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颜》 念君 十三玥。

1、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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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山俊岭，暮霭缠绕。看壮丽山河尽染日映晚霞，山浪峰涛，层层叠叠。往上仰望，山就是天。天，亦还是天。
　　青山隐隐，浓雾泛起，但怨烟沙只把重山隔，独留那青色的峰尖。虚实相生，倒是一幅笔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画。
　　目乱神迷，飘零之感。山映斜阳却是芳草无情。岩壁陡如削，山石横如断，雾散隽永，只留那被露光渲染赤红的岩壁、峭石。只道是好一人间仙境。几缕白雾重重，雾霭里隐约见一袭身着白色长袍男子负手立于山顶中。似在沉思，似在叹息。长袍微浮，兴起与世无争、放浪江湖之淡然，远远望去，似是一抹云雾里的风景。

　　“咳咳咳。” 一张轮廓分明的面孔因咳嗽而变的微白。男子好看的剑眉微皱，剑眉下的眼眸却深邃有神。

　　“师父，已是黄昏。”数米外一名同样着一袭白色玄衫的女子淡然的说着，将面前正在沉思中男子的思绪给扯了回来，怕是不提醒，又得呆至傍晚。然，玄衫女子似是早以习惯。

　　“哦？你一直在这？。”男子道，清冷不失温和。
　　“是的，师父。”女子轻轻的说着，像是怕扰了这山间的宁静。
　　“恩，回吧。” 终是若有所思，说完便负手往回走，女子亦紧跟在男子身后。
　　“咳咳咳，咳咳” 突然，白衫男子毫无征兆的猛咳了几声 ，后面那女子紧把手上的披风给男子披上，待轻轻系好带子后男子轻轻开口： “罢了，为师无碍。”
　　说罢男子微微的摆了摆手。
　　“师父！山顶不必山下，为何还要这般让云舒伤神？”而女子却是百般担忧，不免声色责备。
　　“无碍，许是刚才呆久了，一时着凉了罢。”
　　“师父！”女子黛眉轻连，微皱。
　　男子轻轻的笑了笑道：“罢、罢，待回竹屋弄两副药给调理调理，云舒可是安心了？”
　　被唤做云舒的女子瞳眸略微扬道：“师…” 话未说完，别被男子挥手打断，“回吧。” 说完，男子变独自负手前行，不在说字字语语。

　　待两人走到一竹屋前，苜云舒推开竹篱珊栏，径直走像身旁的药房。竹屋不大，到干净，整洁，清幽 ，看来屋主人好一翻闲情雅致。竹屋正中立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竹桌，周围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张青色竹椅。乍一看，倒是与这深山中的谷绿相照应。
　　身旁是一间不大的药房，里头整齐的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瓶罐和药草，应有尽有。右方里间，用手挪开珠帘，便是间卧房。同样是竹子而制的床，床上挂者白纱的帐。床前不远处。便是妆台 。镜旁安静的摆放着一把桃红木梳。在旁，是一清白玉色通体手镯，晶莹透亮，霎是好看。这一切，都已明了这是女子的闺房。甚是清幽。卧房中有着一张大小合适的竹桌。竹桌不远立有一张墨色桌台。文房四宝俱全，桌台上整齐的摆放着许多画卷，桌上似是还有一张未完成的。砚台里的墨汁还未干。房内淡淡幽香。房外另头，便是男主人的房间，房间布置简单洁雅，一竹床安放在一旁，床上被褥俱全，墙上依稀挂着几幅画。原来，男主人也喜画画。

　　原来这竹屋里的人，不仅懂得精湛的医术，连画画也甚懂。倒是逍遥自在。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

　　苜云舒走近身旁里间的药房，煎了许药，端至男子面前。男子以手支额，撑在竹桌上。斜视着云舒碗中浓黑的药汁，略一皱眉。本想推掉，抬头望下云舒的眼眸，却不得不妥协，见推不掉，亦只有喝下那浓黑的药汁。

