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洪流》月曜

24、第二十四章 激斗（中）

　　即使身具异能，可安倍成之还是普通的人类，脆弱的身体一旦受到致命的伤害很难恢复。正在左右为难时，夜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放慢步伐若无其事的向那边走去。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但是出于对夜全心的信任，苏合也配合着放缓脚步跟他走了过去。

　　看到苏合和夜突然出现在眼前，拉尔夫皱了一下眉头，安倍成之则十分开心的冲他们挥挥手向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正他他毫无防备的把背后暴露给别人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那名游客打扮的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半抬起的手上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千钧一发之际，夜的身行如鹰隼一般飞扑上去，苏合则配合的在他脚下施了一个风系的加速法术。紧接着一道黑芒闪过，那名偷袭者被拦腰斩成两段。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令安倍成之当场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回头看到的只是那名偷袭者的断肢残躯。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夜的纹章武器，造型古朴的大剑，剑柄的护手是两条相对而立展翅欲飞的红色巨龙，而剑身则仿佛是用毫无瑕疵的黑曜石打造而成，周身闪烁着淡淡的萤光。冲地上的残躯补上一箭，苏合迅速的将成之护在身后道：“他们的灵魂早已经被吞噬掉了，剩下的只是傀儡一般的空壳！”

　　“成之！快布结界！”拉尔夫将维罗妮卡召唤出来握在手中一下子抽飞了一个打算从侧面攻击的袭击者。掏出一块水晶，安倍成之迅速的蹲下身在地上划了个法阵图形。

　　紧紧握着手中的大剑，夜看了拉尔夫一眼，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位置，拉尔夫的身形站在里苏合三步远的地方，手中的维罗妮卡随时可以替他挡掉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而苏合身后则是支撑结界的安倍成之。

　　“救命，大人，救命……”方才的呼唤又在耳边响起，苏合可以肯定这次绝对不是幻听了，因为那声音虽然微弱却十分清晰，那分明就是妲尼雅的声音！妲尼雅，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我又该怎么做？不安的摸着沧阑破的机括，苏合此刻焦躁不已。

　　半透明的结界将四人护在方圆大约三米的范围内，“这是什么？”安倍成之心有余悸的看着结界之外的几个游客打扮的人，看来他们就是这次事件中的那些牺牲者了，怪不得找不到尸体，原来已经都被控制住了。

　　“行尸的一种，但是由于是被生生吃掉灵魂，再灌注黑暗能量做成的傀儡，所以一般人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气息。”夜手持大剑站在结界的最边缘。

　　“怎么对付？”这次不得不说是他的失误，先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形式的黑暗生物，所以连他也没有察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若不是夜，方才安倍成之绝对在劫难逃。

　　“打碎他们的身体。”夜简短的回答，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得不召唤出纹章武器“巴哈姆特”的原因。苏合的苍阑破和拉尔夫的维罗妮卡，都无法有效的破坏对方的身体，安倍成之的荒天照符更是无能为力。

　　只要身体还能够移动，那些能量就会驱使着行尸没完没了的攻击，扫了一眼结界外，果不其然，方才被退魔箭将胸腔穿了个大洞的三人，现在也摇摇晃晃的在结界外面。破碎的内脏挂在他们被撕裂的胸腔里，那场景说不出的恐怖诡异。握了握手中的剑，夜正打算迈出结界，将那十来个行尸收拾掉，刚一迈步，就听见身后的安倍成之发出一声惊叫：“夜！快回来！”

　　作为阴阳师的他对死灵极为敏感，就在维持结界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周围大范围的灵体波动，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一般向他们扑了过来。话音刚刚落地，之间远处的废墟瓦砾间好像泛起了一层薄雾，那曾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向四人蔓延过来。等到距离近了，他们头皮发麻的发现，原来那层“雾气”并不是真正的雾，而是数不清的亡灵，半透明的身躯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从远处看就好像是自地平线上升起的薄雾……

