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家小姐要称帝》我家桥豆麻袋

6、陆*挑奴终曲

　　面对正主宁府三小姐，王婆子本以为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再如何，也不会比老夫人还要叫人生畏。
　　又思及方才宁府话权者，以及另一位主子对其的态度，王婆子从一开始，就放松了自己对三小姐的态度和语气。
　　但她岂料，自己的言行竟被对方剖析得一清二楚。
　　不过一个抬头，就被对方的视线锁上，让她瞬间怵得心里直打寒颤——宁三小姐的气势竟锐利得如一把锋利的剑。
　　即便那般叫人胆寒的锋芒只展露了一瞬，但王婆子却也依旧被吓得再不敢轻视对方，开始战战兢兢地向对方示好。
　　“三小姐，不若小人挨个给您介绍一遍？”
　　“挑选两个安静懂事的姑娘就可以了，没必要所有人介绍一次，我家主子喜静，犯不着需要多性格机敏的。”
　　显然，三小姐身后的辛嬷嬷同样捕捉到了王婆子暗掩着的的轻慢，故她很直白地，就拒绝了对方的讨好。
　　“诶，诶，红螺，青森，你俩站出来。”
　　许久没听见三小姐出声，唯有辛嬷嬷在差遣自己，王婆子也算是明白，这位头发花白，身形瘦削刻薄，眼神却犀利的嬷嬷代表的就是三小姐的意愿了。
　　她讪然思忖过一番，点了卖到自己手里最久的两个女孩的名字，“三小姐，您瞧瞧这俩丫头如何？”
　　王婆子以前做的人牙生意，针对多是普通人家，买回去的丫头顶了天也就两个，买主自然会精挑细选，犹豫半天。
　　类似宁府这般让她举荐丫鬟，直接把自主权交到她手里的，她其实还是头一次遇着。
　　故也因此，王婆子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稳妥地选择了一群小丫头里最成熟稳重的两个。
　　对这结果，辛嬷嬷似乎还比较满意，或者说不在意，她只上下打量了被王婆子拎出来两个女孩，便朝老夫人点了头。
　　“祖母……”一瞅宁黎挑了一众丫鬟里，长相最出众的两个，宁莺莺心里头突然生出几分郁闷，偏不想让对方遂心。
　　“嘿哟，小祖宗，怎么了？”对于宁莺莺略带犹豫的开口，老夫人并未感到奇怪。
　　甚至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就知道自己这捧在手心里疼的孙女，铁定是要整些动静出来的。
　　但那又如何，她家二丫头是正经嫡出的小姐，年少时娇纵些是她的资本，“莫不是你又看上了哪个丫鬟？”
　　“祖母，莺莺身边的侍女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哪会需要那么多？”被老夫人含笑打趣，宁莺莺故作娇羞。
　　随即才表明自己的意图，“莺莺是觉得，三妹妹身边只有两个丫头，指定看顾不过来。”
　　“如若又有小丫头惹三妹妹不高兴，得要遣散出府，三妹妹身边能照顾的人不就又有空缺了？”
　　“届时还得麻烦祖母重新买丫鬟，一来二去也怪累人的，孙女是心疼祖母。”
　　不得不承认，即便宁莺莺说的多是些场面话，但也依旧能说到人心坎里去。
　　老夫人听着左一个“怪累人的”，右一个“心疼祖母”，眼角细细的纹都不自觉显现了出来，“那你这丫头想做什么？”
　　“祖母，您不如趁着这次多给三妹妹挑选两个丫头，父亲听着，心里也会舒服些。”
　　对宁黎没有任何好感，宁莺莺又哪真会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
　　照此一番话下来，她就替宁黎又惹得老夫人不喜，还顺带暗中提示了新买下的丫鬟，新主子是个不好相与的。
　　“二丫头考虑得确实在理，王婆子，你就再为我家三丫头挑两个安静听话点的丫头吧。”
　　只是这次再等宁莺莺说完话时，老夫人面上的情绪已经淡了很多，朝着王婆子扬了扬手后，便端起手边的白骨瓷茶盏，拂了拂漂浮着的茶叶，啜饮了一口。
　　“三小姐，您看您可有喜欢的？”
　　能多卖出去几个丫鬟，王婆子当然欢喜得没话说。
　　虽然一整天都捧着笑脸示人，但此刻的她却嬉笑得透着些真情实感，比之前顺眼了许多。
　　“就中间那两个低着脑袋的丫头吧。”
　　开口的仍旧是辛嬷嬷。
　　她目光带着些许厉色，快速地在一众丫鬟里又扫过一圈，最后直接拍板，点了人群中眼神唯独没四处瞟的两人。
　　“诶诶，成，年年，不苦，你们两个站出来些吧。”对于辛嬷嬷的擅自做主，王婆子也见怪不怪了。
　　她顺着辛嬷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快就辨认出了对方说的是谁……咳，没成想自己出发前的那么强烈的预感，竟是应验这件事情。
