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述和他的情人》述蓝

6、第 6 章

　　自尊心被严重践踏蓝述伤心的坐进沙发里，拍胸脯平顺呼吸，可是指着他的手指并没有放下。

　　“把手拿开，别用它指着我。”周悠扬皱眉转身出去，还记得带过门。

　　这男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行走在傍晚的人行道上，周悠扬的心里有点犹豫。

　　明知道不该冲动走出来的，摸摸有点干瘪的钱包。皱着的眉头又紧了紧。

　　站在江边沉思。

　　微风拂过，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也已消失殆尽。西边天空此刻露出一种渐渐变浓的蓝色。有点灰色参杂其中，把这一抹幽蓝破坏了。微微叹出一口气不得不承认，现代社会的迅猛发展很大一部分成就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而自己也是这其中的破坏者之一。

　　淡淡扯出一个笑容，开始思考自己这几天的遭遇。他知道自己突然被人麻醉不是偶然，财产被冻结，公司回不得甚至无法回到过去的住宅也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但是他不想妥协，他不是小孩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一点小小的恐吓就可以吓到他？老头把自己当什么了，十几岁的菜鸟吗？

　　一个快奔三的男人心里清楚自己的未来绝不可能甘心任人支配。爷爷这么做应该只是想对自己示威吧。

　　“爷爷”没错，让人把自己弄晕仍在小巷子里的人就是他的爷爷。一个性格乖张骄傲自大的糟老头。

　　那样做只是为了向自己证明，自己的命他可以随时拿走。不屑的扯动嘴角，他承认自己当时太大意了。

　　下次……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再想想那个叫蓝述的家伙。冷漠的表情有了一丝柔和。

　　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大半夜醉酒撞上一个晕倒在路边的陌生人。也不管是什么人就带回家……

　　当自己第二天对他说要住在他家时，他虽然表面上强烈抗拒其实还是乐意自己住下的吧！要不然就不会在次日早早起床准备那么丰盛的早餐了。隔天就把他家里的钥匙交给自己。他还真不怕自己是坏人啊！

　　他知道以郑佑的性格决对不会把认识自己的事告诉蓝述。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料想他也不会乐意把自家的丑事到处宣扬；所以蓝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就有趣了。把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带回家，还乐意让他住进自己家里，甚至把自己的床让出来去睡沙发。那个爱口吃的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不相信蓝述是出于善心才这么做的，他相信即使是出于善心也应该有个限度。

　　不想那么多了。他现在更乐意探索这个有点白痴的男人的限度到底在哪里……

　　把儿子哄睡，搬来笔记本电脑放在餐桌上。把前些日子郑佑拿来的红酒打开；在橱柜里找来一个高脚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反正一个人喝也就不顾及那么多有的没有的，只要味道就好。

　　嗅到淡淡的酒香，转动手腕晃动几下。蓝述他今天真是太悠闲了！

　　那个冰山男不回来自然乐得清闲。暗想他最好永远都不回来，那样他就可以安心的一个人霸占整张床了。再也不用每天睡沙发，睡的他腰酸背痛。

　　小酌一口酒，打开电脑。现在他又步入了他的作家生涯。

　　说实话他个人认为自己的小说写的不怎么有意思。矫情、无聊、肤浅。但是开了头总不能没有结尾吧？再怎么幼稚也该写完才好，所以他权当是练习打字了。

　　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写东西总感觉有点太无聊了，所以不敢让人知道；更不用说他本人还是T大计算机系毕业的理科生。又说多了还是安心写吧！

　　又为自己倒一杯酒，他继续努力写。

　　周悠扬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客厅微弱的灯光是在餐厅传来的，而那张餐桌上此刻却横七竖八的陈列着几个各种牌子的酒瓶。定睛一看周悠扬认出了那都是什么酒了。两厅啤酒，一瓶香槟喝了一半，还有一瓶上好的冰酒被碰倒了；酒还在流……这家伙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拍拍趴在桌子上醉得一塌糊涂的蓝述。唤他醒来。没想到他只是把头偏过来一阵傻笑。