　　见男子一碗全数喝下，苜云舒微一松眉。便是放心了。

　　“云舒，和为师长年住在这深山峡谷中，可曾怨过？”放下手中的瓷碗，若尘双目凝望着相惜，似是无意，似是有意。

　　女子会心一笑：“不曾有怨。” 男子付诸一笑，笑里柔情。

　　对于云舒来说，若尘，并不单单是她的师父，更是她的亲人。关于自己的身世，自己却一字不知。而若尘却也支字不语。对于身世，若尘只一句 “你是为师上山采药时发现的”只一句，云舒就已明摆，轻轻一笑，不曾有怨，是啊，什么是怨？为何而怨？又有何值得怨？就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曾明晓，自己那所谓的父母又是什么使得他们如此狠心决绝抛下自己，是怨还是不怨？可是连怨的对象都不知，又或者是该悲伤或者不悲伤？云舒黯然的垂下眼眸，眼里忧伤不尽。苜云舒的一举一动皆收入若尘眼中，心中不免轻轻一叹，像说着什么，像是无奈。

　　片刻后,传来男子温和的声音：“云舒,该歇息了。” 若尘闭目淡淡道,手却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云舒如瀑布般的青丝。见腿上女子并无起身之意，若尘低头俯视女子，摇头轻轻一笑，然是云舒双手枕着自己腿上睡着了。若尘食指微屈轻轻的点了点云舒的鼻尖，眼里尽是宠溺。轻轻起身，拦腰抱起云舒便独自走向里间卧房，动作及至轻柔，深怕扰了怀中女子的安睡。待离卧房还有一步距离，若尘却停下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进女子闺房，低头看向女子安睡的容颜，淡淡一笑，便径直踏向女子闺房。待走至床前，若尘轻轻放下怀中人，替云舒掩好被角，便坐在床沿前，静静望着，一时出了神。

　　手轻轻抚上云舒的脸颊，缕了缕她脸上的发，凉风阵阵,带着冷冷清清。竹窗上的纱帘在风中肆意的宣泄着，若尘凝望着熟睡中的女子，一张白皙的脸上，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出她的柔美，如玉般。肤如凝脂，免入芙蓉眉如柳叶。一双墨玉般的眼睛此刻微闭着，形成一条美丽的弧线，双眼似是时不时的有意亦或无意的颤动着，带动着那微翘的睫毛，略动着，霎是镊人心魄。唇不点而红，万种柔情。借着月光犹如沉睡中的仙人一般，安静而淡然。层层月光圈着她，宛若清色佳人，浑身散发着清幽的气息。让人移不开眼，若道天仙为最美，那亦不过如此吧！

　　“呼～”又是阵阵凉风袭来，扯回了床沿边男子沉醉的思绪，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若尘便走至竹窗前，深深一叹息，仰望高空。月，已无先前般明亮。渐渐暗淡在夜空中。天，怕是要下雨了。若尘慢慢伸出手，十指在微弱的月光的照射下修长而纤细。轻轻把竹窗掩上，转身，淡淡望下床上的人。眼中充满柔情。

　　似是无意，亦或有意，转身的那瞬间，眼角余光瞟上墨桌上的一幅画作。待走近一看，似是一幅未完成之作，细一看，男子却剑眉微微一皱。画中画的女子...容貌丰美，品格端方。双手抚着身前少女的脸颊。幽兰露，如啼眼，女子眼中充满爱意。那，分明是是母爱，那，那少女亦便是？若尘细一看，见瞧画中少女手腕中的清白玉色通体玉镯，在望向床上那安睡中的女子。心下便已经明白几分。画物先读心，只有略知心中所想，心中所盼，才能画出其真理，其神韵，其真实。画喻心，心喻人，人喻画。她，并不如自己般所想，看开亦或是释怀那份心中所想，所盼。所以只能以心中所想，所盼来喻画，寄托于画中。

　　“娘亲… 娘亲。” 云舒呢喃的声音打断了若尘的沉思。回首望过去，走至女子床前，俯视床上躺着的人儿，眸中甚是深邃，望不见底 。静看女子手腕上带着的清白玉色手镯。那玉镯，他自晓有何意义，那是她唯一留给她的。一滴晶莹的泪从云舒眼角缓缓滑落，散失在发间。又是一滴缓缓滑下，若尘轻轻坐在床沿，拭去云舒脸颊的泪，触碰那抹泪滴的时候，手微微一怔，霎是冰凉，是自己的手，还是...深深的望向床上的女子，替她拭去一滴冰凉的泪，淡淡道 ：“你若知一切，是否会安心。至少不像现在这般，亦或者伤心和憎恨于我？”
　　像是自问，却更像是寻问。 “好好睡吧。”再道，若尘已负手站立。转身，一步步走向门外，脚步似是有千金重，每一步，沉如心底。

作者有话说

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