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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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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晓尚贤宫内发生的塑料聚会,这一路再无波折,江虞安全被锦烟霞与菩提尊二人安全送入了达摩金光塔。
再次踏入佛国的土地,佛门清圣之气对她伤害更大,江虞抖着手揉了揉额角。三途蛊已经基本与她融合了,佛气针对三途蛊,便也会针对她... ...
锦烟霞执意不入佛国,方才进入山门一步禅空念一句佛号便要告辞,江虞回身将人叫住:“菩提尊。”
“云施主?”
江虞想起他可能要自封水脉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施主直言即可。”
江虞抿了抿唇沉默良久才道:“大师,你有难。”
菩提尊似乎有些意外江虞说了这样一句话,温和慈祥的眉眼垂了垂他:“劫亦是缘。”
江虞口中似乎有些发涩:“大师。”
菩提尊思索片刻似乎有所了然:“贫僧知道了,多谢施主。”
“眼下局势,菩提尊一人实在颇为危险,若是白女侠不在,尊者可以去尚同会或是云城找回支援。”江虞叹了口气“当然依我所见,现在锦烟霞姑娘与你都不离开天门是最好的。”
“多谢云施主提醒,但因果未偿,一步禅空便不能回。”
“还有一事... ...”
“云施主但说无妨。”
“若大师遇见俏如来或者鳞族师相... ...请他注意一下金雷村。”
一步禅空手捻佛号“金雷村?这是为何?”
江虞蹙了蹙眉不知要如何解释,具体情节她都记不太清:“只是... ...有些疑虑,但不能确定,你告知他他应该会明白。”
“好吧,阿弥陀佛。”
江虞同样双手合十:“江虞祝大师凯旋,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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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虞随着僧众的步伐,在佛国之中穿行,四周的僧侣步伐平稳,偶尔能听见木鱼与诵经声。
“到了。”金刚尊开口道。
江虞摸了摸颈项上的小蛇,四周颇为安静,空气中似有竹的清香:“此地是?”
“塔林,佛门众僧坐化之处。”
江虞稍稍侧头:“先前的魔瘟... ...天门想来折损不少。”
“阿弥陀佛,苦不过众生苦。”
“这话... ...”江虞抿了抿唇。
“有熟悉之感吗?”法涛无赦语气平静叫人闻之便静心。
“是。”思及这两年来所见的情形江虞也不由一叹“太平难得,一向是闻之者众,见之者少。”
“这是俏如来所言。”
江虞闻言便只叹了口气,太苦便只能叹气。
“塔林每日皆受法钵佛气洗涤,云施主感觉如何?”
“哈~”江虞伸手抹去额间渗出的细汗“之前前来佛国,只觉佛光炙热灼痛,眼下我真正觉得自己是一个邪祟了。”
“抱歉,只怕无法减少你的痛苦。”
江虞笑了笑:“还可以忍耐,也算是修行吧。”
因着先前帮助天门的缘故,江虞在天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只是每日都被头疼所扰,醒来身边耳闻的都是木鱼声,钟声,诵经声,听久了便有些心神恍惚。
然而她身上的三途蛊并没有先前安分,只是压制与诵经并不能有效的让它收敛,一连数日下来,不仅未见成效,江虞的身体反而有些难以支持长时间的压制。
第七日,江虞的情绪开始有些不稳定,三途蛊终于还是发生了小规模的爆发,在塔林中产生了颇为严重的伤亡。
金刚尊无奈只得取来紫金钵镇在侧旁,江虞的意识始终再也没能恢复清醒,好在三途蛊卖了王骨一些面子,没有再产生骚动。
两日的封印下来,江虞便陷入了沉眠。期间金刚尊也找过俏如来,中原局势稳定,俏如来便也将视线落在帮助温皇恢复上,温皇未醒之前,江虞身上的问题总是难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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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头还有些迷糊,总感觉人疲累的好似睡不醒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
江虞怔了怔,视线太久没这么清晰过,让人多少有些不习惯,她抬头瞧了瞧四周,这是间颇为简单的书房,窗外似乎是一个夜晚的阴天,瞧不见月光,面前的桌上摆放着烛台与一卷画轴。
她伸手感受了片刻烛温,随后便伸手将画卷展开。
内中图画叫江虞挑了挑眉,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没故事的妖怪,他没有自己的故事,所以很羡慕别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画的真可爱嘛。”江虞伸手点了点画上圆嘟嘟的小人,起了些画画的想头,视线向两侧书架上找寻,可惜并未找到纸烟笔墨,江虞只得遗憾的叹了口气,难得遇见这么有趣的事情,不留下点纪念也太可惜了。
窗外传来一阵清雅笛声,江虞垂眼细细聆听,笛音清亮悠远、婉转缥缈,入耳不由心神一静,洗尽尘俗。
江虞起身寻音而出,在一处山崖旁取出太上忘情,横与唇边。太上忘情的笛音悠长绵柔,闻之更似历经人世百味之后的慨叹,欲求欲忘,却又在尘缘相逢处留恋。一曲笛音大开大合,似是对立更似是一场焦灼的相和,闻之一者愈是执着,一者愈是冷清,却是令人闻之驻足,实是佳曲。
一曲奏末笛声停,江虞执笛踏上山崖,便见尽头处站着一名衣饰华贵端庄的男子,白衣翩翩入飞、华发梳成高髻,发冠如莲似月,瞧着倒像个身份尊贵的世外仙人。
江虞稍稍欠身一礼:“先生好音律,在下江虞,借一曲笛音可讨先生名姓?”