　　“啊！你是周悠扬。啊哈，哈哈哈……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努力撑起身子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蓝述成功的摔倒在地板上。周悠扬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有丝毫要扶他起来的意思。他也不想让他扶，趴在地上喘气。可能喝的实在是太多了，摔得他一点也不疼。

　　蓝述还是不住的傻笑。拍拍格子睡衣上的灰尘晃悠悠的爬起来朝厨房走，想为自己倒杯水。口干舌燥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同时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丑态。他相信自己还是有一丝理智的。

　　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周悠扬是什么表情，他那个冰山样应该没有什么表情才对。手有点晃动的拿来玻璃杯，右手拿水壶倒水。

　　“嘭！”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他一脚，整个人倒在一滩水渍中拿在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蓝述感到一丝刺痛自手心传来，接着就是一滴滴流下的鲜血。

　　“哦，该死！”他的手被玻璃划破了。

　　保温壶里的水撒出了很多还好不太热，不然他想他这张脸至少也得落个三度伤残。实在爬不起来，趴在地上凝聚力量。蓝述知道那个冷漠的男人绝对不会多事的把自己扶起来的，向他求救也是多此一举。

　　不意外的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证明他老兄自个舒舒服服的去洗澡了。实在抬不起头来。蓝述费力的把按在玻璃碎片上的手翻开，就这样枕着另一只手臂竟然也能渐渐睡着了。管它明天会不会感冒，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当周悠扬走出浴室时并不知道厨房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依稀记得自己听到了一声东西摔碎的声音和男人摔倒时特有的闷哼。料想也不会有什么所以他就径自到卧室睡觉。直到半夜口渴醒来去厨房给自己倒水。

　　桌上的电脑已经关上了。横七竖八的酒瓶依旧陈列在那里。心里感到奇怪，回头看看客厅沙发上没人。快步走到厨房。地上趴着的人让他大吃一惊。

　　丝丝暗红的血液混合在一滩水里顺着地板流到蓝述的脖子的底下；而那个趴在地上的人……

　　赶快扶起地上睡的不亦乐乎的蓝述，使劲拍打他的脸：“喂，醒醒。”

　　睡的正香却被人大力的拍打脸部，再死也会忍不住醒过来。他这个人平时没什么脾气但是绝对不能忍受在睡意正浓的时候被人吵醒，而且还是以这么不可原谅的方式。

　　或许是打郑佑打习惯了，蓝述本能的握紧拳头欲朝估计的方向打去却因为手心传来的刺痛作罢。模糊中似乎看到一个人。蓝述忍不住闭上眼，想继续刚才的美梦。

　　“喂，蓝述醒过来。”脸上又挨了两耳光，再怎么容忍他这也够了。蓝述终于被激怒了。伸出完好的右手朝那个打自己的人挥去。

　　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周悠扬的一只眼睛立刻黑了。

　　慢慢恢复意识，当蓝述看到把自己扶起来的人是谁时，不可置信的感觉让他无法立刻认清现实。怎么感觉自己似乎更晕乎了？眼角瞥见那张原本就不怎么白的脸更加的黑了，他还是顺从本能的继续睡吧！！！

　　看看刚被自己叫醒就又闭上眼睡着了的人，周悠扬此刻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伸出空闲的手抚上被打的眼睛，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多事。索性让他继续在地上睡好了。自己干嘛多事惹麻烦？就知道这事还是袖手旁观的好，可是……

　　他收留了自己……良心上似乎有点过意不去。他还有良心吗？早八百年前就被狗吃了。

　　叹口气还是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被沾湿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的扔进垃圾桶，至于那已经止血的伤口……

