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浅，林深gl》LSP

19、十九

　　林杳最后还是拗不过老徐的苦口婆心，把画交了。那双手只能留在心里了，林杳静默的坐在画室里，带着点孩童般的茫然看着李一璇一排一排的发资料。

　　李一璇最近有些忙碌，寒假训练班结束后要飞往一座城市去出席签售会，然后再匆匆赶回来过年。搁置在电脑桌上的手绘板还开着，电脑屏幕也还亮着，电脑里的存稿箱里日积月累起来的稿件连她自己都惊讶。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就是网上那个画漫画的“璇阿璇”，其实从一开始李一璇只是想通过漫画这种方式记录下来她和程晨的生活，很多值得欣喜的事情想要分享出来，结果没想到画风简单内容短浅的小条漫也能这样受欢迎。

　　李一璇拿着主办方发来的邮件给程晨看的时候，程晨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看晨间新闻，见李一璇拿着电脑坐过来，程晨伸手揉了揉李一璇的的头，“怎么老是喜欢揉我头？”李一璇坐下来，“改不掉了，我能怎么办？要不摸脸？”程晨想到之前读书的时候总是摸李一璇的头。

　　“看这个。”李一璇把电脑递过去，程晨接过电脑来放膝盖上点开电脑上那封邮件，约十几分钟后程晨收起电脑上那个页面静静的望着李一璇，李一璇觉得心脏跳动得有点厉害。

　　“怎么了？我其实自己也不确定……”李一璇扣了扣手指上的死皮，最近冬天实在有些干燥。

　　“所以……我晚上批改作业的时候，你就在做这个？”程晨撇开李一璇正在扣死皮的手指，“嗯……有时候我也在看电视剧呀。”李一璇看着手指上的死皮。

　　“行，去吧，我陪你去。”程晨撑着头说，“真的？”李一璇抬头看着他。

　　程晨点了点头，然后往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把指甲刀。

　　“手伸出来。”程晨坐在她跟前。

　　“啊，噢。”李一璇把手伸了过去。

　　“不是这一只，是那一只。”程晨捏着李一璇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剪下她手指上的死皮，“再撕就出血了。”

　　“学长，你没有感到很惊喜吗？”李一璇试探性的问。

　　程晨剪完站起身来“有啊，我学妹有出息了，我当然很高兴啦，现在你的收入比我高，不考虑考虑养我吗？”程晨捏了捏李一璇的脸。

　　晚上程晨坐在床上，李一璇洗澡去了，两个人已经规划好了过年和签售会的时间，程晨拿起手机朝浴室望了一眼，里面的水声还未停，手机上那个有点弱智的图标亮了起来，程晨点开那个刚安装好的漫画软件输入漫画的名字然后从第一章看起。

　　李一璇边擦着头发走出来，程晨一个人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程晨突然意识到李一璇朝这边走过来，自然的按下了手机的熄屏键收起嘴角的笑。“你在看什么？这么专心？”李一璇凑过来，“没什么，偶尔玩儿会手机。”

　　程晨故作正经的捏了捏眉头，“好吧，你想要喝酸奶吗？我去拿？”李一璇把手中的毛巾放下。

　　程晨笑了笑“一璇。”

　　“嗯？”伸手钳住李一璇的手臂，李一璇只觉得自己猛地栽倒在床上，然后还没反应过来，程晨就覆了上来，“没想到……你这么爱我啊？”

　　“啊？你看了我的漫画啊？”

　　“嗯。”

　　其实李一璇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面对程晨还是会脸红，其实她也不想脸红。

　　“你捂着脸干什么？”程晨看着自己身下的李一璇。

　　“你别和我说话。”程晨侧过身来搂着李一璇。

　　“好啦，没事儿，我又没有笑话你啊。”程晨顺了顺李一璇后脑勺上的发丝，凑近李一璇的耳边轻轻的说：“其实我觉得晚上适当吃点夜宵，也不错。”

