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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邱洒撕包装的手一抖,一颗圆润光滑的卤蛋粗溜一下弹到了地上。

      他都没回神儿去捡,就光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动图看。

      邱洒两只眼睛睁得就跟俩卤蛋似的,一副见鬼了的神情。一旁的刘酪听耳边吸溜声竟然消停下来了,不可置信地回头:“一分零三秒,邱洒同志,请问你的胃是直接长在喉咙下吗?”

      刘酪见他半天没回神,一脸被日了妈的表情,心中一面小鼓紧密的打了起来。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作业本,往位肚深处塞了塞。后吞咽了口唾沫,问:“哥,你咋了?”

      邱洒一把抓住刘酪的手,就跟老农民见了省干部似的,异常贫瘠的表情中头透着不可置信的光:“老刘,你看着我的眼睛。它是不是瞎了?”

      刘酪刚想调笑一句“何方妖孽!竟然敢闪瞎我哥的钛合金狗眼”,但见他神情竣肃,不像是再开玩笑,就没有擅自开口。

      也不怪
      近爷的笑容向来带着侵略意味,攻击性太强,不适欣赏。要是非强行舔屏,肯定会被刀子剌一嘴血。
      不仅是邱洒,甚至论坛里那群为了舔颜不计后果的姐姐粉妈妈粉们都是第一次见他人模狗样的笑容。
      如果妈妈粉们在想“啊啊啊我家宝贝儿终于长大了,会真身撒糖了啊啊啊”,那邱洒的心则是直接凉了大半截儿。

      他在想:妈的,摸底考凉了
      没错
      林近昏的笑容是不幸的象征
      当然
      这一点遭到了正主娴熟流畅疑似下意识操作的嘲讽:“啧,嫉妒爷的颜值就直说,这理由编得也太漏洞百出了。我教你,这样说:‘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头发稀疏牙齿松,吃糖暂时只能嚼得起阿尔卑斯,鉴于常年揽镜自照自己的挫样,实在不想回到那个处处美少年的现实’ ”

      邱洒:“……”
      对于某人自恋地自吹自擂,邱洒表示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并不想回忆。

      话说回来
      这话并不是没有依据的
      譬如
      去年夏天某人熬夜彪完暑假作业刚发了张[如释重负.JPG]的小人微笑图过来
      老冯下一刻就甩了几份数学卷子在群里……
      再譬如
      就几节课前
      某人对着自己半挑眉微笑,老冯就请自己去吹了一中午的空调,提溜着自己的耳朵硬灌了半本书的鸡汤……

      诸如此类迷惑行为数不胜数

      刘酪默默递过去一包纸巾
      心疼邱洒根号二点五秒

      —
      老冯踩着点走进教室,放下教案头都不带抬的,略含深意的声音传进每个同学的耳朵:“刚开学,也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老师囊中羞涩,手里只有一份卷子……”

      同学们纷纷尔康手,向老冯示意都那么多年交情了咱哥俩谁跟谁啊还给卷子多见外啊

      “老师……”
      “同学们甭跟老师客气!”老冯气壮山河,一脸“我意已决,诸位莫要再争”:“老师知道只有一份卷子委屈大家了。放心好了,学校正八百里加急从省里批卷子,等审核下来,定摆上‘豪华全卷宴’重新向各位赔罪。”

      老冯一挥手,对讲台旁边的小眼镜说:“来啊,课代表上来,把卷子给兄弟们分了!”

      众人一脸“我他妈跟你拼了”

      老冯憨憨一笑,扫了眼正襟危坐的同学们,“排出毒素,一身轻松”,健步如飞地踏云上天了。

      “我踏马真是日了狗了……”
      “别嚎了,好丧。”
      “听见了吗,杀千刀的省教育局要是真批卷子下来,我就拿着白绫去他老人家床头守着……”
      “……”

      老冯发的是份语文卷
      洋洋洒洒整整三开阅读的语文卷
      密密麻麻的文章看得人未做先生畏
      整张卷子无一处不在说着:“做吧,这是你们唯一的路啊。你看看我,满身墨味儿,你敢用我擦屁股我就让你铅中毒…”

      —
      众人一脸便秘
      被精神冲击摧残了一段时间后,有些硬着头皮写了几个字的突然想起了什么

      先是三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往后面瞟
      再到后来一班五十多颗脑袋齐刷刷地往东南角瞅
      林近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愈发滚烫的视线,甚至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试卷翻了个面。

      众人:“……”
      “嘤嘤嘤,这他妈是什么狗日的题啊!”
      “神他妈的眼前一亮,眸光聚焦!你眼里是长了架针孔摄像头吗还他妈自己会对焦!”
      “近爷那么勇的吗?这题恶心的我只想骂娘!”
      在同学们义愤填膺飙泪硬写地哀怨声中,林近昏拿出了只铅笔。
      他在试卷上轻描淡写地勾画着,几乎是一页十几笔,有的地方勾的格外密集。

