！”
　　“讨厌，轻点......”
　　阿云娜躲在一颗灌木后，看着前面的两人搂抱在一起，一会又滚到了地上。
　　阿云娜只觉得脸颊发烫，她没有料到自己会撞着别人的风月事。若以此来要挟对方，她感觉太不地道。
　　算了，还是再寻个合适的人。
　　阿云娜正想偷偷离开，不料前面的人似乎有所发觉。
　　“谁？”地上的女子麻利的爬起来，提起裙子便跑。
　　男子提上裤子，也顾不上系裤带，只是警觉的四处望。
　　“呵呵.....你这厮，青天白日来干那夜里苟且事。”
　　奇怪，居然还有人。阿云娜更觉得发囧。
　　“你是谁？”小厮声音发抖，看样子是吓到了。
　　“还不快滚，老子不认识你，你再多留会，老子可就看清你了。”
　　小厮一听，捡起地上拉下的裤带就跑。看样子还是机灵。
　　阿云娜一时不知所措，不知对方是否发现了她。
　　“我说，你一个姑娘家也跑这地来看这好事，不嫌臊得慌。”
　　果然，对方也发现了自己。
　　阿云娜定了定神。
　　“哼，为何只姑娘臊得慌而男人便能坦然。”
　　“哎呦，有意思。”
　　说话的人从竹林里走出来，阿云娜看清此人居然是神算子。
　　“是你？”
　　“你还记得我，那夜我救了你，你却把我推给了杀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夜也是无奈之举。”
　　神算子上下打量这阿云娜，他觉得此人身上有一种气势，不是那种雍容贵气，也不是那种压迫气势，而是一种似远似近的非世间的贵气，准确的说是一种非人的灵气。
　　“他们为什么抓你？”
　　“这话你不该问我，该问他去。”
　　神算子走近阿云娜。
　　“既然他们抓了你，那你为何没被关起来？”
　　“这话依然不该问我，该问他去。”
　　“站住，别再靠近。不然我杀了你！”
　　阿云娜抽出腰间的短匕。
　　“你这丫头，根本是口不对心。”
　　“把话说清楚？”
　　“本来就是，你看看，你本没有杀我的心，相反还想救我。但却冷言冷语，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虽然你表面很冷，也有点凶。
　　但你的心却很软，还很善。你活得累不累？”
　　阿云娜的心被触动了下，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能看透自己。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那夜的事算我欠你，我神算子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欠谁。说吧，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是消息还是人命？”
　　神算子指了指竹林里的石凳。
　　阿云娜收起短匕，这个地方，很适合密谈。
　　“我想要个消息？”
　　“什么消息？”
　　“皇城檀王的情况？”
　　“姑娘，你不简单啊，你一个异国女子倒攀上的都是辰国龙凤。”
　　“莫说废话，不知道就罢了。”
　　“姑娘莫急，你看这里，幽静、安宁、又隐蔽。你先静下心来，我们的时间很多。”
　　阿云娜将匕首拔出，摆在石桌上，目的很明显。
　　“好，说正事。檀王现在被关押在皇城天牢。”
　　“他犯了何罪？他是檀王，怎会被关在牢里。”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他犯何罪？”
　　“天大的罪，要杀头的罪。”
　　“到底是何罪，有没有办法化解。”
　　“即是有罪也是无罪，既能化解亦是无解。”
　　“别饶弯子！”
　　“檀王到底有没有罪，关键在于如何定罪，至于怎么定又在于天子之意。就拿羌国之事，太子带军攻破羌国王军，此可计为大功亦可记为大罪。檀王私自调动明州军助古云抗金，此为大罪亦可为大功。功与罪还不在于天子所想。”
　　“那到底辰皇何意？”
　　“这你就为难老朽了，皇上所想便自有皇上可知了。”
　　“你不是江湖人称神算子，那你算算，皇上作何想。”
　　“哼，姑娘，若换作别人，老朽自不与你说。但念你曾有恩于我，老朽便多言几句。”
　　“皇城之事，一切皆在一个权字。是大功还是大罪，就看所行之事对天子的权可有影响。”
　　“利于权自然是功，反之皆为过。近几年太子军功赫赫，执掌骑兵。可以说是手握辰国半数军权，何为半数，因为皇城朝廷中太子亲信所在官位屈指可数。这就是帝王制衡之术。”
　　“再看檀王，辰皇让其掌管马市交易，以及与东西各国的外商交易，财权多数系于檀王。再看檀王身边，近臣多在宫中身居高位。皇权中最重要的就是制衡，这一点辰皇可谓是用到了极致。”
　　“所以，檀王最终会无罪！”
　　“哈哈.....哈哈哈......不好说！”
　　“为何？”
　　“檀王若听话，自是无罪。如若不然，神仙难救！”
　　“说明白点！”
　　“辰皇有意檀王娶蔡相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