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大人爱上我又甩了我》青渠

33、第三十三章 命数

　　于昭归脚步轻快地大步走向门口，打开门发现来送晚膳的居然不是前几日来送饭的那个伙计，而是贯丘觅欢，手里端着晚膳，一个丫鬟都没带。

　　于昭归双手撑着门在原地僵了一下，然后连忙接过她手中的晚膳，说道：“原来是贯丘小姐，今天怎么由您亲自来送晚膳了。”心道，你一个大小姐，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做不就好了，我一个小道士何德何能让您劳驾为我做这些事，在这偌大的贯丘府里，于昭归感到更加受宠若惊了。

　　贯丘觅欢向他行一礼，道：“今日得空，想与道长再共用一次晚饭，道长不会介意吧？”

　　于昭归连忙回答：“不会不会。”暗道这是你家，我怎么敢有意见？只要你后天按照约定放我走，做什么都行。

　　两人进屋后，于昭归看了看她带来的晚膳，里面竟然有酒。

　　贯丘觅欢说道：“明晚我可能就不能来了，我知道长你不喜饮酒，这酒不是很烈，就当做是饯别，道长今晚陪觅欢喝几杯吧。”

　　两人相互寒暄客套了几句，敬了一杯酒，而灵儿喝了贯丘觅欢带来的茶水后，昏睡了过去，趴在桌子上。

　　于昭归抱起灵儿叫了两声，然后皱眉一脸警惕地看着贯丘觅欢。

　　三谷和千金飞到桌子上，向贯丘觅欢叫了几声。

　　贯丘觅欢从容道：“道长不必担心，觅欢没有想害你们的意思，我今天要跟道长说的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我没猜错的话，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吧？”

　　于昭归松了口气，把灵儿轻放到挨着他的椅子上靠着，握着灵儿的手，眉头依然皱着。

　　于昭归正色道：“贯丘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现在就直说。”

　　贯丘觅欢用眼神示意桌子上那两只鸟，还在叫着，似乎下一步就要去攻击贯丘觅欢了。

　　于昭归用一只手把它们揽了过来，说道：“三谷，安静一点，去外面等我，我现在要跟贯丘小姐说一些正事，放心，她不会害灵儿的。”

　　千金转过身对着于昭归，似是表达不满，于是他就抓着这两只鸟，走到了窗边，不料三谷和千金从他手里挣脱，飞了回来。

　　于昭归无奈道：“罢了，灵儿现在还没法跟这两只鸟交流，它们听见了也无妨。贯丘小姐，你就直接说吧，我让他们安静些。”

　　他回来坐下后，贯丘觅欢说道：“第一次在醉仙阁遇到你们时，就觉得道长的妹妹有些古怪。人界之中，只有巫族不能相互探知彼此的命途，当时我以为她也是巫族之后。”

　　于昭归立即明了她的意思，第二次见面时才过了三个月，灵儿就已经长成了七岁的模样，很显然灵儿一定不是人族。他心想她要是只想表达灵儿不是人族的话，搞这种阵仗也未免小题大做了，随便一个人时隔几个月前后两次见到灵儿都会察觉到她的异常。

　　“天地间的万物生灵，冥冥之中各有联系，当然妖族也不排除在外，可我探知她的未来时，却什么也看不到。”

　　于昭归听到这里开始紧张了起来，说道：“那你的意思是......灵儿她不是妖？”

　　贯丘觅欢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确定她到底是什么，之前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道长的命运，还有大部分世人的命运，甚至金朝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变数。”

　　于昭归感到此事一定牵连甚广，忙问道：“此话怎讲？”

　　“人界就像天上某个神仙提前写好的剧本，一个人来到这世上，会遇见什么人什么事，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会再投胎转世，这些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被安排好了，而我们巫族可以窥测到的就是上天写好的这个‘剧本’，神当然不喜欢看到自己写的剧本被更改，所以那些妄想逆天改命的人受到了惩罚，还连累了整个巫族。”

　　贯丘觅欢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道：“金盛祖阳寿未尽，在十五年前崩逝，这一任人皇，也不该是霍巡，我巫族只能窥测到原本应该会发生什么，但所有的一切都被更改了，我们也无从得知未来会如何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子。”

　　于昭归看了一眼睡着的灵儿，问道：“金朝的命数被更改，跟灵儿有很大关系吗？”

　　贯丘觅欢稍微思考了一阵，说道：“根据我的猜测，她本就不该属于人界，也不在‘剧本’里，不知是什么缘由，让她卷入了人间的洪流之中，致使人间发生了改变。”

　　于昭归回道：“你的意思是，灵儿是没有被写进‘剧本’的局外人？”

