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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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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怜白让姜岁走,姜岁还没反应,系统先哭了:“完了,完了,他要你走。你不知道男主一旦心如死灰后你就再也哄不回来了。”它哇哇道,“好端端的你咬他干嘛,咬个牙印是情趣,可你呢,他杀你全家了?”
姜岁皱起眉:“问题不在我。”
系统贼硬气:“不是你是谁,看把男主咬的!”
姜岁突然道:“男主?”
系统哔一声消音了,刺啦刺啦一阵响:“我给朱怜白起的外号,你不觉得他特别霸气吗?从被爱欺骗负债十几万两的小可怜一跃成为六国奸商,断情绝义,冷血无情,从此良心是路人!”
姜岁在系统特别急的声音里慢吞吞的哦了声。
系统还欲多说,又听姜岁理智的分析了起来:“对怜怜重要的就两个人,他爹、我。我这里没问题,肯定是他爹跟怜怜说了什么,指不定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一套,卖惨嘛。”
系统刚说了不该说的,有点心不在焉:“然后呢,你也卖惨”
“我才不卖惨。”姜岁对此表示不屑,“什么叫卖惨,处在下风才卖惨,弱者才卖惨。我回来这么久,什么时候卖过惨。”
系统:“可你不是流浪半年,风尘仆仆才回来……”
姜岁:“这是怜怜自己看见的,可不是我说的。”
系统竟然无言以对。
姜岁又道:“再说现在卖惨只能让他可怜我,那叫施舍,可怜多了就不值钱了。要卖惨也得等真相大白后,那时候就是我对他的施舍了。”
系统敏感道:“什么真相?”它怎么突然听不太懂的样子,“姜岁你?”
姜岁特别风轻云淡:“年关考核将近,恰逢县令上官的父亲要过八十大寿,县令为了得到‘上上等’谋求升职,打算献上一份大礼。你知道,富商就是官家养的肥羊,用到的时候就该宰了。县令就看上了首富朱家,他和朱家的管家勾结,准备在大年三十诬陷朱家倒卖私盐让朱家满门抄斩。那天距离大年三十就剩两个时辰,我不得以烧了库房携款逃跑,为了彻底断了县令的念想,我把朱家也烧了。我本来只想躲几天就回去,可是我被县令的人发现了,他派人追杀我,我为了不连累他,只好东躲西藏,受尽苦楚,过了六年才知道县令早就升迁了这才敢回来。”
系统感动的泪眼汪汪:“真的吗!你受苦了!”
姜岁:“你在说什么梦话,当然是假的。”
系统:“……”
它就不应该对这个恶毒女人抱有怜悯。
姜岁又道:“这个说法有个致命的缺陷。”
系统真的怕了姜岁,真要被她圆过去,朱怜白这辈子都要被她欺负死了:“什么?”
姜岁感伤道:“钱被我花完了啊。”
“!”系统很兴奋,“哈哈哈,你肯定圆不过去,十几万两呢!”
姜岁幽幽道:“我大可以说我弄丢了,毕竟我才五岁,情有可原。”
系统:“沃日!”
“但这显得我太蠢了,我不喜欢。”姜岁嘻嘻道,“所以我想出了另一个方法,怜怜不是遇到高人分文不取救他命嘛!要是高人是我花十几万两请过去的呢,天那么冷。我跑那么远,还被人追杀,知道怜怜误会我还毅然决然的花光所有钱救他,他一定会感动哭的。”
系统不知道作何反应,大概是有点麻木。
朱怜白等了许久,姜岁还是低着头。
小姑娘倔的狠,让他心肝肺都疼。
这条命要是自己的朱怜白就随便折腾了,可他还有疼他入骨的父亲。
也不是不管她了,他以后挣得钱会分一半给她,保她一生富贵。
只是不再见了,反正她也不喜欢自己。
要是有一点点喜欢,她怎么可能狠成这样。
“你觉得这是折磨?”
