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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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公司员工为了过个好年，都在做着最后的冲刺。而顾燃这位公司合伙人，一整天更是忙得连桌上的咖啡冷了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出于对路归的“关心”，以及本着“我还要谈恋爱”的原则，顾燃把能推的应酬都推给了他，否则他觉得自己迟早会猝死在办公室。
不幸的是，想腾出时间谈恋爱的某人并未如愿，因为他的男朋友比他还忙。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顾燃把文件夹递给助理，笑了一下，说：“辛苦了，回去路上小心。”
助理是个刚进公司不久的年轻小伙，不过能力出众，办事也十分细致认真，所以顾燃平常能指点的就会多指点一些。
“谢谢，您也是。”助理回以微笑，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门合上的那一刻，顾燃随手扯松了领带，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端起桌上冷掉的咖啡抿了抿，又嫌弃地放下了。
不知道小楚吃过晚饭没有。
正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消息，顾燃转念一想，要不直接去公司接他下班好了。
“拜拜，楚哥，明天见。”
“拜拜。”
南方冬夜湿冷的风呼啸而来，毫不留情地钻进楚竹的脖子，冻得他立马紧了紧大衣，又用围巾遮住小半张脸，心里想着赶紧去开车回家。
楚竹埋头只顾走路，冷不防撞上了一个人。
他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
带着笑意的熟悉嗓音传来，楚竹惊讶地抬头看向对方。
在寒风和路灯下，他的男朋友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戴着深灰色羊绒围巾，双手插兜眼含笑意地望着他。
楚竹不自觉也笑了起来，一天的疲惫在顾燃出现的那一刻仿佛随风逝去了。
“你怎么来了？”楚竹问。
“接男朋友下班呗。”
顾燃上前一步，把他的围巾解下来，示意他拿着，又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赶紧给他围好，另一个人的温度顷刻占据了楚竹的脖颈，并渐渐传向四肢百骸。
“暖和吗？”顾燃一边围上楚竹的围巾一边问。
“嗯。”楚竹点头，“谢谢。”
“谢什么谢。”顾燃拉过他的手放进口袋，往自己的车那边走去，“我刚先去超市买了菜，小爷快饿死了。”
“你又不吃晚饭。”楚竹无奈。
顾燃嘿嘿笑了两声，说：“忙起来就忘了，你自己又好到哪儿去，天天就知道吃面包。”
“总比你饿着好。”楚竹反驳。
“比不上我给你做饭好。”顾燃说。
“……那倒是。”楚竹承认，“其实我也饿了，想喝你熬的汤。”
“可以。”顾燃拉开副驾驶的门，等楚竹坐好后，他俯身凑到他耳边说，“肉偿就行。”
家里灯火通明，橘橘正窝在沙发上发呆，楚竹换好家居服出来，橘橘一下蹿到他跟前，绕着他的脚边打转。
橘橘就是顾燃口中那只很像楚竹的小橘猫。
对此说法，楚竹一直持否定态度，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和一只小猫有相似之处。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手，橘橘就十分乖巧地跳进了他怀里。楚竹挠了挠它的猫头，抱着它径直去向厨房看需不需要帮忙——虽然大概率是不需要的。
厨房里，顾燃穿着和楚竹款式相同的家居服，挽起袖子，专心致志在炸年糕。
“好香啊。”楚竹凑过去看，被香味勾得咽了咽口水。
顾燃笑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锅里还炖着汤呢，你尝尝会不会太淡。”
