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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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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
冰帝学园的艺术节节目安排是分两种的，一种是以社团为单位，一种以班级为单位。好像以社团为单位的才有能力出大节目，一般以班为单位的时候总是觉得无计可施。作为班级的筹备委员，最头痛的就是人手和经费问题了。班上有四分一的人要回去各自的社团帮忙准备节目，剩下的都不是什么活跃份子，眼下正安安静静地等着向日发任务。
“这个嘛……就是呢……”向日挠挠头，扯出尴尬的笑容对正望着自己的同学们说，“大家有什么建议吗？我们班出什么节目？”
所有人都摇头。讲台上的向日不禁在心中流泪，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对着一帮安静得跟娃娃一样的家伙开会呢？
泷和芥川都得回网球部帮忙，虽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芥川帮不了什么。向日望着台下，发现过了五个月，自己并没有跟他们有多熟悉，突然有点心痛。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想着，也许艺术节是个好机会，先不管忍足侑士，至少能让他回到大家的身边。于是他鼓起勇气说道：
“我知道我很不可靠，但我还是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努力，即使不能获奖也可以留下回忆……”他顿了一下，紧张地扫视一遍其余的人，“……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奇怪的话？”
教室里静了半晌，不知道谁带头发出了窃笑，然后大家都笑了起来。向日不知所措地站在讲坛前，脸红到了耳根。
一些女生轻笑地说道：“向日同学真的好可爱哦！”
听到这样的话，他只能茫然地呆站着，因为不知道这种评价是好是坏。他想起昨天散会后，忍足在充满夕照的走廊对自己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其实大家都喜欢你，你应该有自信才是。”
忍足走后，他一个人站在走廊想了很久。那绝对是个暗示，但不确定究竟暗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呢？无论何时都是一派一切尽在掌握的轻松自在，看着就让他觉得恼火。
正在发呆的时候，一个男生走上台把他拉了下去，其他人则配合地从自己的座位围过来，三十个人或坐在桌上，或站或靠，都聚集到教室的中央。一个蓬松地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可爱女生亲昵地坐到向日旁边的桌上，首先开口道：
“既然是要创造回忆，那大家一起努力吧！”
其他人都快乐地叫好，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明显和刚才在讲台上的时候不同了，向日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班的同学都是很热心很开朗，话很多的。大家一下子提出了许多的意见，有个一直被他以为是书呆子的眼镜男生，更是说得眉飞色舞，引的其他人大拍手掌，似乎很有做搞笑艺人的天分。
大家一致认为要来点新花样。
“你们知道吗？每届的艺术节大概有30%的合唱节目和45%的话剧表演哦，所以我们不要再演话剧了！”
“那要搞相声吗？”
这个主意马上引起哄笑。
“跳舞好不好？”一个高个子女生提议。
“要跳什么舞呢？”眼镜男生认真说道：“单人舞效果不够，集体舞的排练时间又太长。而且学校只接受所谓高格调的舞蹈，像芭蕾和现代舞什么的，咱们班有几个会芭蕾？”
四下一片目光游移，即使家境丰裕，也不见得会去学芭蕾这种吃力的东西。
“我看演奏乐器吧。”向日突发奇想，“应该有很多人学过，即使不会，现在也还有3个月，足够学会一样啦。”
这个建议倒是得到广泛赞同。向日开始觉得事情有眉目，可以进展了，于是问道：“我现在统计一下，会钢琴的举手。”
没举的只有包括向日在内的六人。
“会小提琴的请举手。”
七只爪子伸了出来，其中四个是男生。
“萨克斯管呢？有会的吗？”
三个人举了手，向日意外地发现有个是女生。一直以为只有男生才喜欢这种装酷的乐器的。那名女生也发现有众多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便神气地说，别小瞧我，我可是得过业余演奏奖项的！
“那其他人还有会什么乐器呢？”他才发现自己班上那么多的音乐家。
晚上，本想去废弃车场玩的向日认真地在家研究着演出方案。他是彻底来兴趣了。30人里至少有20个懂乐器，而且都表示愿意按大局需要在三个月内挤时间学习新的乐器，这真令他感到振奋。
由于再过两星期就要考试了，所以他需要在两星期内决定基本的节目方案，然后等假期一开始便进入训练。
