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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终结,违心的誓言 ...

  •   他行走在烟雾缭绕的山林中……陌生的人陌生的景,丛林深处两个女子在争执……
      “我讲过,别在我面前出现。”
      “若颜,身为九智灵狐的第四代。你不能忘记,你母亲和你姐姐经历的苦痛,当初立誓,你该想清楚代价。”
      “故事讲完了。别撒谎了,九智灵狐的子女才是狐系,郑念初,往上数三代,是人。”
      老媪摇摇头,郑念初所不知的是九智灵狐血脉定能传承下去,若原定的第一女夭折,血脉便会由第二人领系,除非消散找不到寄生处,否则根本无法挣脱,她是注定回到九智山上,不死不灭,九智灵狐的后系化狐离开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最适合的容器。“若颜,泽见不是墨染以狐狸身重新在这世上的理由,她是挑选好的容器,青城的人一旦抛弃你,你压根得不到逃离的机会,那时抽走泽见的灵魂,以狐狸之身离开未尝不可。”
      “一切由诅咒开始,由诅咒结束,我破不了诅咒,还不能好好活一回吗?”郑念初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是在梦里,她情愿死去。“青城会踏入新社会的婆婆,届时没人清楚我和寻家瓜葛,我重新生活,不烦您操心了,这里她待太久了,我会送走她,算是作为子孙最后的承诺,难道你不恐惧那副画的力量,虽挂在那里,什么也没做。”
      “我……”老媪双手颤抖,哆哆嗦嗦的抚摸树皮样的粗糙的脸,韶华弹指之间逝去,她在某种程度上因为恐惧彻底沦为一副画的囚人,手上未戴上镣铐,心被无端锁了一辈子。她没有什么理由日复一日的承受一句话犯下的孽。“她真能走?所有犯了错的人受到惩罚,我替她传达她的意思。”
      “你。”
      “画里的并非是墨染,你被骗了,她是充满怨念的九智灵狐缘的一魄。老奶奶,你送上那幅画是为了那只狐狸找一个寄生的容器,你在人的世界贪恋犯下罪行,我有何过错,沦为牺牲品。”
      “你……胡说什么?”
      “或许你还不清楚,曾玉泷不过是缘收留的一个人类的孩子罢了,从不属于她的私人物品。我才是能摆脱宿命纠缠的胜利者,你和我合作,一切会变得非常美妙。”
      “不可能……”老媪否认道。
      郑念初中指指着她心脏的位置,半是威胁半是同情,威胁于老媪赠画的折磨,同情的是这么久了她还不晓得真正的主子是谁。“一物换一物,我告诉你微不足道的真相,你把记载九智灵狐详细资料的古书给我。”
      “我没有。”老媪怯懦的否认,真相的冲击力让她失去了底气。郑念初愈发觉得好笑,人成了狐的附属,还需要管主人是哪只狡诈的狐狸么。
      “你有的,请亲自送到我面前来,我不是十七岁的郑念初了。”
      “郑家小姐。”
      郑念初一分神,老媪已消失不见。寒音的到来她并未感到意外,这个僧人如同苍耳一般,死死的粘着人的外壳,播散着“正道的光”。
      “半年前有个像你一样多事的僧人找上了我,他说我被邪物缠上,他猜对了。狐狸通灵,我很配合的与他演戏。演我的灵魂逐渐被蚕食,只食素食的和尚的躯体我连杀都觉得手酸。”
      “你家挂的那幅画并不是墨染的藏身之所。”
      “哼哼,狐狸那么聪明,不会把命系在一副画上。”
      “画是九智灵狐三魄归真的保命符不假,郑念初你屋里的那幅画躲着另一只双目发紫,一身通白的九智山怪物。这个家族的下场为何总一样,人不能容纳比自己有本事的妖怪,于是选择残忍的虐杀,那可是九智山上最后一只灵狐了。”
      “僧人,这样还不算彻底,若我的话……”
      “放火烧了整座山,让狐狸一无去处,最后仅能藏在画里,那九智灵狐图是她心上男子为她画的,我不晓得那时他是多恐惧九智灵狐酒后露出醉态的模样,嘴上嬉笑装成满不在乎,所有对未知领域的恐惧和害怕最终使那个男子下决心一把火烧了九智山,因果追究下来只是老天爷的一个意外。”
