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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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黑，文一熠还在自己卧室里写作业，就听到文嘉秋在外头扯着嗓子喊她。
文一熠叹口气，扔下笔踩着拖鞋出了门：“你叫魂儿呢？！”
文嘉秋笑着往她面前走，文一熠看看天色：“现在去有点儿早了吧？”
“是。”文嘉秋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先来找你写会儿作业。”
文一熠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了几本书，当即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回走：“那你直接进来不就行了吗？把我叫出去干啥？！”
文嘉秋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咋那么小气？你不愿意出来接我吗？”
文一熠懒得再搭理他。
俩人写了一会儿作业，就出发去跟小伙伴汇合了。文雅莉和文梦新已经到了，文雅莉被村子里的阿姨奶奶们围着教动作，文一熠就蹦着跳着过去跟文梦新练前几天学的双人舞。
文梦新和文一熠在双人舞上都有点四肢不协调，一会儿你踩我一脚，一会儿我踩你一脚，俩人的笑就没停过。
文嘉秋蹲在一旁的台阶上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俩为啥非要互相折磨？脚都踩掉了吧。”
文梦新这时又忘了拍子，搂住文一熠的腰趴在她怀里笑得停不下来。
文一熠抱着她，两人连体婴一般黏在一起，摇摇晃晃地在原地转圈，说：“我俩这叫磨合，你懂个啥？”
文嘉秋：“你俩都磨坏了吧，我感觉我都会跳了，也没见你俩跳出来个啥，净互相伤害了。”
文一熠翻了个白眼，抱紧文梦新：“别理他，咱俩配合完美。”
文梦新听得哈哈笑，还是点头说：“超完美。”
那边跳舞的人来得差不多了，文雅莉直接开了音乐，文梦新赶紧拉着文一熠去前排站好。
文嘉秋往上移了个台阶，目光追随着文一熠的背影。
文一熠一开始跳得认真标准，但文嘉秋了解她，知道她过一会儿就会走神。
果然第二首歌跳到一半，他就看到文一熠的节奏没有跟得那么紧凑自然了，动作间有些散漫了。再一会儿，文一熠开始简化动作，随着自己的心意跳，她估计也觉得自己这样太显眼，就慢慢往后移。
文嘉秋看着随着节拍一点一点往后退到倒数第二排的文一熠，笑得停不下来。
正乐呢，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乐啥呢大哥？”
文嘉秋看都没看，依旧朝着文一熠的方向，对来人说：“别碰你大哥的头。”
文鹏飞啧了一声在他左边坐下，文维皓坐到了右边。
三个少年排排坐，看着下头翩翩起舞的环肥燕瘦。
文嘉秋的目光从前排移到了后排，文维皓的目光徘徊在前排，只有文鹏飞的目光无处安放，看了一会儿就拍拍屁股起来去抢下头小孩的玩具去了。
集体舞跳完，换了音乐，所有人要么休息，要么找伴儿跳双人舞，文雅莉以前都私下给不太会跳舞的人开小灶，今天却找文梦新来跳双人舞，文梦新看看文雅莉，再看看文一熠，有点为难：“熠啊……”
文一熠想起来刚才她们俩人跳舞的样子，朝她挥挥手：“你去跟她跳吧，咱俩就别互相踩脚了。”
说完，文一熠转了一圈，找到文嘉秋，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文嘉秋跟她一块儿托着下巴看下头的人双双起舞，胳膊碰了碰她：“想跳吗？要不我跟你跳？”
文一熠缓慢扭头：“你会跳？！”
一旁的文维皓也挑眉看了过来。
文嘉秋站起来，抬着下巴，头往跳舞的地方歪了一下，看起来超级自信：“瞧不起人？来的第一天我就学会了好吗？”
文一熠看着他这副样子，开始寻思文嘉秋什么时候跟文鹏飞学会了吹牛不打草稿的臭毛病，同时决定让他认清现实，于是也站起来：“你最好真的会跳。”
文嘉秋：“咱可不打那诳语。”
俩人三言两语说完，下了台阶就跳舞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文维皓：“……”
这时文鹏飞欺负完小孩回来了，他看一眼下头的人，又看看文维皓：“都跳舞去啦？你想跳吗？要不咱俩也去跳？”
