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365天》不赏

7、第7章

　　祁鹤坐在地上，他已经穿上一条裤子，上半身却没有衣服遮掩，打眼一看后背跟修长的双腿上都有不少玻璃刮到还渗着血丝的伤痕。

　　祁鹤呆了一会忽然眼神迷离抬起头来，他望着在边上陪着他的大黄，一句话也不说，这时候的他安静得一点也不像那个白天里的祁鹤，那副安静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大黄像看懂了什么，拱头舔了舔祁鹤有一处没有受伤的脚踝，然后乖乖的趴在他的脚边上，不动也不闹。就像祁鹤还小的时候一样的趴在祁鹤脚边。那场面有人不禁觉得有些像两个小小的身影互相依偎取暖。

　　“大黄，你，你刚刚怎么不守着我？”

　　静谧得令人有些害怕的空气里，突然传出祁鹤的这么一句话。

　　大黄像听懂了一样的呜叫几声，挪动狗身到祁鹤的脚尖前继续呆着。

　　祁鹤收起摸大黄头的手，双手自然圈在大腿上，他头埋了下去，隐约之中，好像看到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过了一会，祁鹤整个人抽了几下，透过窸窣月光的折射能看到大黄的狗毛上有一滴滴水珠一样的东西。

　　这一整夜，祁鹤都没有睡。

　　早上老太婆起来的时候，祁鹤已经收拾好了满地的玻璃。祁鹤觉得只要他不动声色的锁好自己那间破房间的门，再默默地把窗子装上，老太婆就不会知道。

　　毕竟，祁鹤也不想让老太婆知道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不愿意让她跟着瞎担心。

　　那件事情本来已经消失了很久，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又开始。这下真的好了，本来睡眠就不好的祁鹤，更不用睡觉。

　　祁鹤熬一夜满眼通红，吃了外婆煮的锅巴稀饭不敢多待就出门去了，他今天早上都没有正看老太婆几眼。

　　白天的太阳，忒刺眼，又毒辣！

　　祁鹤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背上被玻璃刮的伤让太阳晒了晒，刺得生疼，手够不着，他也懒得涂药去了。

　　早上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找李琪他们，新的一天开始了，祁鹤要挣钱去，挣钱给老太婆买好吃的。

　　一大早的，那帮狗友都不在，只有李琪在店里，

　　祁鹤满眼红血丝，模样挺狼狈的，坐到店里的时候把正在拖地的李琪吓了一跳。

　　李琪：“我操，鸟哥？你昨晚做贼去了啊？”

　　祁鹤翻了个白眼：“滚，飘了是么？我这会眼皮子打架！没心思跟你闹，店里这会儿没人呢？”

　　李琪：“嗯，怎么的？”

　　祁鹤挑了个顺眼的地儿躺了下去：“眯会，賊困，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李琪：“成，一会叫你！”

　　祁鹤闭上眼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睡得是不踏实，但是好歹也比那屋子里让人安心，也不会有那些奇奇怪怪让人恶心的事情发生。

　　眯了好一阵，迷糊之中开始又不少吵吵的声音，睡得不熟的祁鹤醒了过来，他半拉脸因为压着的缘故，红得夸张。

　　撮眼一瞧往声音聚集的地方看，店门口外面嚷嚷的站着对立的两拨人，听着声音好像是李琪跟狗子他们都在。

　　透过玻璃门口仔细一看就能看到王海那头黄毛屌丝的嘴脸。

　　祁鹤心烦的搓了搓后脑勺，“操，又来了，真TM的不让人安宁！”

　　哈了口气，祁鹤迈脚走到店外，一帮人的眼睛齐刷刷的往他的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祁鹤神色十分严肃，他的眼神更是冷的吓人：“王海，你TM的有毒吧？来这搞事情？看来这的规矩你屎堆脑子里是忘记得差不多了？”

　　港岛上，这帮不成样的人，倒是真有个成文的规矩，不论是怎么样私人恩怨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在别人家里人面前动手。

　　如今王海居然找上李琪店门来了，李琪妈妈就在店后的家里呆着，这要是容忍下去，今后李琪家的店绝对没有消停日子。

　　王海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嚣张的看着祁鹤，“我这TM的不是给足你面子还没有动手呢？就等着你滚出来啊，祁鹤！怎么样啊？钱凑齐了没？”

　　李琪把祁鹤往后拉，“祁鹤，你别理他，让他自己去找祁大壮要。”

　　覃西澳也瞪着王海说：“就是，他爸还在呢！你没事整天逮住祁鹤，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啊！”

　　“操！”王海怒了，操起手中的啤酒瓶往覃西澳头砸，“你闪一边呆着去！”

　　幸好祁鹤眼疾手快，伸手就把覃西澳推开。

　　玻璃瓶啪的碎了一地，祁鹤后槽牙咬紧，捡起一块玻璃瓶的碎片，冲到王海跟前要理论，王海以为祁鹤要动手朝着他猛踹了一脚。

　　双方登时乱哄哄的打了起来，场面有些吓人，直到真有人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砸了李琪奶茶店的招牌，那跟雷声一样轰然的一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王海被祁鹤压制得动弹不得，“祁鹤，弄|你祖|宗我，从老子身上起开！”

