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洪流》月曜

23、第二十三章 激斗（上）

　　“醒醒，苏，醒醒！”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终于将苏合自那恐怖的梦魇中拉扯出来。夜的怀抱很温暖，一下一下规律而沉稳的心跳令苏合几乎要崩溃的理智慢慢回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确认似的摸摸正圈住自己身体的双臂，苏合筋疲力尽的靠在夜的肩膀上用颤抖的嗓音道：“夜，我做了一个梦……”

　　“先别说。”夜心疼的理了理怀里的人被冷汗浸透的黑发，看来刚才那个噩梦真是把他吓坏了。“要不要喝点水？”必须先让他平静下来，夜第一次痛恨自己不象拉尔夫一样知道怎么照顾别人。

　　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苏合现在只想牢牢的抓着夜，似乎这样做才能令他安心，从而从刚才那个可怕的梦魇里挣脱出来。就这样呆了不知多久，直到熹微的晨光顺着旅店百叶窗的缝隙透进屋里来，苏合才真的觉得自己好些了。现在的他除了有点脸色苍白外已经没有什麽大碍。下床走向浴室，眼角的余光瞥见夜仍旧僵硬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床边，应该是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四肢麻木了吧？

　　蓦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没有说一个字，心中小小的受了震动，眼光垂下来。

　　等到他和夜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了楼，发现拉尔夫和安倍成之正坐在楼下餐厅的椅子上等着他们两个人。揉揉因为缺乏睡眠而昏沉的脑袋，看着餐桌上摆着夹着芝士的面包和温热的牛奶，苏合觉得没有什么胃口，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黑咖啡想提提神。不经意瞥见坐在自己旁边的夜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菜单，想了想又为他加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苏，你今天不舒服吗？”细心地拉尔夫发现苏合自从走进餐厅就脸色苍白没精打采，立刻关切的询问。

　　“没什么，只是昨晚做了个古怪的噩梦。”摇摇头示意对方不必担心，苏合捧着服务生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咖啡，小小的啜饮了一口，这才觉得自己彻底的恢复了精神。

　　“苏，这是什么？”看着服务生摆在自己面前的杯子，夜扭头问苏合。

　　“哦，这是焦糖玛奇朵，昨晚你也没有睡好吧？喝点，提提神。”想到昨晚夜陪着自己几乎坐了整个晚上，苏合体贴的把杯子向他面前推了推：“尝尝，我没有点黑咖啡，应该不算很苦。”

　　看出苏合的体贴，夜开心的端起面前的杯子，其实暗夜一族是不怎么需要休息的，平日里睡觉纯粹只是因为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苏合的。

　　听着苏合描述昨晚经历的梦境，其余三人的眉头也越蹙越紧，“你是说那个女孩儿最后在向你求救？”安倍成之问道。

　　苏合点点头，妲尼雅最后的眼神现在还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像你说的那样，她们都是自愿献祭的啊，没道理到了最后才开口向你求救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因为不想在祭祀仪式中死去，她大可以一开始就向我求救，没道理到了最后一刻才开口，而且我也看不出她有不情愿的意思。”苏合努力回想梦中的细节，如果妲尼雅不是因为这个向自己求救，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白天的古城遗址其实不如夜晚十分看起来感觉好，至少苏合是这样想的。暴露在日光之下的岩石墙壁，散发出死气沉沉的毁灭气息。这座古城异常宁静。四人正沿着古城遗址的街道缓慢前行，途中偶尔会碰到零星的旅游者，向他们挥着手大声打着招呼。

　　可能是气候特殊的关系，虽然有阳光照射但是走在大街上还是觉得冷飕飕的。城镇中的建筑结构令现实与他的梦境重叠，昨晚他正和妲尼雅一起坐在花车上，而站在两旁的居民正欢呼着向他们抛掷鲜花……妲尼雅，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呢？

　　安倍成之低低的咕哝了一句什么，探手入怀拿出一张画好的符咒纸，想用法术探测一下周围的情况。符咒纸在他平举的掌心盲目的旋转了一圈，又静静的落了回去。显然符咒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他们绕过街道两旁半坍塌的建筑，走上了城市中央最宽敞的街道——死亡大道。按说这个有名的街道应该是游人聚集的地方，谁知此刻这里竟然连个人影也看不到，死一般的寂静无声无息的包围了他们，在这样一个幽闭的地方，就连偶尔传来的急促呼吸也变成了刺耳的噪音。

　　苏合唤出了苍阑破，虽然现在他们感觉不到一丝一毫亡灵的气息，但是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仿佛此刻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也许是受到苏合紧张情绪影响，安倍成之也将荒天照符唤了出来捏在手中。夜不动声色的和拉尔夫交换了一个眼神，率先走到队伍的前方。和拉尔夫一前一后把苏合和成之夹裹在中间。

