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述和他的情人》述蓝

7、第 7 章

　　蓝述违心的应和着：“嗯，爸爸的错。”

　　“周叔叔的眼睛好奇怪，怎么一只黑黑的。爸爸你看……”幼儿园的小孩子说话不分轻重。当场指出的事情让他们俩个同时尴尬万分。

　　蓝述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原以为那只是个梦，醒来以后就会烟消云散。唉！

　　早晨醒来看到的刺眼画面无一不在赤裸裸的提醒着他。自己昨晚做得好事。

　　只见周悠扬的表情倒没什么改变，依旧一言不发的吃饭。小家伙扯蓝述唤他回答，五岁的小孩子正处在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的阶段。不想隐瞒他又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蓝述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僵在那里找原因。

　　没想到那个万年不化的冰山竟然开口：“叔叔昨晚不小心被拳头挥的，思思知道吗？就这样，伸出拳头一挥，黑色就出来了。”周悠扬拿拳头朝自己那只受伤的眼比划了几下后，拿筷子继续吃饭。

　　蓝述朝他投出感激的一瞥，那家伙视而不见只顾吃饭。

　　“哦。”小家伙将信将疑的看了蓝述一眼，那眼神让他感到莫名的心虚。

　　难道这家伙当时也在场？不可能的……大半夜的他应该在睡觉，要不然他怎么会那样看着自己？想到儿子竟会摆出如此复杂的表情蓝述在心里嘀咕：“我该检讨检讨我这个爸爸是不是做得太失误？”

　　饭后

　　蓝述眼神怪异的打量着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的某人。

　　因为昨晚给了他一个黑眼圈，心里很过意不去；又看到他现在穿着自己那件过小的衬衫。

　　“我是不是该给他买件替换衣服？总不能让他每天都穿那一件运动服吧。看他那高大的身材真是太不搭了。”蓝述在心里这么想。

　　晚上回家特意去书店转了一圈，买回了一大堆关于幼儿心理的杂志准备好好学习一下如何教导家里那个过于早熟的孩子。

　　不期然的，那个冷漠的男人还是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弄些什么。放下手中的菜和杂志，蓝述开始做饭。今天他倒挺自觉早早的把思思接回了家。想想他在家里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他可以不再麻烦干妈去接思思了，而郑佑那混蛋表面上是个瘪三其实他比谁都压榨员工。他就从未在七点之前下过班，而其他员工都可以在六点之前在家里看电视。

　　想想自己那过于丰厚的薪水，这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加班的薪水可是双倍的。而且去年这家伙还在思思的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一架不错的钢琴。因为送的是思思他也不好拒绝，这让他一直心里有一疙瘩似的。虽然口头上说这个礼物太超过了其实心里还是着实狂喜了一把。他盼这一天盼了好久了。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只是因为计划着贷款买房子而一直往后推。这也算是他为郑佑拼死拼活工作的一点点回报吧！

　　他啊！只要别人给一点好处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就知道表面上郑佑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还是很细致的。至少他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喜好。正因如此他们才可以一直维持这么好的朋友关系，要不然早被他打跑了。

　　呀，又扯远了！

　　他这人就是没什么逻辑可言，当时能顺利毕业真是个意外！哈哈哈哈……

　　看看那个电脑前的冷峻面容，心里突然一阵悲哀袭上心头。说不上原因只是心里有点困惑。

　　甩甩头甩掉自己的胡思乱想。

　　晚饭后整理完碗筷。刚想走出厨房却发现周悠扬站在房门前，他的表情还是那个老样子。蓝述知道他有事要对自己说。

　　“有事？”蓝述先他一步开口。

　　“嗯。”

　　把围裙放好等他说，三分钟之后见他还是不吐出一个字。蓝述的耐心已经枯竭他发誓他如果还是不说，他立刻走人。

　　“我需要替换衣服，这衣服都有味了。”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才发现这件西装至少被他穿了三天了。也该换了。他不说蓝述也乐得清闲。看他对自己讲的困难，想来一定不愿再麻烦自己，蓝述怀疑这个冷漠的男人到底是真的那么冷还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和他说话。后来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一厢情愿，他是不屑与自己浪费唇舌。