　　扭打在一块的人顿时停住，祁鹤依旧骑在王海身上猛打。

　　“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尖叫的声音充满怒意，这个声音是祁鹤十分熟悉的，是李琪妈妈的声音。

　　李琪他妈妈平时本来就不太喜欢祁鹤，听到这声祁鹤也吓得慌了神，麻溜儿的放开抓住王海胳膊的手。

　　见状，

　　大家赶紧分成两边站开，闹事终得暂时的停止。

　　见等了一会李琪妈也没有走出来，王海洋洋得意的站直身，他气焰依旧嚣张道，“祁鹤，你别以为李琪他老妈在店里这事儿就能解决，要想还钱这事缓缓，也不是没有办法！你祁鹤，现在，立刻，马上跟老子去赌场东哥的那地儿，那这事它就有得商量！”

　　覃西澳气得要冲出去继续动手，“我去你M的！他凭什么要听你的啊？鸟哥你别理他，我来给他揍一顿他就消停了！”

　　祁鹤下巴晃动，齿间磨了磨，细的一看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处肉眼能看到到底淤青，到了晚上估计得肿。新伤没未旧伤又到，这祁鹤身上估计就没一块能看到皮了。

　　他看了眼李琪，再看了一眼王海，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行，我跟你去。”

　　李琪表面却装作很冷静，暗下心里急的伸手要拦，“祁鹤，别冲动。”

　　祁鹤悄推开李琪的手，“王海，我祁鹤可以跟你去，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可这儿的规矩今天被你打破了，你TM想就这么完事了？”

　　王海吐了一口唾沫，“那你TM的想怎么样？”

　　祁鹤指着店门面被砸坏的地方，“你，王海！给我把这里无条件修好，然后去给李琪妈妈道歉，让李琪去把你们家里的赌场招牌砸一次。”

　　祁鹤一字一句的说得很清楚，他特地放慢语速。

　　王海笑了，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祁鹤，我看你这沙比的刚是被老子揍傻了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祁鹤冷静，他嘴角扯了扯，“不凭什么，你可以不答应我，可以试试。”

　　王海：“哟，感情你祁鹤这是在威胁我啊？”

　　祁鹤不应，

　　他速度很快的捡起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酒瓶猛地就往王海方向砸。

　　王海吓得不敢不动，那酒瓶玻璃就差那么一跟头发丝儿的距离就要砸到王海的脖子上了。

　　“……”王海一幅要命的眼睛双眼冷冷的盯着祁鹤看，却半天不敢说什么。

　　祁鹤仍然冷冷盯着王海，他的个子比王海稍微高了一些，这么看，确实对王海有些威胁的意思。

　　僵持很久，王海估计是想着能带走祁鹤，最后还是答应了祁鹤的要求。

　　王海吊儿郎当的样子，走到李琪妈妈面前道歉的场面，有点难以描述的怪异。

　　堆积的人终于散开，祁鹤让覃西澳带着他们那一拨人把店门弄坏的东西收拾干净，交代他们近期就不要到店里了，免得有什么影响。

　　李琪的妈妈脸色挺不好的。

　　祁鹤走到他妈妈面前，是有要道歉的意思，却没有想到他妈妈先开了口，“走吧，阿姨不想看到你们，以后也都不要来，阿姨谢谢你的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是这样特别的‘照顾’，我们也承受不了不少次。”

　　祁鹤看着李琪妈妈那种复杂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堵得慌，心里那句对不起一直没说出口。

　　可惜，李琪妈妈没有听到就转身离开了祁鹤的视线。

　　祁鹤走到店门口到底时候，王海当然还在那里等着他，他脸上的嚣张依旧不散，看了就让祁鹤火大。

　　王海一脸得意洋洋的，肚子里不知道憋了多少坏水，“哟？出来了？那麻溜点的，赶紧走吧。”

　　李琪他们拦着门外，不让路。

　　大家都知道王海是什么样的人，他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指定是心里憋着什么馊主意就等着要整祁鹤。

　　祁鹤不说，眼神挑了挑，跟李琪示意跟他们别再多生事端，他自己能搞得定。

　　李琪没有办法，只能叫身后的人都跟他一起让路，祁鹤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王海走了。

　　王海这帮王八羔子没有弄什么交通工具，居然是走路来的。

　　祁鹤想到，赌场离李琪店里有一定的距离，步行过去是不现实的事情。这么说，王海肯定不是要带他去什么东哥的赌场那边，刚才说得话，八成都是TM的放屁。

　　祁鹤想着，心里预感不好，知道王海这孙子还是要搞事情的。

　　王海让几个马仔小弟什么的跟在祁鹤的身后，自己倒是一副老大模样在前头领着走，噘嘴吹着口哨的模样，脸上是无比不要脸的愉悦。

　　从李琪家奶茶店出来的这一段路，都是祁鹤非常熟悉的，房子与房子之间连接窜成的楼梯跟什么小巷子，都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地方。

　　跟王海走，当然是面上答应的功夫，但他祁鹤又不傻，他一个人，王海他们可是一窝的人，他就算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除非他祁鹤真是神仙了！

　　一众人乌泱泱的，等到经过一处有很多小巷子弯绕的路口时，祁鹤瞄准时机，看到一个熟悉的暗巷哧溜的整个人就冲了进去。

　　他速度很快，跟野猴子一样的，嗖的一下就窜到巷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