      “那狐狸很后悔了吧。”
      “她躲在画里再未出来,连陪伴她的“樵夫”死去也未能斟酒三杯送行。”
      “畜生无心,见怪不怪了。”
      “可笑的是她的后代一直在重复她的命运,她们看不清人类的险恶,选择高尚躲藏。所幸是最后一代不信任人间男子,某种程度上这算魔咒破除,可惜代价太重。不死不灭,是妖何兮,是鬼何惧。”
      “僧人,我顾不得九智灵狐图上那只狐狸是她或是谁,借助她的力量帮小白报仇也不错。”
      他摇摇头,叹息道“别天真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祈愿会使变成九智灵狐复活的容器,好不容易能做人,何必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充满怨念的妖物。”
      “小白死了,她死了,死了的人不会回来,她去另外一个国度,如你所说起码九智灵狐能复活,这样比起来,还是当人轮回的好,一魄交与画上的妖物,一魄转世,一魄领着狐狸的肉身,这生意值了。妖比人有耐心多了,您看青城的人有几个坐下来听你讲禅,唯有我九虚。”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九虚是谁?”
      “是梦魇。”
      寒音替她回答道。“带你进入一个虚构的地方,假装你和受害者有瓜葛,她便是那样存在着。”
      在乎小白的,是我还是她呢?
      “非要杀人不可吗?明明其他路行得通的。郑家小姐。”
      “这里不适合说话,你很幸运,能见到这辈子想象不到的。”
      待他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被送上了审判台,上了枷锁,台上惬意躺的是九智灵狐虚,她一遍一遍数落他的罪。
      他捂住耳朵,禁闭双眼,假装视而不见,奈何那些声音依旧不放过他,化成漂泊的缕缕烟入他的耳,驳他的眼……
      “僧人,若是我们从未遇见过,该是多好。”缘下意识的触碰心脏的位置,“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你为什么……”
      “僧人想问什么?”
      “收留人类。”
      “我可怜她在路上乞讨,万一运气不好随随便便饿死了,我家门前好晦气,况且乱世一个孤女丢了命谁会为她哭,生命的最后一刻总得有人守在身边。”
      “施主不是很讨厌人的宗法关系,有人为她哭与不哭有什么意义·。”
      “出家人不是最讲怜悯心,怎么到了你这里她该是死去更值得,我一只小小的狐狸还没到左右人心的境地。”
      “你简单粗暴的方式只会加深世人对一个孤女的误解,侮辱她的尊严在夺走其性命面前不值一提。”
      “哈哈哈……”九智灵狐大声笑道,“难怪佛不认承,我是妖孽,不是你相渡的对象,寒音你该弄清楚些,我没菩萨心肠。”她的指尖往寒音心口猛戳,“弄得我烦了,你就做不得僧人了。”
      “因为在你身边待太久,她困于流言蜚语而离开,忘了她是人,世人恶语交加下,她掩藏罪孽,不甘沦为孤鬼,丑恶的存在着天地间,你是原罪,我能力有限,仍然尝试度化你,避免以后出现无辜者。”
      “僧人忘了么,你的身上有我的一魄,给了你,你得以不被流寇杀死,你能长生,只因为我是妖,您是半妖。”
      “我……”他紧握拳心,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冒。半晌他终于鼓起勇气“请你收回我的命,我活的够久了,早些见到佛祖方能修成正果。”
      “僧人你掉东西了。”
      他顿了一下,转身提起硕大的僧袍。
      时光铭刻在记忆的古石上,孤零零几千年的石唯一块木头相伴,古木逢春是他圆寂那日未必看得见的,而九智灵狐缘接受神的审判是他梦里隔三差五闯入的。固执张狂的缘遇见了曾让她呼吸都痛的李兑,一模一样的面容,她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即便对方是个假的。