“好。”楚竹欣然答应，毕竟在厨房这是他唯一有自信不出错的事儿。
橘橘被无情抛弃，孤独无助地一会儿绕着这个主人转，一会绕着那个主人转。
“味道正好。”楚竹评价道。
“再过会儿就可以吃饭了。”顾燃把炸年糕夹到盘子里冷却，转过身亲了一下楚竹的嘴唇，“味道确实刚好。”
“幼稚。”说完他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接着说，“对了，今天阿姨给我打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顾燃啧了一声：“她怎么问你不问我，又是怀疑血缘的一天。”
楚竹笑：“她说你总是匆匆忙忙挂她电话，每次都被你气到，所以就给我打了。”
这段时间确实忙过头了，一忙起来讲话语气就不好，顾燃默默反省。
他叹道：“你啊，就是脾气太好了，怪不得我妈从小就喜欢你。”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对，你以前脾气哪里好了，拽得二万五万的，谁都不爱搭理。”
楚竹终究没忍住夹了块年糕，外脆里嫩，甜甜的滋味跳跃在舌尖，他享受地眯起眼睛，不甚在意地说：“天道好轮回，脾气都是被磨出来的。”
顾燃却没说话，认真地注视着他，思考着这些年里他可能经历过的种种——楚竹从来懒得提及，说那些破事没必要总放心上。
顾燃暗自叹了口气，不提就不提吧，他说得对，没必要。
顾燃拉过他的手将他抱在怀里，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后，嗅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沉声道：“在我们面前，你不用隐藏自己，我们是你的家人，会包容你所有的好坏，尤其是我，知道吗？”
楚竹右手还拿着筷子，他愣了会儿，然后紧紧环抱住顾燃的腰，应道：“好的，我知道了。只是我现在每天真的很开心，因为有你们是我的家人，特别是因为你。”
顾燃像个被老师夸奖的幼儿园小朋友，抱着楚竹晃来晃去。
楚竹笑嘻嘻的，跟着他晃来晃去。忽然，他扯住顾燃腰间的衣服，轻声问了一句：“今天晚上你还有工作吗？”
顾燃心领神会，故意逗他：“有啊，既然接了你下班，没完成的工作总得花时间补吧。”
楚竹闷闷地哦了一声。
顾燃一边揉他的头发一边笑得不怀好意。
“谁让你接我下班了。”楚竹深感遗憾地说。
顾燃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深深觉得他的小楚实在是太可爱了。
楚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顿时气愤得要挣开他，奈何被顾燃紧紧锁住，动弹不得。他啄吻了一下楚竹的耳垂，又对着他的耳孔轻轻吹了口气，惹得楚竹立马颤了一下，半边身子瞬间酥了。
“多久没做了？”顾燃问。
楚竹把筷子扔到料理台，往后退了退想和顾燃接吻，却被他扣着腰摁了回去：“先回答我。”
“你知道你有很多恶趣味吗？”
“嗯。”顾燃亲吻他的脖子，语气漫不经心，“我知道。”
楚竹妥协：“十天了。”
顾燃低低地笑了一声，又问：“你想做吗？”
“靠，你不想的话我就走了啊。”楚竹明显感觉自己脸上开始发热。
“谁说我不想的。”顾燃说完一把将他抱起，让他坐在料理台上，然后仰头和他接吻。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在冬夜的万家灯火中，飞舞得自由又安宁。
除夕这天，顾京一早就陪方慧出门逛菜市场了，顾晖在厨房煮小米粥，顾燃和楚竹在门外贴春联。
邻居家的阿姨抱着小孙女出门，看到他们就上前打了个招呼：“燃燃，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顾燃一边给楚竹扶着扶梯一边说：“张姨，我前天回来的。”
“你们年轻人忙啊，我家囡囡他爸妈也是。”说着看向了正在贴横批的楚竹，问道，“这位是？”
顾燃说：“你叫他小楚就行，和我一起回来过年的。”
这时候，楚竹从扶梯上下来，对张姨微一颔首：“张姨好。”