　　李一璇还在上一轮的脸红中没反应过来，衣服里已经伸进了一只手……

　　林杳正和冷溪一起往最近新开的那家奶茶店走去，听说那家奶茶店里有最近火起来的抹茶巧克力奶茶火锅，冷溪和林杳正要去打卡来着。

　　“我本来想叫一元和我们一起的，她说最近她追的那个漫画的作者可能要在那个软件的平台上直播，她要在家里守着看直播。”

　　“什么漫画？”林杳问。

　　“不知道，好像是恋爱型的，反正一元喜欢看这种类型的。说来一元这次期末考又考年级前三，她还比我们小两岁，唉……天赋啊。”

　　“小两岁？”林杳不解。

　　“嗯啊，一元小时候读书早，又跳了级，她小时候和秦磊还是一个班的。”

　　“成绩好并且修传媒，真的厉害。”说来之前一中很多的艺体生因为想要考取高等院校而修专业，并非真心实意的爱好自己的专业。

　　“诶，到了。”说着林杳和冷溪推开奶茶店门。

　　奶茶店的装潢属于复古型的，暗色调的木质地板，浮雕纹式挂钟，皮革式单人小沙发，独立卡座配吊灯，小圆桌配红方格桌布，桌上有小烟灰缸里是用来熄灭烟头的濡湿的咖啡豆渣，蓝调玻璃瓶里插了粉干玫瑰和紫小信风子，旁边小篮子里有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印了朱红的火漆，上排一行哥特体，打开信封才发现这别有用心的信封里装的是餐巾纸。

　　冷溪和林杳在柜台点好东西，柜台上趴了两只暹罗猫，两只猫眼睛通透澄清。冷溪和林杳逗弄了一会儿猫，就沿着走廊往里走，卡座分布在走廊两侧，欧式浮雕纹壁纸上悬了小书架，每个卡座上方都有一个小书架，冷溪本以为只是一个装饰，没想到上面还真是各式各样的书，大部分是欧洲文学，两本本的挨着放，一本原著一本译制。

　　冷溪和林杳朝里走，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李一璇和程晨！

　　李一璇也惊讶的看着冷溪和林杳，冷溪看了看身边的林杳，林杳也看了看冷溪，终于冷溪大脑飞速转了好几圈后开口打破了这僵局，“璇姐，晨哥，好巧啊。”

　　“冷溪，林杳好巧啊，你们来这里吃东西吗？”程晨也率先开口，李一璇扶额，心想：完了。

　　“对啊，我们听说这里有奶茶火锅所以过来打卡来了。”

　　“嗯。”林杳跟着点了点头。

　　“我们也是。”程晨转头对着李一璇别有用心的笑了笑，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她们两个，两个都是他的学生，两个李一璇都很要好，只是她们之前不知道自己和李一璇这层关系。

　　转头看眼李一璇，她正处于无语中还没恢复过来，所以……他们关系，暴露了？程晨突然觉得有点幼稚还有好笑，想戏弄戏弄李一璇。

　　“我们似乎可以拼桌。”程晨说。

　　“好啊好啊。”冷溪拉着林杳说，李一璇转过头来惊异的盯着程晨，程晨全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晨哥坐在一堆女孩子里，手里搅着咖啡杯里的拉花，上一次在学校李一璇被球砸的时候想必就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怀疑了吧。

　　程哥想起那天体育课和李贺金岚涛他们打完球坐梯子上喝汽水，李贺一口气下去一瓶汽水少了一半，大冬天里来场飙汗的篮球再配一瓶汽水，这大概是男生标配的套餐。

　　“晨哥，你上次抱的那个女老师和你什么关系？”