文维皓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轮，冷笑一声，说：“你还是去抢皮球吧。”
文鹏飞：“靠。”
文一熠跟文嘉秋下去的时候，底下已经开始半天了。
文嘉秋非常自信地指挥着文一熠站位。文一熠看他那副样子，就很信任地任他安排，然后两人就跟着音乐跳了起来，过程中倒也没互相踩脚，但文一熠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直到中间要旋转的时候，文一熠才非常震惊地发现，根据他们的站位和姿势，居然是她要原地举着文嘉秋的手，而文嘉秋要转圈圈。
文嘉秋浑然不觉，文一熠就踮着脚举着他的胳膊看他转了几圈，还转得挺高兴。
转完回来文嘉秋搭着她的肩膀继续跳，文一熠扶着他的腰一边跳一边凑近他，非常无语地问：“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哈？”文嘉秋疑惑不解，认真走位，“咋啦？这不跳挺好的吗？”
文一熠继续指点他：“你不觉得你转圈的时候我挺费劲的吗？我还要踮着脚！”
“啊？”
文一熠忍无可忍：“啊个屁！咱俩跳反了！你跳的是女的，我跳的是男的！”
文嘉秋立刻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恍然大悟：“靠？！”
再一抬头，那边文鹏飞张个大嘴在那笑，一看到文嘉秋看过来，立刻拉着文维皓站起来，文鹏飞模仿着他们两人刚才的样子，矫揉造作地被文维皓举着胳膊转了几圈，然后拍大腿继续狂笑，文维皓居然也在跟着笑。
文嘉秋：“……”
文一熠总结评价：“你学会了个屁。”
虽然这么说着，文一熠的动作却没停。
文鹏飞个大嘴巴，自己笑还不够，还跑着去让文雅莉和文梦新看，文嘉秋怕文一熠不高兴，就后退着想停下来：“要不不跳了吧。”
文一熠扯着他领子给他拽回来：“这不是跳得好好的么？”
又到了旋转的地方，文嘉秋下意识跟着文一熠的动作走，微弯了腰，心不在焉地转着圈，眼睛打量着文一熠的神色。
文一熠搭着他手让他转完，又给他拉过来，微微蹙眉：“别管文鹏飞，又不是跟他跳，我还没笑呢，他笑个屁！”
文嘉秋支楞起来：“好。”
跳完舞散场，十分没有眼力劲的文鹏飞还在那里笑，文一熠看着他：“你今天笑死在这儿算了。”
文嘉秋抬手拍了拍文鹏飞后背：“差不多行了。”
文鹏飞这才止住了笑，文一熠最后看了一眼文鹏飞，跟文雅莉和文梦新告了别，和文嘉秋往他们家那边走。
文嘉秋跟她并肩走着，频繁打量她的脸色：“别生气。”
“生谁的气？鹏飞还是你？他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一副缺心眼儿样子！你啥也没做错，我生谁的气！”
话越说越快，内容听着心平气和又有道理的，但语气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说到最后，文一熠终于自暴自弃道：“文鹏飞真烦人！”
文嘉秋被她逗笑了：“你不都说了，他一直都这样，别理他就得了。”
文一熠抿了抿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房子打好地基，往后的进度就快了许多，文嘉秋家里的一楼刚建好，村子里就催着他家搬家。
搬家的前几天，文嘉秋去问邻居一个爷爷借了相机，围着自己的家的旧房子一通拍，文一熠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这里拍拍那里拍拍，忽然就想到了今年送他什么生日礼物了，可能要把放下很久的画笔重新拿起来了。
文嘉秋家里一楼随便铺了水泥地，墙面上连水泥和造白都没来得及刷，整个就一个毛坯房。
按习俗，盖新房时上梁和乔迁都要请客和撒喜糖的，因为时间挨得紧，文志军就把两件事放在一起办了，文一熠就又去凑了一回热闹。
这次撒糖是文嘉秋站在一楼房顶撒的，文一熠站在哪儿，他就往哪儿多撒一把。
文梦新带着她弟弟妹妹来了，俩小孩瞅准文一熠，抛弃了自己亲姐，紧紧跟在她身后捡糖，恨不得一人抱她一根大腿。
文一熠最后捂着被糖砸了好几下的脑袋爬着梯子上到楼顶，给了笑成花的文嘉秋一脚，才让他停止发疯，然后她就托着下巴蹲在角落看下头的人抢糖。
文一熠家里盖房子的时候，上梁那几天文宏涛和郑燕都回来了，文一熠就窝在自己的卧室里看书，任外头鞭炮和热闹声有多大，她也没出来，只第二天把家里剩下的糖给小伙伴们分了分。
可以说，文嘉秋家里盖房子，文一熠比她自己家盖房子还高兴。