“哎，好，好。”张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大过年的，不回自己家，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略一思忖，她感觉楚竹身上仿佛散发出了悲情的光芒。
顾燃刚要说什么，方慧和顾京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顾京一手提着个装满蔬菜的布袋子一手挽着方慧，问他们：“怎么都站在这里啊？”
张姨说：“我刚要去囡囡外婆家串门，碰到燃燃和他同事，就聊了会儿。”
方慧到了近前，伸出食指轻轻勾了一下小孩的下巴，逗她说：“囡囡，记不记得我呀~”
“囡囡笑得这么开心啊，肯定是记得喽~”张姨也笑。
方慧转而看了眼楚竹，貌似不经意对张姨解释说：“小楚他啊，不是燃燃同事，他算是我儿子，从小就懂事，人长得还帅，关键啊，比燃燃孝顺多了，从来不嫌我烦。”
张姨诧异了一会儿，打量着方慧平和的脸色，尽管满腹疑惑，但还是热情地对楚竹笑了起来：“我也觉得小楚看着是个孝顺孩子，以后有机会常回来，跟张姨我熟络熟络。”
楚竹点头：“好。”
进门的时候，顾燃装作不满地对方慧说：“妈，你夸小楚怎么还顺带贬低你亲生儿子我呢？”
方慧冷哼：“亲生儿子总着急忙慌挂我电话，还有啊，上次回来还知道给我带束花，这次呢？”
顾燃忙说：“哎，上次那花没过两天就被你养死了，我说这次给你买盆仙人掌，你又说不要。”
“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呸呸呸。家里那么多盆仙人掌你看不见啊，我还要你买？”
“那等会儿我去楼下花店给你买行了吧？”
“谁稀罕，爱买不买。”
“……”
顾京和楚竹交换了一个“他们又开始了”的眼神，默默摇头。
午饭简单吃了点，方慧说得留着肚子吃年夜饭，于是没吃饱的顾燃抓了一大把开心果，拖着楚竹回房间了。
楚竹在顾燃身后关上门，刚一转身就被喂了一个开心果，又脆又香。
“真好吃。”楚竹说，“我还要。”
顾燃一笑：“亲一下给一个。”
楚竹懒得理他，转身便要自己去拿。顾燃赶紧拦他：“好好好，我给您剥好行么？”
楚竹笑出一口小白牙：“行啊。”
两人就这么岁月静好地坐在书桌前……一个剥一个吃。
“晚上去广场玩吗？”楚竹托着下巴问。
“去啊。”顾燃说，“那边还可以玩烟花。”
“好啊！”楚竹眼睛一亮。
顾燃好笑：“你多大啦，放烟花还这么激动？”
楚竹不理他，自顾自开心。
顾燃继续低头给他剥开心果，突然，他意识到他们分开的那些年，楚竹会不会从来没在过年的时候玩过烟花？
以前都是他和顾京拖着他去玩的。
看着楚竹兀自上扬的嘴角，顾燃心里一片柔软，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又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干嘛？”楚竹有点愣。
“不干嘛。”顾燃又亲了亲他的嘴唇，“觉得你能在这儿和我一起过年，真好。”
顾燃和楚竹在房间里腻歪了一会儿，被闯进来的顾京无情打断。
“哥，老妈喊你去厨房帮忙。”顾京捂着眼睛说。
楚竹有点不好意思，但顾燃明显脸皮厚得多，淡定起身，到顾京跟前拉下她指缝大开的手，说：“装什么，不敲门就进来，不就想看我们腻歪么？”
顾京的八卦之心被戳破，嘿嘿笑了笑：“老妈不信你是她亲儿子，但我信你是我亲哥。”
虽说是年夜饭，但其实四五点左右就可以开吃了。饭桌上，三色炒虾仁、红烧肉、酱肘子、蒜苗炒腊肉、麻婆豆腐……荤素齐全，摆盘圆满，都是家里人爱吃的菜。
方慧早已熟记于心。
“来，为新年干杯！”顾晖举杯说。
大家碰完杯后，便开始动筷子享用食物。顾京夹了一筷子最爱吃的虾仁，不住赞叹：“妈，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公司食堂真是连你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我好爱你！”
“你怎么不夸夸我呢，这个虾仁可是我剥的。”顾晖佯装不满地说。
“爸你也厉害。”顾京端起杯子碰了一下顾晖的杯，“我先干为敬。”
然后顾京豪迈一仰头把杯中的橙汁一饮而尽。
“你说你这么二以后能找到男朋友吗？”顾燃边给她重新满上饮料边问。
“关你什么事，小楚哥哥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还有这闲心管我。”