　　“好吧。等一下我给你找件我的。”听到他的回答立刻朝浴室走。这家伙就一个好习惯，讲卫生。这是教育儿子的一个活例子。

　　打开衣柜看着里面陈列的衣服。那仅有的几套西装有点太小了估计他穿不上，休闲服更穿不上，仅能穿上的那套运动服正在洗衣机里等待再次迎接光明的到来。让他试了好几件衣服都不行。最后蓝述决定让他穿自己那套在海南旅游时买的沙滩服，因为只有这套衣服他能穿并且不会感到不舒服。

　　努力掩饰自己想大笑的冲动忙抓住他的手：“别别脱。穿这个就好反正你又不出门。待会把你的脏衣服洗了明天就能穿。”

　　周悠扬放弃脱衣服的念头，坐在电视机前漫无目的的换频道。苦命的蓝述却要去帮他洗衣服。思思在钢琴前练习蓝述拿给他的练习曲。

　　洗过衣服也不早了。哄小家伙睡下。周悠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蓝述鬼使神差的坐在钢琴前弹起印象中的曲子来。

　　房间里很静，唯一的声音就是手下的琴键奏出的旋律。听到报纸折动的声音，背对着他不知道周悠扬在做什么。

　　太熟悉的旋律根本连琴谱都不用看。蓝述茫然的望着窗外，一任指尖跳动。不知何时神游太虚。一曲接着一曲直到有点麻木了，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有点吃惊这家伙也会有失态的时候。

　　看他转过身轻咳一声走进卧室，掩饰自己的意味很浓！

　　不愿多想。

　　跟他走进卧室，蓝述又想感叹感叹：这是我的房间啊！

　　在柜子里拿来被子枕头轻道一声：“晚安！”

　　铺好被子睡觉，一天过得确实很快。

　　想到自己也是个二十七岁的大龄青年了，是时候考虑给思思找个妈妈了。小家伙口里不说，心里应该也是非常渴望母爱的吧。

　　闭上眼，暂时抛开心中的事情，直到睡着。迷迷糊糊听到开门的声音，工作了一天实在没多余的力气去管那事，现在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不睡觉。

　　关上电脑周悠扬忍不住踏出卧室，看着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男人，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这个表面上看似嘻嘻哈哈的人心里有烦恼，刚才他在弹琴时竟然露出一种让人感到心疼的眼神，他绝不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平时即使是遇到一个躺在血泊里垂死挣扎的人也可以一眼不撇的走开，可是……这个人和他们不同。

　　他肯不问缘由的帮助自己……不知道在他心里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态看待自己的，直觉告诉他是同情。

　　那天让他误会了自己，他并不是孤儿。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他才同意让自己留下来的，他并不为自己的做法感到可耻。为达到目的使用一些小手段在他看来无可厚非。

　　只是这次……

　　他说不上来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总之他不想“同情”。不想让他同情自己，过去从不会在意这些的，别人的看法在他眼里都是狗屁，但是……

　　心里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舒服让他感到烦躁。他讨厌自己为一个对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伤神，索性关上门上床睡觉，还是睡觉容易让人忘记烦恼。

　　但是失眠却容易把人的烦恼挑出来。这就像一根磨人的刺。扎在手里，不碰它不会感受到。一旦无意间碰到什么东西，扎得更深了让你感到刺痛了，你就无法忽略它的存在。即使痛过之后察觉不到其他感觉了……存在的事实总会轻易把人撩拨的慌乱、不安、烦躁、愤怒……