　　“苏！箭阵！”夜大喊，安倍成之的结界可以阻挡具有实体的行尸，但是却无法阻挡这种亡魂。

　　“是！”应了一声，苏合单膝半跪在地上，将右臂抬高，左手按在□□上道：“苍阑破，以我之名，退魔箭，破魔箭，封魔箭！”这次在苍阑破上并没有出现实体化的羽箭，而是一个银白色的球体，苏合的左手扳开□□机括，那个白色的能量球冲天飞了出去，接着在半空中犹如烟花一般散开，化成九十九支羽箭，流星似的向地上的亡魂射去。这是在武斗课上，苏合无意之中领悟的招式，范围广，杀伤力大，唯一的缺点是过于消耗体内的灵力，不能够持续使用。

　　箭阵的效果十分明显，离他们最近的一批亡灵纷纷被羽箭击中，尖啸着化成星星点点的粉末，消失无踪。受到震慑，亡灵纷纷后退，包围圈也因着退魔箭的威力而扩大了不少。“成之，这是怎么回事？”昨晚还是完全无害的灵魂，此刻竟然疯了一般攻击他们，苏合冲安倍成之大喊。

　　“我不知道，我无法跟他们交流。”安倍成之失望的回答，本来和灵魂交流是阴阳师的强项，可是任他想尽一切办法，就是无法和那些亡灵沟通，更不用说劝他们退去了。

　　“没有用，他们也象那些行尸一样被人控制了。”方才那些灵魂被苏合的箭阵震退了几步，迟迟不见第二轮的攻击落下来，此刻又慢慢往前移动，向他们围拢过来。其实这些亡灵并不可怕，很简单的攻击就可以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但问题是他们的数量太多了。

　　……妲尼雅，这就是你向我求救的原因？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快要失去对灵魂的控制权，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求救吗？但是，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干脆利落的消灭他们是眼下最为直接有效的办法，但是以联想到这些无辜的灵魂一旦被他们打散，就只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苏合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这些亡灵一直以来应该是作为这座古城的守护者而存在的吧？”夜握着手中的大剑道。

　　哎？夜也认为不应该该用这种方式消灭他们吗？

　　“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希望自己失去自由意志之后转而变成傀儡去攻击曾经拼命守护的东西吧？”

　　夜的后半句话令苏合微微一怔，是这样吗？妲尼雅你宁愿就此消亡也不愿意成为伤害别人的工具吗？

　　“是的，大人，如果没有别的办法的话……”没有料想到到自己不知不觉的将这句话喃喃的念出声，更没有料想到会得到对方的回答。

　　“妲尼雅，你在哪里？”苏合茫然四顾，大声呼唤，那个牺牲了自己□□的少女，他不希望这一次再亲手毁灭她的灵魂。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吧？

　　“没用的！”夜制止了苏合漫无目的的呼唤，刚刚他感受到最后一丝纯净的灵魂之气在空气中消散，也就是说妲尼雅的灵魂刚刚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意志，成为了被那莫名力量控制的傀儡之一。

　　这座古城自打建立以来不知道用多少活人做过献祭，就算是古战场也没有这里的亡灵密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且不论他们是否应该杀死这些无辜的灵魂，单说他们能否杀得完就是一个大问题。“夜，那些行尸交给你没问题吧？”拉尔夫询问的看向夜，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又转向努力维持结界的阴阳师：“成之，把结界撤掉吧。”

　　“哎？”安倍成之疑惑的望向拉尔夫，三米开外千军万马，此刻撤掉结界无异于自杀的行为。

　　“我们要先杀出去，行尸交给夜，对付亡灵是你的强项，不要把力量浪费在维持结界上了。”甩了甩手中的长鞭，维罗妮卡身上慢慢浮现出一层紫色的光芒“苏，再准备一次箭阵，一会儿等结界一消失，就跟着我一起向金字塔的方向冲。成之，你准备好法术，等苏的箭阵一停，就攻击。”