　　“同事，人家流鼻血了，情况紧急而已。”没办法，谁让李一璇头天晚上就叮嘱好不要暴露关系……

　　程晨有时候挺不明白的，李一璇好像很害怕让他们班崽子知道他俩的关系，他明明是一个很温柔的班主任啊。

　　“晨哥，你和璇姐单独出来吃东西啊？”冷溪撑着头望着坐在对面坐得中规中矩的李一璇。

　　“嗯，对啊。”程晨也笑眼瞥了一眼李一璇，林杳淡然的看着坐上这三个人。

　　李一璇此刻坐在对面低着头吃盘子里的蘸巧克力火锅酱的棉花糖，心里默念着：不要脸红，不要脸红，不要脸红……像被敌人为困在碉堡里的孤兵只能慌乱和手足无措。

　　“所以璇姐就是晨哥口中的女朋友？”冷溪带着兴奋问道，林杳看着对面低着头的璇姐。

　　李一璇猛地抬头带着双颊的红晕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坐在身边程晨。

　　程晨从她的眼神中判断出来李一璇在问：“你跟他们说了你有女朋友？”程晨淡然的搂过李一璇，“来重新认识一下你们的美术老师，现在她是你们的师娘。”

　　李一璇能清楚的看到林杳望着她嘴角隐秘的笑，这无疑是最窘迫的一天。

　　最后程晨买单，冷溪拉着林杳在江边散步，吃了甜品全身都暖烘烘的，“你说璇姐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男朋友是晨哥？”冷溪拉了拉林杳的衣服。

　　“不知道，她可能觉得影响不好？”林杳捏了捏她的手。

　　“有可能，毕竟学校这种地方，人多口杂，晨哥又那么帅，我跟你说我知道我们这个级有女生真的喜欢晨哥。”

　　冷溪转过头来看林杳，“诶，你喜欢什么样的？”两个人站在江边吹江风，“什么？”

　　“什么什么啊？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冷溪只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问了一句，旋即两个人陷入了一阵缄默里……

　　“好啦好啦，走啦，别想了，大不了我帮你把关。”冷溪拉着林杳两个人一前一后路过夜景数重，林杳木然的任由冷溪拉着，心底盘旋着一句说不出口的话。

　　程晨真的很想知道李一璇为什么对他们的感情要隐瞒的这样深，对感情没自信或者害怕失去之类的想法程晨都是有考虑过，最后程晨还是打算好好的问问李一璇本人，两人到家后，李一璇换好拖鞋，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准备往卧室走。“一璇。”“嗯？”李一璇转过头来，“为什么要对我班上的学生隐瞒我们的关系？”

　　“啊？好玩儿呀。”李一璇踏着拖鞋走进了卧室，“我是说认真的，为什么？”程哥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李一璇把头发放下来走过来窝在程晨的身边，“看吧。”程晨看了一眼李一璇举起的手机，李一璇在他带的这个级的级群里混到了管理，“要是让他们发现我和他们班主任有一腿，肯定会认为我是间谍的，然后我就没得玩儿了。”

　　“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到你们班学生的事情，我是有原则的。”李一璇一脸正经的说，“你看着我干嘛？”李一璇手在程晨眼前晃了晃，“我在想你这么爱玩儿，以后当了妈妈怎么办？”程晨也一本正经的说。

　　“嗯……我负责带它玩儿，程老师你要负责好教育哦。”李一璇想了想，“那我先教育教育你怎么样？”李一璇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压靠近过来，“程……程老师辛苦了……”程晨看着跑进卧室的李一璇笑着摇了摇头。

　　一元今天很气愤，期待了很久的直播里面没有自己粉的作者，磁针还在部分装修，里面现在仅有周姐一个人，一元坐在吧台愁着脸看着直播列表，从第一位作者滑倒最后一位，冷溪和林杳推门而入，冷溪刚刚在广场上的儿童沙堆里和一群放寒假的小朋友玩儿沙子，现在奔厕所洗手去了，林杳看见吧台前坐着的一脸愁容的江依媛，走过去从兜里摸出一颗糖给她。

　　“谢谢小林。”江依媛接过糖剥开塞嘴里，“你们今去那个奶茶店了吗？巧克力火锅好吃吗？”