　　周悠扬正处在这种不安中，所以今晚他想自己一定睡不着了。

　　打开电脑还是工作，赚钱总不会烦恼，在衣袋里拿出一盒廉价的香烟和一只精致的打火机想皱眉却无法拒绝，这两个还真是不搭。

　　眯眼吸一口。看看电脑上的股市动向，皱着的眉头难得舒展开，很快……用不了一个月自己被冻结的资金就可以流动了。

　　那老头以为只要抓住几个老家伙的把柄再向银行施加一点压力就可以制得住自己了？商场上摸爬打滚的十几年，这里面的潜规则他又怎么会有不懂得道理……

　　只要躲过这一个月，一切都会回到过去。失去的一切会双倍的回来，看不出开心或者难过的表情挂在嘴边，嘲弄的意味明显。

　　这样的人生……乏味之极……

　　次日起床

　　当蓝述打开卧室的门，一股扑面的烟味袭来，直呛得他咳嗽再三。捏住鼻子忍着呛味去开窗子。床上睡的正香的男人慵懒的瞥了他一眼后翻身继续睡。

　　忍住想要抓狂的冲动，看了看无视自己存在的人，只有叹口气把满烟灰缸的烟灰倒掉。

　　干妈送思思去幼儿园。蓝述却迟迟不想去公司。看着拿报纸随便浏览的周悠扬，蓝述犹豫的开口：“周……周悠扬……我想和你谈谈。”

　　“什么事？”手中的报纸悬在半空他那架势明显不把蓝述放在眼里，难道他就没有脾气了？蓝述有点生气，扯下报纸扔在一边在他面前坐下来。

　　“我说我要和你谈谈。”

　　“我有听。”虽然口中说在听，可他给人的感觉还真是欠揍的很。

　　“你说。”

　　忍下怒气故意忽略他傲慢的姿态，蓝述放低声调。

　　“你知道思思还是小孩子，我不希望给他的身体造成任何形式的伤害……”他有点犹豫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才不会让他感到不快。

　　这时周悠扬接下了他的话：“所以什么？”

　　“所以我希望……”蓝述有点迟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毕竟抽烟对一个男人来讲是挺重要的。自己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一直在斟酌这话到底该怎样说才好。

　　可能是等的太久，也许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犹豫，就接下了蓝述的话：“所以你希望我不要在你家里抽烟？”

　　“对。”蓝述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

　　周悠扬随意的在口袋拿出一包烟扔在餐桌上，缓缓的抬头看着他。那动作……说实话很迷人。

　　“这烟不是我买的。我以为你应该抽烟的。我在卧室无意间发现的。”

　　那家伙不屑的斜睨蓝述一眼。蓝述开始感觉自己有点上火。

　　“你的意思是我没资格指责你了？噢……真好笑。”蓝述忍住朝天花板翻白眼的冲动，低头看着他感觉自己有种被人抓住小辫子的错觉。

　　“好啦！我承认我有抽。”不甘的道歉，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谅解。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费那个劲给他说好话。

　　“你不是没扔掉它吗？”

　　“那又怎样？”

　　“你还在抽？”

　　“我只是觉得丢掉太可惜了……才不会……”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蓝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听到周悠扬拿报纸哗哗的声音 。

　　“好吧，我尽量注意。”

　　被人嘲弄的感觉很不好，想发火又只能自取其辱，蓝述有点想逃离此地。

　　不经意瞄向墙上的挂钟：“天哪，要迟到了！”慌慌张张拿了公文包就往外冲。最后一天了，千万不能迟到了。我亲爱的全勤奖啊！

　　直到最后一刻刷完卡，才算松了一口气。抹抹额上因剧烈运动流出的汗水，抬头刚好撞上迎面走来的秦主任。

　　四十岁的秦主任真是继承了现代都市中年人的所有典型：已经谢到见顶的脑袋油光可鉴；接近四尺的腰围超负荷的啤酒肚绝对引人注目；那像瓶底般厚度的老式黑框眼镜还有那超爱斤斤计较的小性子……真是亲切至极的形象啊！还好他今天没迟到，不然……唉，还是不说了。

　　心里想着点头哈腰的蒙混过去就算了，没想到人家不合作。

　　“小述啊！别急着走。”被主任那肥嘟嘟的大手扯到面前蓝述只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