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者谁》江千泽

15、陈年旧恨往事再提

　　“臣接旨。”沅尹御当即跪了下去。

　　众人也猜到了圣旨内容，纷纷跪了下去，只有王冠凭站的笔直，不屑地看着他身后跪下的那些人，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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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这场闹剧，沅尹御看着床榻上江尚钦的尸首。

　　“你要带他走吗？”

　　“本想将他放于冰棺之中，保他千年尸身不朽。”宇文浩慕垂眸道，“但他一生都被禁锢在那一方天地，我怎么忍心再夺他自由。”

　　“那你是什么打算？”

　　他偏头看向沅尹御，带着笑道：“我打算带他去一趟东海。还有…你昨日给我的是什么药。”

　　“药名如意。”沅尹御思量着看着他，“你可见到他了？”

　　“嗯，还见到了几位故人。不知可否问殿下那药是哪里得来的？”

　　“一位挚友研制的，若你日后用完了来找我便是。”顾如亦这稀奇古怪的药还是有点用处。

　　“那我便先谢过殿下了。”

　　“小事，遗诏的事还是要谢宰相。”沅尹御这些日子可是为了遗诏操碎了心。因为，根本搞不到玉玺。

　　闻言宇文浩慕无奈摆手，扭头看向江尚钦，“你应该谢谢阿青。”

　　沅尹御蹙眉道：“什么意思？”

　　“遗诏是阿卿在十四年前给我的。”宇文浩慕道，“他当年也是迫不得已。”

　　十四年前，是沅南陵去世的那年。
　　尽管沅尹御虽然在父亲的死上有过诸多疑问，但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江尚钦。

　　此时听宇文浩慕的话，才明白这件事不仅与江尚钦有关，他也定知道些什么。

　　“都十四年了，有些事情还是告诉你的好。”宇文浩慕拉着沅尹御坐在一旁。

　　—

　　二十四年前。

　　江尚钦派人去南疆寻找长生不老之术，得知到南疆有一门派，名叫“万寿门”。

　　据他们所说，万寿门门主有一药方可使人长生不老。

　　使者便前去拜访。门主愿给他不老药的药方，但作为交换条件，江尚钦要帮他们除去一人。

　　那人便是沅南陵。

　　沅家百年前也算名门贵族，却不走寻常路。他们沅家子弟，不求荣华富贵，但求手刃不仁不义之徒，惩恶扬善。

　　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包括了恶行累累的万寿门。

　　沅家子弟，各个剑术精湛，各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谁又能奈何得了他们？一个个只能祈求沅家人不要杀到自己头上。

　　但当大临灭国，群雄四起，天下大乱时。沅家众人自恃清高的样子，莫名成了各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万寿门为首，带领其他十一个门派，攻上了沅家所在的玉城山。

　　玉城山地势奇特，易守难攻，多次碰壁后，万寿门门主要求放火烧山。

　　却有人尚存良知，觉得过于残忍，便认为不如火烧三面，留一面逼他们下山。

　　万寿门门主意外地同意了，一是是觊觎沅家剑法，二来想着手刃仇家，三来还可以拿他们练蛊。
　　一石三鸟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可是，待大火烧尽，也不见沅家子弟的身影。于是众门派沿路上山去找只看见满地的残骸。所有剑法也化为了灰烬。

　　沅家出去历练的子弟，侥幸逃过一劫，却为了报仇，直接杀到了万寿门所在的万寿山。

　　万寿山上尽是瘴气和沼泽，还有万寿门所饲养的毒蛇和各种变异了的奇怪物种。
　　不少人还未到半山腰，就命丧于此。比较强的弟子，却也是有去无回，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而只有二三人，因为已有家室，为了妻、子不得不隐姓埋名，四处颠沛流离。