　　“红螺，青森，年年，不苦，日后三小姐就是你们需要效忠的主子了，你们进了宁府，就要恪守做丫鬟的本分，万不可做出以下犯上，忤逆主子的事，知道了吗？”
　　不过王婆子也没用太多心思去震惊，毕竟能第一次出来，就被背景如此深厚的买主挑中，也是顾年年的造化。
　　至于未来这丫头能走多远，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知道了。”被莫名其妙点到名的顾年年还有些没弄明白事态，但不苦却已经扯着她的衣角，把她拽到了队伍最前列。
　　见礼，听教诲，一切在顾年年发懵的状态下全部完成。
　　紧接着，便是目送王婆子离去。
　　挑选完丫鬟，宁三小姐也在辛嬷嬷的代替下请过辞，带着四个丫头离开了。
　　松鹤院也因此一下子空了许多，安静了许多。
　　就在宁莺莺忍受不了如此寂静的氛围，也准备离开时，老夫人却微沉着声音，将她叫到了自己跟前。
　　“二丫头，你莫非没觉得今儿你说错了什么话？”
　　“在你眼里，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回想到方才这姑娘当着外人的面，一遍两遍地挑拨是非，老夫人都开始有些怀疑起自己一直纵容着她的心态了。
　　类似于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但莺莺这丫头，明明得到了自己的承诺，却还这般小家子气。
　　而且这次，竟还直接将她父亲搬出来作筏子……
　　“子不言父之过，祖母替你们姐妹俩置办任何东西，你父亲都会同意，哪有心里不舒服的道理？”老夫人到底还是给宁莺莺留了些面子，没当面指责她的过错。
　　但这种事后将人单独拎出来教训，也同样让娇生惯养的宁莺莺承受不了，没受几句，眼眶就红了。
　　屋内伺候的丫鬟早就识趣地退了出去，旁侧没人看笑话，宁莺莺便直接哭出了声来，“祖母，莺莺不是故意的。”
　　宁莺莺的生母便是宁府家主的正妻，宁府的当家主母。
　　但她同时也是老夫人娘家同胞哥哥的嫡女兼长女，老夫人隔着一层血脉关系的侄女。
　　所以，相较于宁家家主宁峰其他的子女，老夫人跟宁莺莺的关系要亲近许多。
　　而在正室兰氏产下嫡长子宁靖后，更加如此。
　　宁莺莺知道自家祖母舍不得自己落泪，所以但凡有一点惹恼对方的征兆时，她就用哭来做挡箭牌服软，梨花带雨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果不其然，一瞧见宁莺莺委屈巴巴的样子，老夫人就没辙了，“唉，二丫头，祖母并不是在责怪你。”
　　“只是你该知道，当着丫鬟婆子的面，你需要时刻保持嫡出大小姐的气度，不该为了区区个宁黎，就忘记自己的身份。”
　　“你父亲再如何不公平对待你和宁黎，也到底是你父亲，你不该跟他生有嫌隙，反而跟宁黎比时，落了下乘。”
　　老夫人是当真心疼这个孙女，斟字酌句的跟她讲道理，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明白宁黎无论是身份地位，都根本没法和她相比。
　　虽然显然，对方没听进去，还是只在乎着表面上，父亲是否偏心，“但以前没有宁黎的时候，父亲眼里只有我和弟弟。”
　　“可现在，父亲关心在意的，只有她，我拿什么跟她比呢？”
　　宁莺莺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是完美无缺的，父母恩爱和睦，胞弟懵懂可爱，即便偶尔出现磕绊，争吵，却也无伤大雅。
　　但这一切，却在宁黎到来之后全被打碎。
　　宁莺莺清晰地记得，宁黎进府那天，天空下着瓢泼大雨。
　　电闪雷鸣之际，辛嬷嬷就那么披着一身蓑衣，领着她敲响了宁府的门环。
　　紧接着，她们便被带到了自己父亲跟前，在那间她没有允许就绝不能踏入的书房里密谈了近半个时辰。
　　再之后，宁府就多了个从小寄养在乡下的庶女……
　　“傻丫头，你跟她终究是要嫁人的，父母的疼爱没法跟你们一辈子，你父亲一时的偏心，又能有多少益处呢？”
　　“但你不同，你有靖儿这个同血脉的弟弟。”
　　“日后无论你是高嫁还是低就，靖儿还有整个宁府都能成为你坚实有力的后盾，足够护你一辈子无忧。”
　　“更何况，你父亲的心能偏颇到哪去？”
　　“只要有你祖母，你母亲在，日后你准能风风光光地出嫁，一辈子顺遂幸福，受夫君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