姜岁的唇上染着血,琥珀色的瞳孔透着光,带着异色,“你要我走?”
朱怜白不知怎么看出了难过、惊愕的茫然:“反正不是第一次走了。”他冷着脸,细白的手指,墨色的长发带着入骨的凉意,不再看她,“怎么,这次是嫌钱不够?要多少,我给。”
还在戏里的姜岁猛一震,这该死的心动。
系统伸出尔康手:“不可,你不可!”
姜岁只能含恨拒绝,失落道:“你变了。”
她说,“真的变了。”
以前的怜怜哪会问我要多少,他会有多少给我多少,就像六年前那样。
朱怜白指骨生疼:“说完就滚。”
再不滚,他就又舍不得了,他盼了六年的人啊。
姜岁从脖子里拽出一截红线。
朱怜白看见了,那是个刻着怜怜的玉葫芦。
姜岁递过去:“既然要走了,还你吧。”
朱怜白喉咙里满是血腥气,心脏绞痛,脸色瞬间刷白。他面无表情的咽下去,没去接:“我给你的的玉没有这么差吧,你只是从哪里随便找了块糊弄我,当我傻?”
他不想接,好像接了,他们就真的在也没有关系了。
姜岁却松了手,玉葫芦掉地上,碎成了几瓣。
朱怜白睫毛一颤,他看着碎玉,手指不自觉痉挛,还有点反胃,撕心裂肺的痒意上来了。
他很想吐,又想咳嗽,但全身都僵住了,怎么拼命都动不了,血肉在挣扎,后脊骨冒上来的寒意冻了荒原,那朵花也枯萎了。
他听到姜岁说,“就当我欠朱少爷的。”
他又听到姜岁说,“我会还的。”
“你可能不想见到我。”
女孩嗓音软软的,含着糖,她停了一下,“那时候……我会托人来。”
朱怜白看见姜岁走了。
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坐了许久,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张的下了床。
锦屏进来的时候,她的爷披散着头发双目无神的跪着,脊背似劲竹,清冷孤傲。他掌间捧着几块沾血的玉,玉色的指腹上全是被割开的口子。
病阎罗唇上毫无血色,眼睫带霜,冰封三万里,他的世界一片孤寂。
锦屏去够少年的手,心疼又害怕:“爷。”
然而少年猛的攥紧手,眼睛赤红,不见一点出尘,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滚。”
锦屏被吓倒失语,过了好一会,她才抖着嘴唇:“爷,有碎片陷进去了,锦屏只是想帮您处理一下……”
“我叫你滚。”
朱怜白唇色寡淡,眉峰似刀,唇角噙笑。
清冷至极,偏偏又有引人飞蛾扑火的惑人,“听不懂?”
锦屏打了个寒颤,她知道这笑里藏着坑人全家、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辣。
她家少爷从商三年就有了病阎罗的凶名。
什么是阎罗?
要你命的是阎罗。
水泽县谁不知道,朱怜白容貌出尘似仙,手段狠似阎罗。
他的手段用在别人手上锦屏是自豪的,她却不敢想朱怜白这么对她会怎么样。
她意识到,再怎么病弱的朱怜白也用不着她来同情。
被姜岁欺负哭的朱怜白也就是姜岁能欺负。
锦屏遍体生寒的出去了。
*
姜岁在大街上游荡。
系统监控着朱怜白那边的情况,被虐的眼泪一吨一吨的流,又心疼朱怜白,又心疼它女儿。
当然,它对罪魁祸首姜岁就只有痛恨了:“看你干的好事,别说让他相信世充满阳光充满爱,我觉得他都想拿刀捅人了。”不说还行一提系统就呜呜呜起来,“他的眼神我好害怕。”
系统哭诉好一会儿姜岁都没理它。
它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只好道:“你在这干嘛呢,虽然日头很大很毒,但是朱怜白没派人跟着你,卖惨也没用。”
“谁说我卖惨给他看了。”姜岁突然娇羞,“人家在等华哥哥。”
系统想起来姜岁也喊朱怜白哥哥:“你究竟还有几个好哥哥?”