楚竹赶紧转移话题：“阿姨，菜真的很好吃，红烧肉完全不腻，太厉害了。”
“我证明他说的是真话。”顾燃说，“平常在家我做的他几乎不吃。”
“自己做得不好还说别人不吃。”方慧看向楚竹，“怎么还是叫我阿姨啊，从小叫到大了还没叫烦呢，换个称呼吧。”
楚竹紧张地捏着筷子，逐一看向桌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非常温和地对他笑着。
是啊。
他们都是他的家人。
楚竹莫名觉得鼻头有点酸，他轻声对方慧说道：“妈，你的厨艺真的很好。”
华灯初上，一户又一户人家点亮了新一年的希望，那里面承载着欢声笑语与一切祝福。
来年一定会是个好年。
一餐饭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下结束，顾京帮着方慧收拾完碗筷，拒绝了顾燃和楚竹去广场玩烟花的邀请，出门找她的小姐妹耍了。顾晖和方慧约了朋友进行新年必备项目——搓麻将，于是也携手一起出门了。
剩下顾燃和楚竹，他俩回房间套上同款羽绒服准备出发去广场。两人站在穿衣镜前，并肩而立，很是养眼。
顾燃仔细认真地帮楚竹围好围巾，低头亲了他一下，说：“你真好看。”
楚竹笑：“好看是用来夸男生的么？”
顾燃也笑起来：“不是啊，是用来夸你的。”
熟悉的对话令两人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谁能想到，当初坐在教室后排的那两个男孩子，最后真的在一起了呢。
广场上的人很多，尤其是小孩子，一帮小伙伴跑来跑去热闹得不行，时不时能听到他们父母在身后喊他们注意安全的声音。
广场周围零星分布着几个仍然在摆摊卖烟花的摊位，顾燃带着楚竹来到一个摊子前，问道：“老板，这怎么卖啊？”
“这个20块钱一束，那个40块钱一束，还有大的烟花，你们要哪种？”
“你要哪个？”顾燃扭头问楚竹。
楚竹本来也只是图个乐呵，不打算贪多，于是指着小的那一束说：“就这个吧，买一束。”
顾燃拿起两束，又拿了个打火机，然后扫码付了款，临走前对老板说：“老板，新年快乐啊！”
老板回道：“新年快乐！”
他们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楚竹迫不及待地拿了一根仙女棒，让顾燃帮他点上，美丽的火花瞬间绽放。顾燃蹲在地上仰头看楚竹，看到他的眼底仿佛盛着碎星，闪闪发亮。
一根燃尽，楚竹蹲到顾燃身边，还在乐呵呵地笑。
“开心吗？”顾燃问。
“嗯。”楚竹点头，“特别开心。”
楚竹环顾四周，这片没什么人，他说：“还好没人看到我们，不然两个奔三的大男人在放仙女棒，肯定会被小屁孩嘲笑的。”
“那倒也是。”顾燃跟着乐，然后他也点了一根，看着它慢慢地燃尽，“真好看。”
楚竹问：“它好看还是我好看？”
顾燃大笑，笑了半天干脆往后一倒坐在了地上，说：“你跟它比，笑死我了哈哈哈……”
“快回答。”楚竹装凶，一把捏住顾燃的脸。
顾燃艰难地止住笑意，把他的手拿下来牵住，说：“当然是你更好看，什么都不能和我的小楚比。”
“太酸了。”楚竹撇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天上亮光一闪，两人都抬头望去，黑沉沉的夜空中绽放了一朵绚丽的烟花，引起远处人们的一阵惊呼。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交织而成的多彩焰火与过去一年热烈告别，虽有不舍和遗憾，但依然洋溢着希望与喜悦。
顾燃扭头看向身边楚竹明明灭灭的侧脸，他的眼里有天边焰火的影子。不一会儿，楚竹不再看遥远的焰火，转而对上他的目光。无论是嘴角勾起的弧度，还是眼里出现的他的轮廓，那都是楚竹施予的——独属于顾燃的珍重。
“我爱你。”顾燃说。
“我也爱你。”
“我希望我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一辈子哪儿够，八百辈子吧。”
“好，听你的。”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第 7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