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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阴年阴月极阴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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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使徒走后,江尚钦瘫坐在龙椅上,看着药方。
他思虑了一下午也没能下定决心,心想着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便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将药方放进盒子中锁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六天后的一个晚上。
“宫里闹鬼你听说了吗?”
“闹鬼?你骗我吧,难道你见过不成?”
“我若是见到还能站这儿跟你说话?我听说见过那个鬼的人,都被挖去了心脏!”
“我想起来了,前些日看到狄侍卫,他身后跟着抬担架的侍卫,担架上面盖着白布,血流了一路……”
两个宫女只觉背后寒意袭来,便提着灯往自己所侍奉的宫中跑。
这些天,宫里每夜都会死人,死状可怖。
脸被划的稀烂,眼睛消失不见,心脏也被拿走,胸口处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最开始江尚钦觉得只是几个宫女侍卫,死了也没什么事,但这谣言越传越邪乎。
他便去找使徒,想让他暂时收手。但到了使徒的房间却不见他身影,只闻到血腥味。他强忍恶心,寻着味道找到了一个陶瓷花瓶。
花瓶里插着鲜红的花朵,娇艳欲滴。
江尚钦抽出花枝往里望去,花瓶底是一坨坨暗红色的东西。联想到近日所发生的事,他竟直接吐了出来。
他还未缓过来,狄时朔便跑了进来:“君上,刚刚有宫女说看到一个黑衣人玩过华妃宫去了!”
“什么?!”江尚钦心里莫名涌出不安的感觉,也不顾及形象,匆忙往华妃宫赶去。
因为他依稀记得,华妃好像是阳年阳月所生。当时就是祭司说她命中带阳,能为让国运变好,才纳她为妃的。
到了华妃宫中,明明已是深夜,却灯火通明得反常。
“参见国君。”宫女侍卫见到国君先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而后立即跪下。
“华妃呢?”江尚钦黑着脸问到。
华妃的贴身宫女战战兢兢道:“主子已经睡下了。”
江尚钦冷了她一眼,道:“把她拖下去。”
“是。”狄时朔一把拽起宫女,丢向手下的侍卫。
“我再问一遍,华妃去哪儿了?”
这时一个小厮跪着朝他爬过去,一边磕头一边道:“国君饶命,国君饶命,华妃跑了。但我事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有样学样,磕起了头。
“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南、南门。”
“你刚刚不是还说不知道么?”江尚钦冷哼了一声往外走去,给了狄时朔一个眼神。
狄时朔关上了宫门,让两个侍卫守在门口:“没有国君的命令,不许放人。”
江尚钦往南门走,走到御花园时,看到了血迹,便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血迹一直蔓延到南苑,南苑本是冷宫,后来有大师说阴气太重,便种满了桃树。
江尚钦往里走去,只见使徒正在挖华妃的心。他的手指指甲如小刀一般穿破了华妃的皮肤。
“呕。”江尚钦扶着一旁的桃树又吐了起来。
过了良久他才缓过来,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这下他才借着月光看清华妃脸,烂到无法形容,就像一摊肉泥……
“不取走他们的眼睛,他们就会一直注视着你。”使徒沙哑的声音响起,“不毁掉他们的脸,他们就会回来找你。”
使徒的手指像是没有肉,苍白干燥的皮肤扒在骨头上,细瘦的可怖。
使徒拿着心脏缓缓站起来,向江尚钦走过来,嘴里还喃喃道:“阴年阴时阴地,阳生之人阳生之木。”
“呵呵呵呵,再取极阳之心,我就可以…变回人了呵呵呵呵!”他说着以极快的速度向江尚钦冲过来。
江尚钦本就对武功一窍不通,反应也慢,一下便被他掐住了脖子。
使徒的可怖的眼睛盯着他,另只手朝他的眼睛伸过来。
就差一点碰到他时,使徒像是感知到什么,看向他腰间的荷包。
这时一把剑穿过使徒的腹部后抽了出去。使徒却像是没事一样,缓缓转过身,看着狄时朔。
狄时朔见他没事,又补上一剑,却毫无效果。
使徒像是被激怒了,放开江尚钦一步步往他那边走去。江尚钦想着他那可怖的眼睛,生出奇怪的思路。他大声叫道:“刺他眼睛!”
……
使徒倒下后,竟然化成了一摊灰,灰上有两颗黑色的“肉球”还在蠕动。
狄时朔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救驾来迟,望国君赎罪。”
“无事。”江尚钦转身往外走,“把华妃的尸体和这堆东西都处理了吧。”
他一个人慢慢往寝宫走。走到池边,想着用水清理一下脖子上的血迹。
清理完后,低头从腰间拿手帕,却看见沅南陵给他的荷包。
刚刚使徒好像是因为这个停下了手……
他打开荷包,荷包里是沅尹御的胎毛,和生辰八字。
想着白日沅南陵跟他说的话,不禁苦笑道:“好一个认贼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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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浩慕将江尚钦给沅南陵下毒之事,和给他遗诏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沅尹御。
沅尹御却意外的平静。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了。”他低着头说着往外走去。
门口苏若惊正靠在走廊墙上等他。见沅尹御耷拉着脑袋,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微微歪头看着他,“没事吧。”
他只觉得鼻子发酸,眼尾泛疼。小声道:“我以为我会很恨他,但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苏若惊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
他沉声问苏若惊:“师父,你是不是一直知道些什么。”
“小御觉得我会知道什么?”苏若惊笑着道。
“罢了,只要你别再丢下我就好。”
“小御,回家吧。”
……
沅尹御将苏若惊送回南王府后,便去找了王冠凭。
“王太傅可记得先祖立下的殉葬之礼。”沅尹御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道,“凡后宫未生男子的嫔妃乃至皇后,全部活埋入皇陵。”
王凭冠哼了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既然如此,那为太傅大人还常常进宫找皇后?”沅尹御挑眉,“只要你您一句话,我能保她。”
听见这话王凭冠吹胡子瞪眼道:“生死有命,老夫也无权干涉。”
死要面子。沅尹御心想。
“您身后那些贵族子弟,您真的以为他们是科考出来的?”沅尹御将随身携带的名单拿了出来,展开摆在桌上,“这些都是买通考官或者直接花钱买官之人。您看着处理罢。”
“还有,不管您的态度如何,我都是未来的国君。”
语罢沅尹御起身,“我还要去礼部那边选个良辰吉日举办登基大典。先行一步,告辞。”
……
次日早朝。宇文浩慕在福明殿宣读遗诏,昭告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