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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无法圆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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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无法圆满
第二日,斗妍厅内,江澄发现了金淩的眼睛红肿,严肃的问道“身体还没好,还出来,怎么还把眼睛搞得通红。”
金淩瞟了一样跟随着蓝忘机和魏无羡身后进来的蓝思追,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无事,刚才有风,沙子吹进了眼里。”
思追故作深沉,没有出声,只是行了礼,和蓝湛说了一声:“含光君,我去殿外等候。”蓝忘机点头示意,思追就走了出去,众人也觉得思追的反应不对,只想着可能昨日之事感觉不愉快,也便没有多想,只有魏无羡知道思追是在逃避,魏无羡突然觉得有些头痛啊,这种事情他真的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比不得当初自己和蓝湛,当初自己身死不夜天再次回来重活一世,早已不在意世俗眼光,所以单枪匹马杀到云深不知处大胆表白,当时真的没有考虑可不可以生孩子的问题,直到思追的话才恍然觉得原来孩子很重要,待自己知道这个问题时早已为蓝湛生了两个孩子,难道真是的上天补偿自己的,发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又拉了回来,给蓝湛一个眼神,蓝湛知道他有事,便也示意回去再说,魏无羡点头。
离开金陵台,魏无羡还是决定告知江澄,因为他是金淩的舅舅,所以三人来到了旗亭酒肆,江澄不耐烦的说:“有话快说。”
蓝忘机给了江澄一记眼神,魏无羡打着哈哈,喝了一口酒正色道:“思追对金淩有情。”话已出口江澄喝到嘴里还未来得及咽的就喷了出来,蓝湛嫌弃的躲开,离开喷射范围,蓝忘机则表现的很淡定。
江澄震惊的看着两人,蓝忘机的表情证明了魏无羡这句话的真是性。
江澄急着道:“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金淩是独苗么?”
魏无羡:“我知道,思追也明白,你以为为什么金淩出事为什么第一时间出现的是思追,明明已经是离开围猎范围了,证明了思追一直在找金淩。”
蓝忘机并不意外,昨日他就想到了,只是小辈的事他并不愿意发表更多的意见,魏无羡在乱葬岗就说了任由小辈们自己来。
江澄手里的酒杯捏紧,不由得想到了更多。
魏无羡:“思追放弃了。”
江澄:“嗯,啊?”
魏无羡:“是,思追放弃了,他说金淩必定要找个门户相当的女子,结婚生子,才能坐稳金氏家主之位,所以他放弃了。”
思追选择将这些放在心底了,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年纪的孩子真是为了感情横冲直撞的年纪,思追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深沉,他选择成全。
江澄换了好久:“也好。”
是的,也好,这段感情必定是阻碍重重的,与其彼此都要受折磨,不如一开始就扼杀了。
魏无羡似乎今日的重点并不在思追和金淩之间,显然他找江澄还有其他事,看着江澄的反应就知道江澄应该想得到。
沉默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本就想问的话:“那你呢?”那你和兄长呢?
“你们之间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么?”
江澄默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答不上来,这个问题还真的没有认真的考虑过,只是如今拜倒台面上就不得不考虑了,那怎么办,一向快言快语的江澄沉默了,他不知。
蓝湛拉住魏无羡,示意他别再接着问了,魏无羡摇头:“蓝湛,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有人提起来,我之前想的太简单了,没想到却是思追点醒的我,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我和一样,我们不是家主,本就没看考虑世俗的眼光也没考虑过孩子,不对,其实也有想过,只是我们之间并不一定需要孩子,最后却还生了两个,可是他们不行,金淩不行,他是家主,江澄和兄长都是家主,都是需要延绵子嗣的。”
魏无羡的话虽不是对江澄说的,江澄却一字不落的停了进去,魏无羡说的对,他已经年纪不小了,一直没有成家,同样江家就他自己了,手来可笑,其他家族可能还有同宗,江澄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温氏悔莲花坞之后,江家只有他自己了,一辈子作为家主继承人培养,本就一心为江家考虑,如今这个局面该怎么办?
理智一点,放弃和蓝曦臣的感情,可是与蓝曦臣肌肤之亲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么吧,况且二人的感情并不是但方面的,蓝曦臣对他很好,他亦然,蓝曦臣是一团软绵绵的棉花,每一次都把他愤怒的拳头无声的化解,他怎么舍得?