姜岁唔了一声,忽然开始掰起了指头,系统看她十个指头数了一圈又一圈,眼睛都瞪圆了。
姜岁摊开手:“数不清了。”
系统:“您可真是……”在姜岁的威胁下,它改口了,“真是个好妹妹。”
姜岁笑嘻嘻认了。
系统没有华哥哥的资料,不耻下问道:“谁是你华哥哥?”
姜岁:“孟凤华,原县令之子,现在升到了京城里,算算时间差不多要回来了。”
系统:“我闻到了狗血的味道。”
姜岁没回话,神情突然一变,就跟霜打的小白花一样,失魂落魄中带着几丝茫然。
小孩本来就乖,杏眼带雾,看人一眼能把人给看化了,别说本来就愧疚的孟凤华了。
当街纵马、扰乱民生按理来说该仗着三十,罚金五两。
但人孟凤华有个好爹,巡街的捕快全当看不见。
少年一身锦袍烈烈,额头点着汗珠,唇色艳红,腰间佩玉,手里握着马鞭,
他在身后人极为惊惧的目光下勒住了马,马蹄扬的很高,一声嘶鸣中,少年翻身下马,腰间佩环叮咚,他眼神明亮如星:“岁岁妹妹。”
孟凤华的狐朋狗友们都惊呆了,孟霸王直接纵马冲过去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位特别乖的小孩要没命了,谁知道一向走鸡逗狗能在赌坊里杀几个来回从来不进女色的小霸王会这么温柔的喊人家妹妹。
有纨绔习惯了风月场所,当即吹了声口哨:“是哪个情妹妹啊?”
小霸王长发玉冠高束,额头饱满,凤眼睨了过去,凌厉如刃。
纨绔子弟闭了嘴,做了个讨饶的动作,惊奇的看着姜岁。
他生在大院,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能让这么多年没见过的小霸王惦记到这种程度,还护的跟眼珠子的一样。
纨绔冲着姜岁露齿一笑:不简单啊妹妹!
姜岁全当没看见。
她看着孟凤华,眼神很是陌生。
孟凤华在朱府放了人,有个叫姜岁的姑娘一来就给他递条子,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蹲到了。
当年姜岁走他就知道她肯定会回来。
想到这他就有点酸,姜岁肯定回来找朱怜白,不是找他。
小姑娘脸颊都没什么肉,这半个月养白了点还是能看出她吃了不少的苦。
瘦巴巴的,就双眼睛还能看出昔日的模样,清的像湖水,一看他就软。
小霸王回忆往昔又想起小时候白的跟糯米团子甜到掉牙的岁岁妹妹。
他看着现在跟迷了路的小奶猫一样的岁岁妹妹他就恨的更厉害了。
孟凤华黑黝黝的眼珠专注的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就很容易跟他的名字联系起来,盛世凤华:“岁岁妹妹,不要想他了。”他用马鞭指着自己,“还记得我带你斗鸡逗狗,去赌场玩骰子赌大小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哥哥第一次去妓院都是跟你去的,你说花魁好看长大了要娶她,我就把她赎了回来。”他勾唇,“我九岁买花魁被人说是孝敬我爹的,要给我举孝廉呢。”
买花魁,举孝廉?
纨绔笑疯了。
姜岁也没忍住,唇角微翘。
小孩笑起来贼招人,就跟掉进蜜罐子里一样。
纨绔一摸嘴角,觉得事情大发了,他见过无数妖魔鬼怪就是没见过这么甜的。
孟凤华笑容更盛,鲜衣怒马、红衣灼灼。
少年眼眸似星,声音清亮:“岁岁妹妹,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