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
尾崎红叶走进电梯。
这实在是一方狭小的空间，每每走入便像是踏入了一座牢笼。
不过，对于尾崎红叶来说，这偌大的港口黑手党又有何处不是牢笼呢？
电梯门开了，她走出电梯，低跟皮靴悄无声息地落在地板上，身后拖曳着过于长的羽织的衣摆。
当尾崎红叶回到自己在港口黑手党的住处时，令人奇怪的是门口的守门人没有在。
她抬起头，无意地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摄像头，而后进门。
伴着“咔嚓”一声锁门声，她疲惫地倚着门板坐下，垂着眼道：“还在吗？”
没有人应答。
果然想办法逃走了——等等！不会被守门人发现抓走了吧！
尾崎红叶猛地紧张起来，但很快地，她听到了极轻微的鼾声。
她快步走到床前掀起床单，就看到了床底相拥而眠的一大一小睡的正香。
尾崎红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时间竟是有些哭笑不得，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她索性也躺在了地板上，侧着头冲床底道：“醒醒——不速之客青木君？”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的确，缺心眼的青木德太郎睡得比猪还沉。
尾崎红叶把头转回来，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几束夹带着空中细小宛如碎星般尘埃的朦胧的光从厚窗帘中流了进来，而她躺在一片冰冷的阴影中。
她微微阖上了双眼，任由红色的长发在地板上肆意氤氲开来。
一缕光降落在了阴影里，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少女的发，在她娇嫩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尾崎红叶感受着光的温暖，愣愣睁开眼。她将莫名其妙的泪意忍回去，又一次试图叫醒床底那个熟睡的黑发青年：“青木君？”
“青木君。”
“青木君——”
“青木君！”
当然，尝试无果。
她冷静地抽出了袖中藏着的匕首，然后伸手用衣袖捂住了青木德太郎的口鼻，心中暗暗数着数。
“砰！”没过多久，尾崎红叶就听到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头撞床板声。
她收回手后将匕首塞回袖中拍拍袖子：“醒了？”
床底传来闷闷的声音：“嘶——抱歉抱歉，截稿日我应该交完稿了啊？”
“青木君，你睡糊涂了。”尾崎红叶优雅起身，“这里是港口黑手党。”
她端正的跪坐着，等大毛毛虫青木德太郎带着小毛毛虫爱莎塔丝从床底出来才道：“妾身是尾崎红叶。”
“不妨聊聊？”
爱莎塔丝眨眨眼，似是赞同地吐了个泡泡。
青木德太郎在听到尾崎红叶的自我介绍后就开始疯狂挣扎，艰难地完成了由毛毛虫到人的进化后，心虚地用手挠挠头：“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尾崎红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妾身自是不会怕。”
“我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青木德太郎认真道：“尾崎君，你知道‘穿越’吗？”
尾崎红叶情不自禁地微微向前探身，伸出一只手揉了揉他额头的包，又用另一只手搭在自己额上比了比温度。她斟过两杯茶来，虽没有说出失礼的话，却沉默地用那双“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看着青木德太郎。
青木德太郎苦笑着接过茶，暖着因惊吓与紧张而有些冰凉的手。他问：“尾崎君，我可以从那些衣服里取件东西吗？”
尾崎红叶点点头，他很快地从地上那些和服中取出一张钞票，又从自己的衣兜中摸出钱夹打开，推到她的面前。
“虽然样式大致相同，可正面印着的人物不同。”
尾崎红叶皱着眉翻了翻那套□□难以仿制、明显是在另一个世界流通的货币：“是的。这里的钞票上印的是些政治家。这套——”
“是我们那里的教育家。”青木德太郎想到面前少女的名字，把嘴边的“福泽谕吉”“樋口一叶”咽了下去。
尾崎红叶将钱夹归还给他，诚恳地道歉：“非常抱歉，初见时妾身把青木君当作了入侵者。”
“主要是我的过错，房间里突然闯入陌生男子不警惕才奇怪吧。何况你还救了我和这孩子一命。”青木德太郎摇头，却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尾崎红叶取来医药箱：“虽然伤口不深，但当时也顾不得怎么处理，还是再处理一次为好。”
“啊，我自己来就好！”青木德太郎顶着一张开始变红的脸无措道。
尾崎红叶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挽起袖子叹气：“还是妾身来吧。”
她一面熟稔地给伤口消毒，一面抛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所以青木君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青木德太郎沉默着看了一眼一旁安静到不像话的小娃娃。
直到伤口快包扎完了，他才出声：“能回去是最好的。”
“不过像是为什么来这、怎么来这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现在还是先努力活下去吧。”他故作轻松耸了耸肩，“顺便喜当奶爸。爱莎塔丝可能和我一样是穿越来的，我就先带着好了。”
他贴心地没有点破尾崎红叶在港口黑手党危险又尴尬的情况：搭配和服的不是木屐而是靴子、明显是派来看守她的光头男人、挂着锁却很轻易就能放人进来的房间。
尾崎红叶利索处理好了他的伤口后，又在自己手臂上的旧伤处包扎了一次。
“药品味道有些重，”她轻描淡写解释了一句，很快转移了话题，“这里不适合人久留，妾身会想办法尽快送你们离开。”
“恕妾身失陪片刻。”尾崎红叶提着医药箱起身，开始收拾乱成一团的衣柜和床底。青木德太郎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本想帮一把，但看看哪个都不是自己好插手的，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
此时一位闲到发慌的勇士决定逗孩子。
他把娃娃抱过来，一本正经道：“爱莎塔丝，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爸爸了！”
爱莎塔丝露出了一个怜悯的眼神，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啊——”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