      五分钟后
      一份滚烫的、连名字都没来得及订上就赶着上前线支援的试卷落到了第一位同学的桌上。
      那位男生受宠若惊,在众人灼灼胜桃花的目光中充分展现了作为一位文科生的创造力。

      在这方面,同学们竟诡异地不谋而合。
      众人先是公平公正公开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重量。
      什么近义词,延伸句顺着同学们对自己能力的预估如潮水般不要命地秃噜

      “近爷是我再生父母,感谢近爷为孩儿重塑金身!”
      “滚!别他娘的乱叫霸霸,正牌儿子搁这呢!”
      “完犊子,这题竟然全抄了…啊——呜呜呜我愧对父老乡亲对我的相信!我愧对近爷伟大的奉献!”
      “前面的悠着点啊,我措辞不咋地,别把词儿给用完了!”
      “……”
      —
      林近昏爬在桌上。书本如小山,严严实实地堆了一圈,他正低头听林母的语音:
      —我跟你们班主任说过了,车可以开进学校的。你李叔叔就在A3区第二个晚灯等,下晚自习了记得去。

      —妈,我今天自己回去吧。

      —嗯?为什么?是有什么事儿吗?

      —对,我要去金鲤那边取点资料,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我自己坐三路。

      —帮我跟叔叔说声

      —好。

      林近昏连姿势都没换,只是在所有人都不曾发觉的情况下,眸光暗了下去。

      —

      走读生第二节晚自习就可以回去
      教室里瞬间走了大半
      剩下几个住校的悲催娃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唠嗑扯闲篇儿。
      “我靠走位这么骚?老刘你悠着点,对面肯定蹲你草呢!”
      “中路中路,二塔都没了还晃悠啥!非要送齐三件套啊!”
      “你们这么浪的吗?呆会儿就打铃了,老查肯定会来瞎溜达的。”

      坐在靠窗位置、不时探头出去的同学闻言回头,推了推眼镜,白炽灯在镜片上反射出一道睿智的光:“怕啥呢兄dei,人在江湖浪是王道!你们尽管开,老查来了咱办公室继续嗨!再说,我淮中千里眼守门,还能让你们被将军不成!”

      “……”

      “…老刘,都是哥们儿你直说吧,对面给了你多少钱?”
      邱洒和刘酪匹配了几局,被他的操作糊了一脸,心累得连最原始最直白的爆粗都无力开口。

      他满脸写着:“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刘酪被蹲的快哭出来了,终于咬着牙硬撑到对面来推塔,光荣的狗比在己方老家里。
      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已经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最后泪奔着下线,抱着自己的奥数题一边哭去了。

      邱洒捧着手机思考了会儿人生,随后扭头对着后门靠窗的那位说:“林近昏,五黑来不来。”

      林近昏想了想,从位肚里摸出手机。
      还缺一个人
      林近昏磨了磨牙
      他闭着眼睛皱了会儿眉,像是在思考
      最后还是发了条邀请过去

      邱洒正满脑门子汗,还在焦灼地斟酌要不然再给刘酪一次机会。
      人齐了
      林近昏划了划角色框
      邱洒盯着那个闹鬼似的白头像,摸了摸脑袋。最后还是八卦战胜了惜命,斜着椅子凑过去问了句:“林儿,这谁啊?该不会是个妹子吧?”
      随后他砸吧砸吧了两下嘴,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似乎不太犀利。于是顺着势头又接了句:“Omega小妹妹可不太适合这个游戏。这毕竟是男人的战场,打打杀杀的,万一血点子溅到了人家的白裙子……”

      邱洒这段话就很有暗示意义,八卦之魂烧的噼里啪啦的,呲哇乱叫
      林近昏习惯性甩了个眼刀过去:“边去,一会儿别被人打的苟在老家哭就行。”

      “不是”邱洒像是抓住了他什么小尾巴,可着劲儿地突突:“这到底谁啊,怎么还藏着掖着的。”

      林近昏两只手捧着手机,没回答
      指尖无意识的划了下屏幕,直到五楼选好角色。他唇角似乎勾起了些弧度,说:“我家辅助。”
      ……
      邱洒和他认识了有些年。但这家伙很会来事儿,以至于他俩游戏都没打几局,邱洒很难把他和“一个能用得上‘我家’的‘小妹妹’.”联系在一起。
      以至于他整局下来都心神不宁的,心里正狂风暴雨般的轰鸣。这是一种介于“我家孩拱了别家的白菜”和“我家娃终于开窍了”之间复杂的家长心理。