自私一点么,做了这么些年的家主了,又岂能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事情摆在眼前,他需要孩子,蓝曦臣也需要,都是家主,都耽搁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任性。人活一世,感情就真的是全部了么,他不可以,其他人尚可,自己却不能。
江澄走的时候是被搀扶着回云梦的,他坐在酒馆里不停的喝酒,魏无羡开始还在劝,后来索性让他喝个够,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做决定,难也只能是一人承担。
会姑苏的路上,蓝湛看着魏无羡,觉得他把事情摆的太明面了,江澄不舒服,魏无羡自然知道蓝忘机的考量,只是道:“真的是以前我想的简单了,蓝湛,兄长那边可能需要你去点名了,点名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吧。”
蓝湛思忖片刻道:“好。”既然江澄有考量了,那么蓝曦臣自然也需要知晓这件事情是不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刺,他们需要去协商。
当蓝忘机从寒室出来的时候,蓝曦臣的脸色很差,一向温润的脸没了血色,以前只身一人,不是没有被催婚,只是蓝曦臣觉得感情的事情必定是两厢情愿才能长久,虽说他觉得父母之间是有爱情的,可是那份爱太沉重,沉重到两个人都不幸福,所以他想一份纯粹的爱,所以一直回避叔父暗示的催婚,那个时候觉得是和金光瑶秉烛夜谈得一知己,舒胸解意足矣,直到后来金光瑶身死,自己信错了人,一时沉沦,难过的不能自已,后来好不容易意识到珍惜眼前人,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考量,只是曾想着蓝忘机的孩子,蓝润自己可以传位于他,自然也算对宗族长老和叔父有一份交代,可是他忽略了江澄,江家没有子嗣,江澄该怎么办?
试着金蝶传讯给江澄几次都没有收到回音,殊不知江澄这几日每日酗酒,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时而狂笑,时而大哭,过得也并不好,江氏子弟何时见过这么失态不理事务的江澄,睡也不敢打扰。
思追也向蓝忘机告了假说是回家祭祖,不是清明不是忌日拙劣的借口蓝忘机依然给了假,从魏婴好好回来以后蓝忘机处事比之前总是融合几分,变得越发通情达理,大抵这是魏婴给的温柔,用他的灿烂给了蓝忘机多了一份对感情的理解。
次年江澄大婚之时,蓝曦臣作为家主却没有登莲花坞大门。
一年后,莲花坞大办喜事,魏无羡在莲花坞住了一个月,身为江澄的大师兄为江澄操办婚事,娶得是清河一脉的姑娘,聂怀桑的表妹,聂青萍,一个温柔乖巧的姑娘,年龄不大,刚满十八岁,虽说有一定的年龄差,但也是听着聂怀桑的故事知道江澄这样一个人物,年龄小,天真活泼,开朗却也害羞,操持江家倒也是一把好手,正圆了当年江澄娶妻的标准,温婉持家,修为不能高过自己,性格好,家室好。
大婚那一日,江澄并没有十分的开心,作为男人,他给了聂青萍能给的一切,权势,地位,和呵护有加,只是和蓝曦臣发生过的一切就如心中的一个朱砂痣再也抹不去。
那一日,蓝曦臣总是收不到回音,最终决定亲自去找江澄谈一谈,蓝曦臣离开时泪目却依旧温柔道:“晚吟,你既以做出选择,便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吧。”
有些事又岂能说忘就忘,放在心底谁也不提就好似从未发生过,当轻微翻开就如风吹草地,掀起的就是一片片,疼痛和眼泪总是止不住,江澄结婚那一日,端方雅正的蓝曦臣一人飞出云深不知处喝了一夜的酒,第二日回到云深不知处,向蓝启仁请罪,跪在松风水月门前不肯离去,蓝启仁这些年经历的是是非非又岂能不理解蓝曦臣的苦楚,怎么忍心责罚,可蓝曦臣整整跪了一天一夜,才离去,三千多条家规,条条意在规束自我,养出的却都是痴情种,平时越是恪守规矩,爆发时却也是越难自制,抛不开世俗得不到真爱。
酒醒之后,蓝曦臣就同意接受了蓝启仁安排的相亲,同意见面,只是每一次见到姑娘时都会走神,他是姑娘心中的白月光,家世好,人品好,武力高,人长得俊美,可他心中却容不得别人,相亲的次数多了,蓝启仁也就不再勉强,只留给他一句:“我不逼你,希望你也好自为之。”
在一年之后,江澄和聂青萍诞下一子,蓝曦臣却登了门,主动认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当了义子,聂青萍自是高兴不已,有这样一个身份的人为自己的孩子保驾护航,简直难求,而江澄却略显尴尬的望着蓝曦臣,蓝曦臣温润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破绽,只得点头认同。
当然,这是后话。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圆满,就如江澄和蓝曦臣之间,两人各冲破不了重重阻碍,即使相爱却也只能各安天涯,两人共事也总是逃避能不见面就不见面,避免不了也只是只谈公事,再也不没有了以前的对月喝酒,秉烛夜谈,眼神融汇。
世间事,又岂能各个完满,就如蓝忘机寻了魏无羡十六年才把魏无羡留在了自己身边,坚持遇到了回报,也不是那一件事坚持都有回报。
既然注定各安天涯,就也只能劝慰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