　　分配好各人的任务，拉尔夫当先向结界外面冲了过去，维罗妮卡的鞭身上紫光暴涨，紧接着一道光芒随着鞭子的舞动方向呈一百八十度角向外扩散，光芒所到之处一切亡灵都如暴露在烈日下的露珠一样迅速的消失无踪。光芒的威力还未完全消失，苏合的箭阵紧随其后。安倍成之将手从结界法阵上拿下来，紧接着唤出荒天照符，往空中一抛，双手翻转结成特殊的手印道：“谨以流转不息的阴阳师血统，恳请天照大御神，借吾等光明之力，扫清一切暗夜之中鬼魅魍魉，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随着九字真言的念诵，手印翻飞，荒天照符上自八卦图案中央呈蛛网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亡灵遇到克星一般尖叫着回避，躲避不及的被那光芒照到，随即灰飞烟灭。严密的包围圈在这三波强力的攻击之下被撕出了一道缺口。

　　“跑！”拉尔夫挥舞长鞭在前面开路，苏合和成之紧随其后向金字塔的方向跑去。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原始的敬畏令那些亡灵不敢接近金字塔半步，三人没命的狂奔到金字塔脚下，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得。。。得救了？”安倍成之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刚才的法术他是第一次使用，一下子耗费了不少能量，令他的眼前都眩晕起来。

　　“暂时算是吧。”两拨箭阵过后，苏合的能量也耗费不小，好在他属于半个武斗系，比起安倍成之来还要好一点儿。喘了口气，苏合抬起头向四周忘了一下，紧接着几乎凝固灵魂的恐惧袭上心头——夜，夜在哪里？！！！

　　这边几人正与铺天盖地的亡灵做着殊死搏斗，与此同时远在异界的一间舒适的房间里，另有三个人正通过一面水镜，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达伊齐尔，这样好吗？再不出手他们恐怕撑不下去了吧？”天空紧紧的攥着双拳，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奔到那几人身边去。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但是他是真心的为这四个人担忧。

　　“不急，不急。”听着武向他描述的战斗场面，达伊齐尔左手托腮，右手端着茶杯老神在在的对天空说。

　　“你想等他们被那些亡灵埋掉之后再让我过去收尸吗？”被达伊齐尔这种态度气的火冒三丈的天空对着盲眼的精灵大吼，而后又转头看向那个坐在水镜边的黑衣男人：“武皇，夜好歹是你儿子，他死了，你们暗夜一族的王位就没有继承人啦！”

　　被天空唤做“武皇”的男人看了一眼达伊齐尔道：“天空，你知道老鹰的故事吗？”

　　“我不知道！而且，现在也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吧？！！”天空觉得自己快被这两人沤得吐血了。

　　“唉，天空，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听听武把这个故事讲完嘛。”旁边优哉游哉的精灵也在帮腔。

　　……这就叫皇帝不急急太监？这两个人一个是做父亲的，一个是做导师的，都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倒是自己这个式神急得快要喷火……

　　“老鹰养育小鹰的方式很奇特，父母会在小鹰刚刚出壳的时候，给他们最好的照顾以及最有营养的食物，”武看了快要七窍生烟的天空一眼，慢悠悠的开口道：“但是，在小鹰羽翼长成的时候，老鹰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小鹰从它们位于悬崖峭壁上的巢穴里扔出去……”

　　“为了保命，小鹰就不得不拼命的扇动自己的翅膀，才不至于象石头一样跌落山崖摔成肉泥，”和对方心意相通的达伊齐尔接口道：“正是因为如此，鹰的羽翼才是所有鸟类中最强大的，被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小鹰在长大之后才能成为傲视天下的禽鸟之王。”

　　……天空彻底无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残酷英才教育？看那两个笑得一脸无害，继续通过水镜看好戏的家伙，天空开始打心底同情起苏合他们几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