　　林杳抿了抿唇说：“我觉得有点腻，还行吧，你应该会喜欢的。”江依媛望着面无表情的林杳眼珠转了转，“唉，我只有下次去了。林杳你别动，往下低一点，头上有东西。”“嗯？什么东西。”江依媛跳下吧台的高凳绕到林杳的背后去，周姐正拿手机订票抬头看了一眼江依媛的小动作笑了笑又低下头看手机。

　　“周姐，你们年后什么时候开张？”秦磊和宋苑走进来，冷溪也从洗手间出来，一个偶然大家都把目光聚集起来，林杳还未察觉的抬起头，江依媛在背后做了个“嘘”的动作，大家又佯装自然把目光移开。

　　“我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周姐滑弄着手机说，“你们不做生意不赚钱不盈利的吗？”秦磊躺坐在沙发上把腿翘起来，“赚个屁的钱，我要休息，我要出去浪。”周姐把额头前滑落的头发撩上去，“你在看机票？”宋苑端着杯子走过来，“机票？去哪？和谁？做什么？”江依媛正和冷溪围着林杳想方设法的套路林杳拍两张弱智照片，江依媛听见宋苑说话凑过来。

　　“啧，我去哪，和谁去要和你们报备的吗？”周姐扣了扣手机壳边儿想了想，“去暖和点的地方，和我爸妈，旅游过年。行了吧？”周姐退出订机票的页面收起手机看着对面冷溪和林杳颇为智障的行为。“诶，对，就这样，别动哦，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好啦，行了。”冷溪把手机收起来，林杳放下了把自己摆成一朵花的姿势。秦磊终于绷不住脸笑了起来，林杳无辜的望了望四周，他们都在笑什么？

　　江依媛笑着对着林杳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林杳好像觉得一元妹妹的头发上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少了点……林杳看了看江依媛身上的小裙子，蝴蝶结！她头上那个红格子的蝴蝶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从头上摘下来一个蝴蝶结……林杳呆滞了，看着躺在手里的蝴蝶结，抬眼望四周大家都笑开了。

　　群名为“磁针食堂”的群头像换成了林杳面无表情头上别着蝴蝶结摆成一朵花的照片。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拍我？”林杳拉了拉冷溪卷起的一缕头发，“小时候拍寡姐弟弟拍出瘾了，就习惯性的拍人了，你还不是老喜欢画我。”林杳语塞，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好看。”“我好看你就画我，那，你好看，所以我拍你。”……

　　“你，什么时候走？”冷溪突然想到寒假训练已经过半了，“训练完后一天，我妈来接我。”林杳要先去看奶奶然后回姥姥家过年。“嗷，好，我那天去送你，帮你提东西。”“嗯，再过几天，我就把猫给你。”林杳突然想起了宿舍里里还有只孤零零的猫来，“好的。”冷溪比了个OK的手势。

　　林杳回到宿舍，猫在柜子上安安静静的立着，林杳望了它一眼，做自己的事去了，晨哥布置的作业不多，历史老师这次像发了疯似的疯狂布置作业，这次期末考全级的历史成绩都不大理想，就连陈思思的试卷上最后那道材料解析题也没得到分。

　　历史老师深知这次考试是个警钟，这表明着学生基础知识不够扎实，答题技巧不够规范，审题思维不够清晰，做题速度不够快，总的来说就是题做少了。

　　林杳正握着笔一句一句的分析试卷上的材料，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柜子上面跳下来在林杳的脚边慢悠悠的绕来绕去。林杳感受得到它的尾巴在脚上轻柔的抚动，低下头来摸了摸它的脑袋。

　　之前，也有一只猫蹲在黑暗里，林杳也是这样蹲下来来摸了摸它的头，后来，这个世界都变了。林杳踩在这样一个安静的世界里，以为会一直这样的安静，朝夕只剩自己默默的看那花坛里的杂草，星碎的野花，生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融进了一个冷溪。

　　林杳，站在阳台上，天已经完全黑了，很冷。冷溪现在干什么？林杳拨通了冷溪的电话，“喂，冷溪，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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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评论我真的是超级无敌巨tm的开心，哦嚯嚯嚯嚯嚯，开心到想穿着睡裤蹦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