在选曲方面，向日咨询了雅治的意见，雅治热心地给他找了许多不同类型的曲目参考，其中包括古典、爵士、现代轻音乐等等，并给他找来了其中的代表作的样本，全部录制到一个MP3播放器里交给他。
当雅治冒着寒风踩着山地车出现在家门前的时候，向日很是感动。
“冷不冷？”他踮起脚尖，把那个银色的脑袋圈进怀里。男子微笑着，任由对方抱着自己，尽管姿势别扭。
“进展如何？”
“还好，大家都很合作。”
“我问的是另一件事。”
向日脸一沉：“不知道，管他的！现在考试和排练最重要。”
雅治宠昵地揉揉桃红色的脑袋，然后吻了吻他的额头。
“大家都喜欢你，没问题的。”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他静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如果有人跟我说这一句话，其实他的意思是他对我的感情是跟其他人一样，还是在暗示他喜欢我？”
“这个嘛……我拿语言学范畴的东西最没办法，帮不上忙了。”
不管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向日还是让他跳过了这个问题。
班里很快便通过了节目方案，进入选曲阶段。大家的意见普遍集中在动静相宜的爵士乐和浪漫的Blues上。至于曲目，则初步决定准备爵士和Blues各两首被选。下午放学后，向日分配好任务便赶快跑出去，刚好赶上公车。
他今天的工作是选曲和买乐谱，目的地是一家名为“Phonographe”的私人唱片行，是特意向学弟凤长太郎打听来的地方。据凤说，那里是一班爵士发烧友的基地，在行内很出名，如果去那里的话说不定可以得到专业的意见。
地方不算难找，它不在商业区，而在一个环境优美的宁静住宅区内，从门面的装修看，有点像欧洲电影里的那种居民区里的幽静小咖啡馆。他轻轻推开深棕色的木门，一股馥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声量不大的爵士乐曲缭绕着整个空间，看着面前雅致的木质桌椅，还以为自己真的进了咖啡馆。
“门牌是写着‘Phonographe’没错啊……”向日嘀咕着，悄悄关上门，也不敢让自己的皮鞋在看起来老旧却干净的木地板发出太大的响声。
他环视了室内，光线很暧昧，门旁边的2米高的落地大玻璃窗是主要的采光源。房间是复式的，前厅天花板很高，挂着白玉兰形状的吊灯。前厅有柜台和四五张小方桌，香气是从柜台上的玻璃咖啡炉里散发出来的。在楼板下的空间靠墙放置了木书架，上面都是碟片，真的很壮观。
全部都是爵士乐？真不愧是发烧友的基地啊！向日感叹着，一个悦耳的男声从2楼飘来。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他应声望去，一个纤细白皙的身影出现在2楼楼梯口的木栏边。向日有点不自在，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明来意好。
男生扶着雕花的木栏优雅地走下来，向柜台走去。
“那么来试试我们的咖啡好吗？向日同学。”
“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他非常惊讶，因为自己对眼前这位有着玫瑰一样笑颜的男生一点印象也没有。
对方轻笑一声，下意识地抬起右手用食指卷绕着额边的刘海。
“呵呵，这是——秘——密。”
向日觉得这个家伙很好看，侧着脑袋玩头发的模样真的好可爱。他注意到对方左胸前的校徽，这学校完全不在自己的活动区域内，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漂亮的人。
向日皱着眉头快要抓头发的表情引起男生又一阵窃笑，并招呼道：“来，过来这边坐下吧。”
他坐到了窗边的位置，男生拿来两杯咖啡，一杯摆到他面前，捧着另一杯在他对面坐下。
“糖和牛奶在这里，请随便用。”
向日看着那些精致的器皿，感到心情快乐起来。他倒了许多牛奶，但只放一颗糖。男生看着他的手势，咬着杯子暗暗笑。
“你笑什么啊？”
“很少有人会加那么多牛奶却又放那么少的糖，你真的很特别，我喜欢。”
面对对方的坦白，他再次想起那句可恨的话。他说：
“很抱歉我真不记得你是谁，不过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啊。”男生放下杯子的时候垂下了眼睑，又黑又长翘的睫毛在雪白肌肤上显得很诱人。“反正我也习惯别人说不记得我了。”
向日认为他在开玩笑，他不认为有人会忘记这么个美人。
“如果有人对你说，‘其实大家都喜欢你’这样的话，你认为他的意思是他对你的感情是跟其他人一样，还是在暗示他喜欢你？”
“两样都不是。”男生出乎意料地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如果有人这么对你说，只能证明那个人对你的感情，比喜欢的多，却比爱要少，而你永远有机会被他选择。”
看着向日那个僵硬的表情，男生笑道：“我知道你想听什么，但我说的估计更接近事实，是吧？”
“对，简直一针见血。”向日低头喝咖啡，继续郁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能一句话就切中事物本质的人，“你究竟是谁啊？”
“观月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