      事实证明打游戏时一心二用是会over的
      对面砍瓜切菜似的让不认真的挂机玩家祭了天,邱洒才幡然醒悟。再拿起手机,表情像是被雷追着劈了几轮。

      “几天不见,实力渐菜啊。才两分钟,就上杆子让人崩,我先替对面谢过邱演员的温暖奉送。”
      林近昏漫不.经心地说着,目光却一直停在屏幕上自己身边跟着的角色身上。

      啧
      这个血补得真及时
      林近昏反手一套带走草丛里埋伏着的
      辅助在回城
      林近昏移开了点目光,又开始了无意识的小动作
      操作没落下
      应该还不至于那么难受

      耳边冷不丁地回响起某个等复活的无意之间的玩笑话。
      对于这类八卦,正常情况下林近昏肯定是开大+嘲讽buff加成一套带走。
      林爷今天想佛
      不杀猪
      嗯

      林近昏不太自在地舒展了下腿,咣当一声撞上桌子底横七竖八的条条框框。
      “……”
      小朋友那边什么情况啊
      想问又不好问
      林近昏和秦腔互相看着对方长大,他很清楚小朋友的性格
      坚韧
      清澈
      不喜欢过度的关心和亲切

      难搞
      —
      秦腔分化成Beta是今天下午的事
      林近昏陪着一起去的医务室,秦腔倒没有多大的反应和出乎意料,倒是校医懵的不轻:

      “罐装的外敷,板装的内服。”校医揉了揉因为一下午工作而发涩的手,报告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先是往桌子前的男生那瞟了瞬。
      “如果有需要,可以拿着单子来续。”
      校医的声音柔了不少,像是怕语气冲了吓到他似的。报告被她磕了磕,准备塞到桌肚里。
      男生太过乖巧,再者说这脸,这气质,不用看都知道结果吧。

      “小同学”本着严谨以公的原则,她还是拿着报告宣布结果,以便总结全文,直抒胸臆:“恭喜,你是个漂亮的……Beta??”

      校医的声音里半是惊奇半是见鬼,一嗓子直接截断即将步入尾声的文章进程,设下了个大悬念。先别提阅读兴趣,站在旁边等着听结果的读者都被惊得耳朵一嗡。

      心情最复杂的还是论坛区的朋友们。
      一个个就跟进了太平间刚推出来似的,趣儿也不聊了,瓜也不吃了,安静地一批,大有一副“我不听我不信没个几辈子我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儿”的强制屏蔽信息的样子。

      俗话说的好:“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边的突然觉得手里的瓜不香了,那边的嗑着瓜子倒觉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学校贴吧里的cp楼,本来仅仅只是奠了个基,这下倒好,不但一下修到八十楼高,就连花里胡哨的油漆都刷好了!

      林近昏看着面前神色有些变幻莫测的校医,觉得她可以自己给自己开点镇定作用的药吃。就转过目光,盯着秦腔:“怎么样?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吗?”

      Beta介于Alpha和Omega之间,严格来说是最寻常的性别了,因此初高中的生理课都没有过多涉猎,林近昏也不知道分化后大致是个什么情况。

      秦腔闻言,摇了摇头,面色如常,只是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后颈。
      “别家的小朋友分化成Beta就算不哭天抢地也至少会心里不舒服,怎么到我家的表现就这么淡。”林近昏看着他的动作,隐晦地淡化了本该有些尴尬的场景:“给点反应,哥哥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和感觉。”

      秦腔无奈,笑着开了句浑的:“我觉得挺好的。屏蔽法伤,AO通吃。倒是省事儿,挺好。”

      林近昏:“……”

      —
      冷静后的校医理顺溜了自己紊乱的思绪,又给秦腔做了个全面的检查,最后下了猜测性结论:
      假性性别

      其实这在分化期的青少年中很常见。因为体质特殊,因人遇事,外在环境等因素的影响,神经系统会给控制身体的中枢下命令以保护自身,因此就会出现假性性别。就像是戴眼镜之前会有一段假性近视的过渡,它处于二者之间,结局不是定数,可能走向任意一侧,也可能在中间停留很久。

      医生的建议是:在清静的环境下进行三天左右的观察。

      事实证明辅助小朋友那边的情况似乎并没有林近昏幻想的那么严重
      中后期辅助凭着天秀的操作carry全场

      邱洒拆下对面三塔,手动打call:“辅助操作可以嘛。不过能不能雨露均沾一点嘞,不能光奶近爷一个人啊,你可是有四个队友的辅助。”

      林近昏嫌弃地怼了他几句
      又几分钟
      邱洒拖着一丝血皮,看着林近昏的血条,忍不住红了眼眶。抱着他的腿哇哇大哭:“不嘛,我也想要辅助奶我,我不要孤军奋战!”

      林近昏:“……”
      对面朋友麻烦枪借我一下,让我突突死这没出息的货

  •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五分钟后”指从写完了拿出铅笔开始计时,到勾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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