“姑娘言重了,在下缺舟一帆渡,称吾缺舟即可。”
“缺舟先生。”江虞笑了笑,尽量压抑着不安的心绪,视线略略扫过四周的天际与脚下层层沓沓的阴云,三个问号面前这位缺舟先生的等级对她不可见... ...实力远远超过她,虽然显示友好... ...但她现在已经九十多级了... ...这个缺舟修为高的离谱... ...
“姑娘这边请。”缺舟微微一指,便前行带路。
江虞随之行至一处院落,四周却是花香清幽,不属于同季的花朵在此地开的荼蘼,实乃奇景。
两人方才就坐,江虞便斟酌着开口道:“我先前应该是在... ...塔林,是先生让我来到这个所在吗?”
“这重要吗?”
听着这平静的语气,江虞垂眸笑了笑:“来都来了确实不重要... ...但这并不妨碍我想知道答案。”
“嗯... ...既如此这个答案也不重要。”
打禅机... ...江虞心里暗自腹诽转而问道:“内中画卷上的内容是先生的作品。”
缺舟答的倒也坦然:“是。”
他随手沏了一杯茶,推向江虞。
“我尚未将画卷看完,先生便以笛声引我出,看来先生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江虞抿了抿唇并未饮茶“我想将画卷的内容看完,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缺舟手腕一翻,方才屋内的画卷便现在江虞面前。
江虞接过画卷,伸手小心展开:
久很久以前,有一只没故事的妖怪,他没有自己的故事,所以很羡慕别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没故事的妖怪很羡慕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所以他吃掉别人的故事,他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
虽然吃了很多很多故事,但他依然很苦恼,因为那些都不是他的故事,他仍然没有自己的故事。
没故事的妖怪,就送给每一个人一个新的故事,从此以后,大家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
江虞开口,问的十分直接:“先生是没故事的妖怪吗?”
“姑娘怎样理解这个故事。”
“我并不擅长禅机... ...不过...”江虞有些苦恼她思索了许久指尖落在第三张画作上“有两处不明,先生能否为我解惑。”
“请说吧。”
“他既然因为故事不是自己的而苦恼,为何送给每一个人的故事就会幸福,都不是自己的故事,这些人不会跟他同样苦恼吗?”
“也许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故事是否苦恼。”
“嗯...太笨了,或者只是没有想?”
缺舟轻笑一声:“虞姑娘,对你而言,你所经历的人生是什么?”
“人生啊。”江虞闻言低头思索“这... ...”
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就只是经历,然后记住,放在心内,偶尔怀念,往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留下的故事真正发生过吗?”
江虞闻言微微一愣仔细想了想:“存在造假的可能,但... ...”
她下意识就想接一句,客观事物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 ...
“经历存在于你的回忆之中。”
江虞想了想也不能脱出这个结论:“算是吧。”
“所以,也可以说,只有记忆中的事情才是发生过的。没在记忆中的事情,就是没发生过。”
江虞顿了顿:“这... ...也只是我觉得没发生过,世界上多多少少会留下痕迹,即便是历史也不过是人类社会内部承认的,谁知道存在更久的石头花木会怎么想。”
“嗯...”缺舟笑了笑“姑娘的答案很特别,举个例子当所有的人都不记得记忆中发生过的事情,他还发生过吗?”
江虞垂了垂眸:“就像是人类的因果中,抹消了因。”
“姑娘这样理解倒也无妨。”
江虞提不出反驳的话语,只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极端。
“这... ...”江虞蹙眉思索片刻:“所以缺舟先生找我来,是为何?”
“因为选择需要慎重。”缺舟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茶杯。
“饮下这杯茶,会发生什么?”
“与姑娘而言,或许忘记或许记起。”
江虞沉吟片刻,举杯将茶饮尽,入口颇为清甜,又有些细微的苦涩,细细品了品她开口道:“这茶很好饮。”
“嗯?”缺舟神色似乎有些意外。
江虞这才斟酌道:“先生茶艺极好。”
“哈。”缺舟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施主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缺舟起身横笛吹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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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虞:小人书画的真不错!
缺舟:谬赞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