      “缘施主,你这般厌恶人类,为何怀上人类的孩子。”
      “你是说,他吗?”缘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柔情的倾听那个小生命的蠕动,寒音的一番话问住她了,一场虚假的玩笑,竟然给她这只活了一百年的狐狸带来了族人称为怪胎的东西,她慌了神,她意识到在一身正气的僧人面前必须做些什么来掩盖自己的心软。“不是僧人的孩子,您管的太宽了,难不成东海边是您常去散步之所。”
      “荒唐……无心之物,凡人七情六欲于我是过眼云烟,当短不断则会……”
      他踌躇了……
      “会怎样?”缘一步步追问。
      “你将他看做玩笑不是吗?依我看人和狐的后嗣得不来祝福。”
      她引诱了蒋文善,初时本狐以为她的“好女儿”给“好外孙女”挑了青城至好的男子,没曾想玉泷恐惧她的力量,随便嫁了女儿,那蒋文善禁不住诱惑,不过也不怪他,世上有几个僧人寒音呢?
      “这孩子定要出生,因为我遇见那张脸得复制下去。”
      “不可。”寒音激动地露出了冬日里藏在僧衣下面的大白手,极力摇头劝阻道缘,出家人不杀生,不劝人杀手,这一刻的他违背了初心成了刽子手,和庙堂里主持讲的背道而驰。他心里明晃晃的放着一面镜子,种下一段孽缘要付出的不仅仅是一条人命,毒潭中长出来的鲜花没了血的灌溉,枯萎的很快很快……不救,花会死,救,人会死……“有违天命,妖和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是好脾气的妖,还在这听着你讲经,我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游戏,人养妖的孩子会如何,我养了玉泷,她选择恩将仇报,不知哪个倒霉的做这个试验。”
      “缘~”他叫了她的名字,索性连施主二字略过。
      僧人寒音,你行走于欲念之外,断七情六欲,以高尚者的姿态抛却丑陋人格,我虽无明镜窥探凡夫俗子的内心,不过百密终有一疏,即使世上最聪明的人自诩清高依旧摆脱不了世俗的欲,你动了情,又游离于佛门之外良久。寂静清歇的日子不免聒噪的木鱼敲打。你假装学禅时,想的是双瞳幽紫的九智灵狐缘。她与人行越礼之举,你的脑袋不被再次敲打。
      从她一魄赐予我生命时,我便还了俗,佛家与我无缘,若这是用生命换来的劫,我认下了。吾非得道高僧,又不入庙堂,不青灯古佛。
      “你承认了。”
      他低头不再言语。
      原来人和九智灵狐还是有可能的,九虚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声。
      “寒音我不需要什么古书了,念在缘的面子上,告诉我掌控三魄的办法,你我不是同病相怜么。”
      她的问题他无法回答,除非缘亲自前来否则九虚根本找不到掌控九智灵狐三魄的方法,更无法不痛不痒的剥脱一魄。她若不信前去尝试,定虚弱的匍匐在地。九虚,还是太年轻了些。
      “咚咚咚~”小旅馆的栖塌处想起急促的敲门声。寒音对着一面铜镜整理自己的衣冠。
      刚才的该是梦吧!他拾起积了些许灰尘的画朝屋外走去……
      “我杀人了。我杀了阿初,不,不对,是九虚。”
      她是不是疯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杀了郑念初,在这个鬼地方。
      尸体呢?
      正是因为找不到,她身上干干净净连半滴血也没有?
      不会是她瞧见了杀人凶手,对方见是个柔弱女子,将计就计,利用她来敷衍。
      真是太可怜了。
      青城不该真有妖吧,谁好端端盼着自家妹妹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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