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的朋友圈》天府独坐

43、冬日（中）

　　刚刚我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我家的小区水管老旧，所以自来水公司定于周末换水管，需要每家每户留一个人在家，我的父母现在正在外地做项目，震在外地上大学，留守的任务只能我去，我跟龙擎苍说周末我回家两天，顺便把屋子打扫打扫，通通风，他皱了皱眉头，说他周末要去开股东大会，抽不开身。
　　我对他奇怪的回答觉得好笑，我回个家你跟来做什么？再说了我家可是在闹市，前后左右楼上楼下都住满人的小区，不比你“荒郊野岭”“独门独户”的别墅安全？“让黑熊跟着你吧”龙擎苍说：“干点粗活，扛个煤气罐什么的。”我们家现在还用着罐装煤气，这点细节他倒是记得清楚，记忆力好得惊人。
　　于是周末我和黑熊哥回了家，龙擎苍的担忧其实挺多余，我们家的房子从我出生就住在里面了，街坊邻居都很熟，看着我长大的。而且房子挨得近，墙壁薄，你要是大喊一声，半个小区能听见。我回家把窗户都打开通了风，然后放水搞起大扫除，如果明天要来换水管的话，水闸一关，就没有水可以用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上我一按开关，才发现有两个灯管坏了，黑熊哥说他去趟附近的超市看看有没有，我说行，估摸着他想出去透透气。黑熊哥抽烟，偏偏我家没人抽烟，所以连个烟灰缸都没有，他拘谨得很，偶尔跑到楼下抽个烟，抽完赶紧跑回来，我说干嘛跑外面抽，多冷，在屋里抽也可以呀。
　　他摆摆手说不行，会留下烟味，鼻子灵的人一下就闻出来了，我也不勉强他，他出去买灯管，我就在家写作业，时不时抬头看看时间。9点，10点，11点…奇了怪了，怎么还没回来？买个灯管也太久了吧。
　　正在想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就看见黑熊哥发来一条短信：“我和朋友在一起喝酒，不回去了。”末了，还加了一句，“千万别告诉老板”原来是喝酒去了，我给他回了一句“行行行，没问题”就放下手机继续写作业了。