　　他没那么好心的帮他找药箱包扎，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在哪里。

　　随便扯了几张纸巾在他手上缠了两下，只要不弄脏被子就好。

　　喝过水之后他也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了，躺在旁边给自己盖好被子。他老兄也要赴周公大人的约会去也。

　　即使是双人床两个大男人睡怎么也不可能避免会有碰到对方的时候，周悠扬面对的就是刚入睡没十分钟就有人八爪鱼似的把手脚锁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是蓝述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虽然不是特别浓但他绝对不会喜欢。

　　推开他过不了几分钟又缠上来，反复几次下来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想想自己刚才那么用力的打他换来的却是一只熊猫眼。对于他的嗜睡已经有点认知。自己因为昨晚彻夜没睡实在没心思再计较这些，索性随他去吧！闭上眼心里虽然不甘愿周悠扬还是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次日醒来蓝述感觉这一觉真是出乎意料的香！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这似乎自那家伙住进来就开始了。

　　一个大男人睡那么窄的沙发，时不时会从上面滚下来。严重失眠导致蓝述体重下降了零点五二公斤。

　　环视周围本能的感到一阵发怵！

　　不对劲，虽然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劲反正就是不对劲。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没错，床也是他的，被子还是他最喜欢的图案……被子……

　　低头看自己身下，被吓到颤抖的感觉再次袭击他那脆弱的神经。

　　“你醒了。”

　　被一张毫无情感可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么久，蓝述的头皮开始发麻。

　　“嗯……嗯嗯……”

　　“那就快从我身上下来。”

　　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奇怪，赶忙七手八脚的起身。却因为全身酸软再次朝下倒去。一个大男人压下来料想他一定很不好受。

　　看到他差一点一口气喘不过来，那张黑脸绝对可以丽美关公了。

　　“对……对不……对不起……”述蓝断断续续的道歉怎奈口吃让他说的十分费力。

　　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气。

　　周悠扬沉声：“快起来！”

　　“哦……”述蓝后知后觉的赶紧跳下床，运动过猛昨晚的伤口被扯裂，钻心的疼痛传来他龇牙咧嘴的护住手心乱吹一气以求减少痛感。

　　周悠扬昨晚缠的那张纸巾早被他丢在被子里了。看到一丝鲜血流出蓝述赶紧翻箱倒柜的找急救箱。直到他坐在地板上把手缠上纱布才意识到身上怎么会凉飕飕的。

　　天哪！自己竟没有穿衣服！

　　穿上衣服，回头看看站在床边穿衣服的周悠扬，怕自己口吃惹来嘲笑蓝述只好看着他期望他会主动向自己解释些什么。

　　周悠扬淡淡的连撇他一眼也是不屑了。就知道这是多此一举。

　　看他走出卧室蓝述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喝了郑佑拿来的酒。鬼使神差的竟然上瘾了，一不小心就多开了几瓶其他酒，然后就飘飘然了。后来口渴。喝水的时候摔倒了，那时候他应该在浴室洗澡，自己太累起不来就在地上睡着了。

　　想到可能是他把自己抬到卧室来的，蓝述会心一笑。心想：原来冰山并没有那么冷啊！

　　开心的起床，想叫儿子起床没想到他已经自己起来了。

　　不期然，今天竟然没有头痛。心情放松他那口吃的毛病就像打嗝似的不药而愈。

　　饭桌上

　　为了打破沉默蓝述轻咳一声向周悠扬解释：“昨晚真是不好意思，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喝多了。麻烦你扶我起来让你见笑了。”

　　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后，周悠扬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没关系。”

　　“咦……”埋头吃饭的小家伙突然插进来。

　　“爸爸昨晚喝酒了吗？你不是从不喝酒的吗？”

　　“唔……意外没什么没什么……”伸手扒两口饭蓝述含糊的带过。

　　没想到小家伙没有自觉捉住不放：“爸爸不可以喝酒的，老师说那对身体不好。”

　　五岁的小孩也有批评建议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