　　沅南陵便是沅家后人，他本想着将沅家剑法重新发扬光大。
　　殊不知几百年来，万寿门还在追寻有无“漏网之鱼”。

　　二十四年前，已是四国鼎立，势均力敌。

　　那年沅南陵的夫人已经怀上了沅萧。但沅夫人本就从小体弱多病，怀孕二月后便越发虚弱，此次怀孕怕是凶多吉少。

　　沅南陵查阅古籍，找到一安胎药方，可保妻儿平安。但药方中的草药都极为稀少，他只能孤身外出寻找。
　　三月余，沅南陵终于只差最后一味草药了，那药便是生长与南疆境内。

　　但他刚到南疆不久，就被万寿门盯上了，于是连夜逃到了西峨。

　　万寿门是所属南疆的门派，如果派人入西峨地境，定然引起各国、各门派猜忌。

　　不说万寿门想要独吞沅家剑法。入西峨还容易惹出不必要的误会。当时西峨的诸多门派，实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万寿门门主想着以什么借口去西峨“拜访”。但他运气就是那么好，遇上了江尚钦派出的使者。

　　于是他以长生不老药方为筹码，给了他一幅沅南陵的画像，要求江尚钦抓住他想让他交出心法，再杀人灭口。

　　江尚钦也听闻万寿门门主已经活了几百岁，还愿意与他分享药方，便毫不犹豫地派人去寻沅南陵。

　　作为一国之君，找个人还是十分有效率的。不出三日，江尚钦的暗卫便找到了沅南陵。他们与他交手时，由于过分轻敌，死的死伤的伤。

　　但江尚钦却派人无耻掳走了他身怀六甲的妻子。

　　为了妻儿，他不得不去找江尚钦。

　　江尚钦承诺，若他交出剑法，他定会护沅夫人平安。沅南陵却说他多年前背下剑法，早已将剑法烧为灰烬。

　　江尚钦闻言，将他们软禁在了宫中，沅南陵每日给他写一部分剑法，他就送水和吃食给他们。

　　每日江尚钦都会派人送安胎药给沅夫人。

　　沅南陵的父亲与一位医者关系甚好，他耳读目染也会了些医术，闻得出安胎药是没有问题的，甚至用的药材也十分珍贵。

　　但每次送安胎药都会为沅南陵送一份“补神汤”。他自然也知道有问题，但为了妻儿也不得不喝下。

　　五月后，江尚钦请了西峨最好的稳婆，沅夫人却还是没能熬过，大出血逝世了。

　　他派人将沅家剑法给了万寿门门主并谎称已经杀沅南陵灭口，门主也遵守承诺将药方给了他。

　　那药方却古怪得很，很多药材御医都从未听闻过，便写信问万寿门门主。

　　江尚钦迟迟收不到回信，很是焦急，一连写了好几封派暗卫送去。

　　三月后，万寿门派了一名使徒前来。那使徒穿的一身黑，脸也用黑巾包裹住，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

　　那使徒拱手，用沙哑的声音道：“来的路上耽搁了些时日，还请国君见谅。”

　　“免礼。倒是我那几名前去送信的暗卫，怎没有同你一起回来？”

　　“想必是太过烦人，被门主拿去喂蛇了。”

　　江尚钦皱眉，忍着怒意道：“还请你帮我看看药方。”

　　“药方属下定是不敢看的，您哪些不明白问我便是。”

　　“葬骨草是何物？”

　　“吸取已死之人的魂魄而生的草药。老坟边常有，俗称坟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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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尚钦越听越觉得邪乎，但还是问下去了：“最后一味百心露是什么？”

　　“百名阴年所生的男子和阳年所生的女子，将他们的心脏取出洗净，碾成肉沫，再提取其中汁水。”使徒笑着道，“是有些麻烦，若不介意，我可以帮您。”

　　江尚钦想象到了画面，强忍住吐意，朝一旁的狄时朔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将这位使徒安顿好。”

　　“是。”

　　那使徒走之前，双眼无神地盯着江尚钦。这时他才发现使徒竟然没有眼白，两只眼睛如同紫葡萄般镶嵌在眼眶中。

　　使徒冷森森笑道：“呵呵呵，您一定要尽快，我只能呆上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