连哄带闹的，不知觉夏天就过了小半，七年级的期末考试也来了，文一熠勉为其难地跟自己的课外书告了别，专心复习。
刚考完期末回到家，爷爷奶奶就让她跟她们去市区，说郑燕又跟着对面孙畅颖妈妈给她报了几个补习班，什么奥赛英语，文一熠听着都烦，当即就说：“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奶奶立刻露出很失望的表情：“你这孩子！你爸你妈也是在意你的。你既然放假了，就该去多跟他们亲近亲近，也跟你弟你妹培养培养感情……”
奶奶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每句话文一熠都不想听，但她抗拒不了奶奶那样的神情。
即使在笨笨的事后，她发现自己再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依赖他们，心无芥蒂地爱他们。
她有时看着他们，会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离开的笨笨，生出不能排解的恨与痛，同时发觉自己没法恨他们，但恨意总要有人来承担，于是只能让自己做那个人，怨恨自己。
毕竟他们在这世界上又多了两个心爱的孩子，但文一熠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们，他们是她的全世界。
所以每次奶奶对自己露出这般失望或悲伤的表情时，文一熠就没办法再拒绝她，没办法继续坚持自己的任性。
无所谓原谅与释怀，文一熠依旧可以爱爷爷奶奶，只是不再爱自己，永不原谅失去笨笨的自己。
最后就算再不情愿，文一熠还是收拾了东西跟她们去市区了。文宏涛和郑燕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文一熠找不到奶奶嘴里说的他们对自己的在意，就也不打算去找了，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唯一好的一点是，文宏涛和郑燕这两年工作很忙，文一熠可以趁他们白天不在家的时候给文嘉秋打电话。
文一熠在自己刚到市区的那天下午很匆忙地跟文嘉秋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到了，然后约定过几天再通电话。
过了三天，文嘉秋吃完午饭，趁着爷爷奶奶带着文舒满和文舒圆睡午觉的时候，给文嘉秋打了个电话，但是拨号声响了很久，直到机械女声提醒她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她都没有听到文嘉秋的声音。
文一熠没多想，就放下电话去看书了，在下午文宏涛和郑敏下班前又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
文一熠以为他新家里的电话线出问题了，就没再继续打了，准备等第二天再说。
但是第二天文一熠一天从早到晚大概打了十几个电话，还是没有打通，文一熠每次都安静等够一分钟，听到的回答却一直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文一熠还是没怎么多想，但是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文宏涛和郑燕刚出门，她就冲过去拿起电话，文嘉秋家里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文一熠不多耽误，立刻打给文梦新。
文梦新那边很快接通了，却是她奶奶接的电话，说文梦新放暑假的第三天就去她小姨家里住了，没在家。
文一熠想着再去给文雅莉打电话，但又实在担心，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豁出去就问：“那奶奶你这几天出门散步的时候，有没有从秋子他家那边过，他家电话不知道为啥总没人接……”
说到这里文一熠就想挂电话了，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总不能拜托一个长辈去文嘉秋家里帮她问问为啥文嘉秋家里电话没人接吧。
文一熠正后悔呢，却听到那边文梦新奶奶很吃惊地喊了一声：“哎呀！孩子你还不知道呢吧？秋子他家出事了！”
文一熠睁大眼，握紧话筒，一时有些听不懂，茫然地问：“啊？出……出啥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