　　贯丘觅欢回道：“对，也可以这么说。”

　　于昭归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试探着问了一句：“那贯丘小姐，依你之见，此局该当何破？”

　　贯丘觅欢道：“唔......这我倒没有想过，一直以来，我们巫族扮演的只是旁观者的身份，不得插手，反正我也......”她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接着说道：“总之，该怎么做道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和选择，现在问我，是不是有些太晚了，我如果说要把本不该出现的东西从这局中清除，道长你舍得吗？”

　　于昭归沉默了，心道，怎么可能，他现在恨不得拼尽全力去护她周全。

　　贯丘觅欢心中了然，便说道：“那道长就遵从自己的本心，放心去做吧。还有一事，”贯丘觅欢再次欲言又止，“你想知道，你本来的人生是怎样的吗？”

　　于昭归回道：“我......本来的人生吗，现在知道也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了吧，反正也回不到过去。”他犹豫着又问了一句：“我的父母......应该还活着吗？”

　　贯丘觅欢低了低头。回道：“嗯。”

　　于昭归深吸了口气，说道：“那还是算了，我不想知道。”若是他原本的人生比他现在还要糟也就罢了，但结果看来他原本的人生明显好过他现在，至少他父母还好好地活着，知道了又能如何，平给自己添堵。

　　贯丘觅欢回了一句：“好。”眼里却明显有些失望。

　　“贯丘小姐，”于昭归突然说道：“我想听一句实话，关于灵儿的事您是否对我有所隐瞒，她的未来，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贯丘觅欢坦诚道：“我能跟道长透露的确实非常有限，但我刚才所言，绝无半句假话。”

　　“是在下冒昧了。”于昭归感到有些奇怪，倘若她说的都是真的，贯丘觅欢预测不到凤凰之后会有怎样的发展，那柳不遗为什么能预测到，贯丘觅欢的巫力可是比柳不遗强上几倍不止。

　　贯丘觅欢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道长，她本不应该跟人间有牵扯，牵扯越深，对人间的影响越大，所以之后的路该怎么走，道长可都想清楚了？她的未来我看不真切，但我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令我十分不安，道长乃修道之人，心系苍生，应该不想看到生灵涂炭，以及无辜之人受牵吧。”

　　于昭归拧起眉毛，脸色凝重：“我明白。”说了这么久，有些口渴，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突然感到脑内一阵眩晕，他以为是忧思过虑，再加上不胜酒力，没太在意。

　　贯丘觅欢又为他斟满了酒，说道：“不说这些了，道长，我再敬你一杯，感谢道长一路以来对觅欢的照拂，今生能遇到道长，乃觅欢最大之幸事。”

　　于昭归回敬道：“您言重了，能结识贯丘小姐，也是在下的福分。”他说言重不是客套，而是真心话，遇到他怎么就成了她最大的幸事，这要让她未来的夫婿听见了，该作何感想？

　　不过，于昭归都没怎么听她提过她那个未婚夫程公子的事情，虽然早就定下了姻亲，但他们这种家族联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能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她不提，于昭归也就没问。

　　想来贯丘觅欢应该是不太满意这桩婚事的，不然也不会在婚期将至之时偷偷逃走，但贯丘觅欢本人并没直接说过，只是说想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也不能确定贯丘觅欢对于她那未婚夫是怎样的一种心态，不过在于昭归心里，这跟他本人也没多大关系，只是觉得她虽能窥测到自己和别人的命运，但这一生似乎总是遂不了心意，还不如他现在，虽然现下的处境十分不利，但也活得自在。

　　贯丘觅欢又给自已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似是也有些醉了，感慨道：“我这一辈子，总是顺着别人的心意，由不得我做主，父母之命，我从来不敢违抗，唯一一次，就是这次出走，本来我半年前就该嫁到程府了，可我想到，等我跟程公子礼成生子之后，我今生的使命就结束了，我......我不想就这样草草一生，我还想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我想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道长啊......觅欢希望你此生，不要留什么遗憾。”

　　于昭归听贯丘觅欢说了一大堆话，但没有听进去几个字，他一手扶额，几欲醉倒过去，嘴里含糊着回了几句，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道长，你能......叫我一声觅欢吗......”贯丘觅欢对着显然已有些神志不清的于昭归，几乎是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

　　于昭归还强撑着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回道：“贯丘小姐，这恐怕......不合规矩......”

　　“还有一件事。”

　　“......什么？”

　　“有句话，道长方才说错了，成亲之人并不一定是相互心悦之人......”

　　于昭归没有听清她那句话，阖上了眼睛，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