　　城中尚有一些完好无损的建筑，他们靠近过去希望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他们什么东西也没有发现。

　　没有活物，也没有死物，整座古城就好像被人抽去了灵魂的空壳一样，只剩下一堆石头。

　　“或许，我们应该分开来搜索。”安倍成之小声的建议，毕竟这座古城太大了，照这种速度走下去，他们今天能够走完三分之一就不错了。然而苏合的那个梦境让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必须尽快把这件委托解决掉，不然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棘手的情况。

　　“好吧。”犹豫了一下，拉尔夫点头同意了安倍成之的意见，在情况不曾明了的此刻分散开来也许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无疑是效率最高的，“成之和我一起，苏合和夜，大家分头往两边走，正午的时候不管走到哪里，一律回到中央那座金字塔脚下汇合。”

　　苏合和夜绕过夹在两栋高大建筑之间的小巷，继续往遗址深处走去。地上布满的碎石子儿在人踩踏上去之后发出“吱嘎，吱嘎”的轻微摩擦声响，听的人心里极不舒服。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一株植物明显已经枯萎，在风的吹拂下在两个人的面前左右摇晃着像是在示威。

　　“大人，大人~”耳边好像传来轻声的呼唤，猛的扭头左右看看，却发现除了始终离自己不到两步远的夜外，四周空无一人。难道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神经衰弱幻听了？郁闷的甩甩脑袋，想把不安的情绪尽快赶走。

　　“如果没有记错，往前走应该是一片更加完整的建筑群。”苏合指了指前方道。

　　夜轻微“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继续全神贯注的搜索着前进，果不其然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后，苏合说的那个建筑群出现在他们眼前。由两男一女组成的一小队旅游者出现在他们面前，队伍中的女孩儿明显被苏合和夜的英俊容貌所吸引，拉着自己的两个队友向他们走过来。

　　“呼~终于见到活人了。“苏合庆幸的咕哝了一声，将右手背到身后，打算先将苍阑破收回去。岂料夜一把将苏合拉到自己身后，一脚将向他们伸出手的女孩子踢飞了出去。

　　“夜，你……“苏合目瞪口呆，跟他一同上过武斗课，苏合心里非常清楚夜这一脚的威力，那女孩儿不死也内脏破裂了吧……

　　“苏，退魔箭！”夜的声音字前面传来。

　　“唉？是！”愣了一下，虽然不明原因，苏合还是将右手平举到眼前“沧阑破，以我之名，退魔箭！”蓝色的□□上同时出现了三支羽箭，外溢出来的细微能量波动如同小小的电流一般围绕着羽箭的箭身。这时候苏合才发现眼前那三个旅行者不对劲儿的地方。先不说其余两个人见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无动于衷的表情，光是那个应该重伤倒地的女孩竟然毫发无伤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足以说明他们不是简单的人类。

　　熟悉的黑色球体再次出现在夜的手上，不过这次并不是向四周扩散而是在他们两人面前凝结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菱形防护壁。下一秒直冲过来的三个人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夜刚刚召唤出来的防护壁上。指甲抓过防护壁的声音，仿佛是尖锐的铁器划过玻璃，听得苏合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苏，快攻击，他们不是人类！”

　　闻言苏合不敢再犹豫，五指一张，弓弦轻响，三支羽箭带着破空的锐鸣袭向那三人，“咄咄咄”三声，箭无虚发，准确的射中了那三人的胸口。一团白光从箭杆上爆发开来，巨大的能量将那三个人的胸口齐齐撕开一个大洞。苏合只觉得一阵恶心，还来不及多想就被夜抓住手腕“快走！先去找那两个人！他们看不出来，会有危险！”

　　想起拉尔夫和安倍成之，苏合不由得头皮发麻，希望他还赶得及。“他们死了吗？”希望这种东西不要太难对付，不然以他们四个人恐怕……

　　“没那麽简单！”夜飞快的回了一句，拉着苏合极速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西弗尔！”苏合向空中大喊了一句，紧接着就觉得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凌空向前奔驰，知道风精灵帮了自己的大忙，缓过一口气的苏合看着脚下说了声：“谢谢。”

　　这个古城的废墟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算小，好在他们刚刚分开的时间并不长，往前跑过三死条街道就远远看到拉尔夫和安倍成之的身影。见他们平安无事苏合刚想松一口气却惊恐的发现安倍成之正笑着和一个背着背包的旅行者聊天。距离太远了！他的苍阑破虽然是远程攻击武器，但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对方伤害到成之之前将他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