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上古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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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们不能输，我不能让他们死……”
“那么，我们就要死了，是吗？”不轻不重的话，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达伊齐尔崩溃的跪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颊，失声痛哭。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悠悠的一声长叹，男子缓缓倾下身，将那抖如筛糠的瘦弱身体紧紧的拥入怀中，一下一下轻抚着对方的脊背：“好了，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逼迫你的。”
“对不起，武，对不起，我杀了那么多人……”
“达伊，不要哭了，来，擦擦眼泪……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了，不要哭……”
苏合看见男子的手，停在精灵的背上，攥成拳，又像下定决心似的很快的松开。他的心头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依稀记起来，好像在这场战争中，最终死去的——是这个男人！
还没等苏合做出进一步的反应，只见男子轻轻的挥了挥衣袖，相拥的两个人周围的空间很怪异的扭曲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正坐在一部急速上升的电梯里，那种轻微的眩晕，令他有些不适的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前又是一副新的场景。不再是血肉横飞的战场，不再有惨烈的厮杀场景，此刻他们正身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之中，可惜他刚才是在昏迷之中被卡农•梵卓带了过去，否则现在苏合一眼就会认出，这里正是方才令拉尔夫惊叹不已的，镜面的彼端——混沌之界真正的入口！
圣殿！！！
没由来，这两个字，就直通通的撞上了心头。虽然没有意思人工雕凿的痕迹，但是，此时此地，苏合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个词，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人全身心的敬畏，看着那如星海一般闪烁的洞顶，他现在几乎有五体投地的冲动。
“这……是哪里？”显然达伊齐尔的惊讶并不亚于他，甚至可以说要超过他——自然一族对于本源力量的膜拜，原本就是所有种族之中最为虔诚的。
“这里是混沌之界的入口。”男子抬头仰望那星光点点的洞顶，他的脸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看不清楚具体的表情。
混沌之界？身为自然一族的大贤者，达伊齐尔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本应该令人闻之色变的地方，竟然是如此的神圣瑰丽。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对么？”看见精灵脸上露出动摇和震惊表情，男子脸上浮出一个淡淡的了然的微笑：“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东西，长久以来，一直都被人们误解——因为有误解，所以会产生矛盾，而矛盾最终导致厮杀……”
“武……”
“达伊，知道为什么，你之前从未在战场上看见过我吗？”男子的手轻柔抚过精灵柔软的长发，随即又低下头，贪恋的深深嗅闻：“因为——没有我，你可以活下去，而没有了你，我却不能……”
“武……”这下不仅是苏合，连精灵都听出了男子话中，浓浓的不详之音，达伊齐尔的心头突然狂跳了一下，他猛然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你想要做什么？”
“做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轻轻叹息一声，男子恋恋不舍的松开握住那缕发丝的手，“达伊，其实我本不应该把你带到这里来，但是……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哪怕只一秒钟——所以请原谅我……”
男子双手凭空画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在胸前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势，念道：
“存在于常世之外的虚无
请聆听吾等恭谦之愿
奉上祖先忠贞之誓
奉上子孙虔诚之血
跟从不死者的指引
解放无界之眼的封印
请遵照千万年的约定
为吾开启镜面彼端之门
——魔约发动！”
随着咒语的念诵，原本星光灿烂的四壁，顿时暗淡无光，正中央的穹顶上，绽开了一道椭圆形的裂缝，好像一只沉睡的巨兽，正在缓缓张开闭合的眼目。那红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裂隙也越战越大，慢慢从椭圆形，变成正圆形。