　　第二天是周日，阳光明媚，我自己煎了两个鸡蛋，把昨天买的两个肉包子蒸热了，吃了早餐。一拧水龙头，果然没水了，楼下公告栏贴着停水的时间，早上8点到晚上6点，我也是有备无患，水缸里储满了水，盆盆桶桶也装满了。
　　就在我吃完早餐，专心写作业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以为是黑熊哥回来了，打开木门一看，却是一个穿着自来水公司蓝色工作服的人站在门外，他隔着铁门向我出示了工作证，说：“自来水公司的，我们要入户检查一下水管。”“水管？”我疑惑：“不是换室外的管吗？我们屋里没有水管啊？”
　　“我们监控到这一栋损耗严重”那个人说：“所以需要住户排查，测一下是哪段管子漏水了。”我不是很懂，听他这么说，就打开了铁门。那个人一下就抓住了铁门，我一愣，他干嘛？猛地瞥见他身后还站着另一个同样穿着自来水公司工作服的男人，身形高大，帽檐底下一双眼睛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
　　我去！我想把门关上，但是来不及了！我刚要大喊救命，就听对方说：“别喊，你的同伴在我们手上。”我一愣，黑熊哥吗？“不想他有事就让我们进去”矮个子男人说：“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信你个鬼！我心里想着，刚要跑，高个子男人突然摸出一个喷雾，“滋”一下就喷了我满脸，我的脸上一凉。
　　我想跑到房间，但是两秒后我眼前一黑，倒下了。
　　入室抢劫吗？我晕过去前最后的意识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算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周围的环境告诉我我不是在自己家中，似乎是在一间KTV包房里面，一个男人见我醒了过来，打了个电话，说：“周先生，他醒了。”
　　我认出打电话的男人，就是骗我开门的矮个子男人，他们是谁？不惜假扮工人绑架我？没多久，进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西装领带，人模人样，一张脸端端正正，但是他开门进来的瞬间我就认出来了，是半路上袭击我的人！
　　叫做周先生的男人，在对面的沙发坐下，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胡子刮得很干净，皮鞋锃亮，他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玩味，就好像我是一只刚被抓住的老鼠，而猫正在想要怎么玩。“你们要干什么？”我问。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周先生说：“你猜我们要干什么？”我一愣，心想，神经病，我该不会是被什么变态抓住了吧。就看见周先生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包厢里的电视机，连上的并不是点歌界面，而是一个监控画面。
　　待我看清楚画面之后惊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是黑熊哥，他的眼睛被蒙住，嘴上塞了布条。“如果你猜对了，我就放过他，如果你猜错了，或者不猜”周先生冷冷地说道：“我就让他热热身。”就看见画面里一个人提了一壶冒着烟的水走了过去，倒了一点在黑熊腿上，“啊——”黑熊马上惊叫，挣扎起来。
　　开水烫！“王八蛋！你是不是有病？！”我直接骂了出来：“法/治社会你干啥呢？脑子有病就吃药，跑出来蹦跶嫌命长了是不是？你跟谁玩狠呢？！”我一方面是真的气，另一方面，我觉得此时还是要以拖延时间为主，能动嘴的尽量不让对方动手，只要我们俩遭绑被发现，四海会肯定第一时间找到我们。
　　“是啊，法/治社会真没必要玩砍啊杀啊的，”周先生也不生气，说：“我改变主意了，玩他没有意思，我跟你玩就够了，我们来玩一点文艺的吧，比如拍照什么，你们四海会没少给人拍照吧，我们来比一比，谁拍的更好？”
　　说着，周先生对站在一旁的矮个子男人说：“叫几个人进来”矮个子男人开门，叫了三四个男人进来。我菊花一紧，急忙缩起身子，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和四海会有什么过节找他们去，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暂住他们家的。”“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周先生说着，完全不为所动。
　　下一秒，他对几个男人下了命令：“把他的衣服扒了，做个两小时吧，拍清楚一点”，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摄像机，打开在录像模式。我一听，头皮发麻知道大事不妙，如果再不想办法只怕贞/操难保，于是用力一滚，想从沙发滚到几子上，不想几个男人几双手一下就把我按住，开始粗暴扒我的衣服。
　　此时，跪地求饶行不通，骂骂咧咧没有用，我抓住仅剩的一根救命稻草，喊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果然，男人们的手一停，我没给他们思考的空挡，接着喊道：“你们以为我在龙家吃软饭的是不是？告诉你们，我当初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被放血，发烧到40度都没去医院，鬼门关前走几圈回来的！”
　　“我会怕你们拍照？你们做什么白日梦呢？！”我继续喊道：“你们有种直接弄死我啊，拍照算什么男人？！来来来，掐住脖子几秒就断气了！掐这里掐这里！两只手，来啊”说着就伸长脖子往他们手里送，果然男人们的手停住了。
　　“你不怕死我早就知道了”周先生看着我说：“我并不是要你的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值得钦佩，但是直接弄死太便宜你了。你的存在，是污泥里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我现在就要把这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污染了。”
　　“让四海会明白，他们没有洗白的希望。”

　　周先生说的话神神叨叨，在我听来算是明白了一些，他恨的是四海会，虽然不知道他和四海会有什么过节，但因为（他认定）我是四海会的人，所以要拿我报复，不是直接杀掉，而是折磨，心理变态，但是可行性不高，我想。
　　周先生摆了摆手，让几个男人出去，然后歪着头看着我问：“你是个阴阳师？”“啊，你没打听清楚吗？”我说，内心其实早就暗暗松了一口气，菊花算是保住了。“呵”他冷笑了几声，有点嘲笑的意味说：“就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怎么了？”我说，论聊天拖延时间，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更何况还谈到我的专业上了，不是正中我下怀吗：“你不信？不信你告诉你爸埋哪块地，我能算出你以后生多少个儿子，你信不？不准不要钱。”
　　他的眼神里有点意外，大概是没想到我一个高中生，上次撞见还背着书包，穿着校服，如今开口跟他讲风水，问他祖坟的位置。他略一沉吟，说：“我对生几个儿子没兴趣，你要是会算，不如算算我有几个老婆？”
　　“算准了”周先生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就放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