光芒渐渐集成一束，笼罩住了武的全身，此时的男子，好像是漆黑舞台上，站立于聚光灯下的明星，他抬起头，给了瞠目结舌的精灵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接着再次念诵道：“吾乃暗夜之族的帝皇，武。以吾身为契，以吾血为祭，缔结不灭之约，挑起战争者，必被战火吞噬，屠戮无辜者，必被屠刀反噬。违反约定者，必遭千百倍的报偿——血誓完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契约缔结完成之后，苏合觉得那个被红色光芒包围的人的身影竟然在慢慢的淡化，他揉了揉眼睛，再望过去——果不其然，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武皇的身影真的在一点一点的变淡，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由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淡化成了幽灵一般半透明的影子。
达伊齐尔张大了嘴巴，扭曲的五官看得出他在无声的尖叫，可是彷佛又有一种陌生的力量，绞索一般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快速的淡化，随后慢慢自下而上分崩离析，片片消逝。
“不要！！！！！！！”突然爆发出来的惨叫，苏合的心都紧紧的缩了起来，明明知道这些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但是亲眼目睹整件事情发生的过程，仍旧令他心如刀绞。
达伊齐尔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扑过去，却像撞上了行驶的汽车一般，被反弹回了两米多远，身体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苏合的心再次揪紧，这种力度，身上的骨头不知道会被跌断几根。
可是精灵竟然像是丝毫没有痛觉似的，毫不犹豫的爬起来，再次扑过去。这次苏合总算看清楚了，那红色的光芒，并不单纯只是光线，而是像石壁一样两个人隔绝开来，任凭那精灵如何的努力，也突破不了分毫。
光芒之内的男子，身躯已经消散殆尽了，只剩下一半的头颅，他弯下腰，将薄薄的嘴唇，贴在光芒形成的壁障上，壁障之外是达伊齐尔已经失了血色的苍白的唇。
“别了……”身体已经消失，头部也没了一半，发不出声音，但是苏合却从那两片薄唇翕动的动作，读出了那句话的意思。
这一幕，恐怖，却又美丽。
苏合徒劳的伸出手去，随即又无力的垂下，他不过是一个意识体，存在于过去的虚空中，所以他连拍一拍那个崩溃的精灵的肩膀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狡猾……”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合突然听见垂着头的精灵，嘴里幽幽的飘出这两个字。他抬起头，仰视着虚空中还未消失的红色光壁，牙关紧咬，在这寂静的中间中可以清晰的听见牙齿磨挫的时候，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咯吱”声。苏合怀疑，如果此时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达伊齐尔的眼前，这个精灵肯定会像野兽一样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啮咬。
“狡猾……混蛋！！！！”精灵缓缓的爬起身，像一个冻僵的人，抱紧火炉似的，紧紧的贴上了那还未曾消散的光壁，就在不久之前，那个男人还站在里面，用灼热的能够熔铁化石的目光注视着他。而现在，那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层坚硬冰冷的墙，残忍的矗立在面前。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算他们不再打仗了，都活下来了……那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做了这样的决定却不肯带我一起走呢？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没有了你的世界……再繁华……也空寂……
“白痴！混蛋！骗子！！！！”
苏合眼睁睁的看着狼狈的精灵，扑到光壁上，用手指爬抓，用拳头砸，用额头撞，直到手掌和面部都血流如注，连带着那红色的光壁也沾染了斑斑血痕……
帮不上忙……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帮不上忙，这种感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品尝到，虽然不会伤害到自己，但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伤痕累累，却只能袖手旁观，对于苏合来说不亚于诛心之刑。
光芒的壁障因为沾染了鲜血，而红的越发诡异，随后那坚不可摧的墙壁竟然自沾染血迹的地方，开始龟裂，随后在达伊齐尔的敲击之下，如玻璃一般的破碎了一地。
精灵显然也没想到，那个之前任凭他歇斯底里也无法撼动分毫的壁障，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击碎。呆愣几秒钟之后，他眼中的茫然和震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和疯狂的光芒。
“碎掉了，碎掉了……有希望……武……武，你在哪？快点儿回来！”
一瞬间彷佛是错觉一般，苏合看见自那大张的血眼中，似乎飞窜出一个微小的触须样的东西，落到精灵纷乱的头发上，扭动了几下，眨眼间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 上古契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