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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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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空气中凝滞的水汽带着寒意，仿佛山雨欲来。
戴西西关上办公室的窗子，走出大楼。
“伞、远山小姐，你没带伞。”
戴西西冲房间内的月野樱摆手，就这样步入蒙蒙的雨幕。
雨还未完全下下来，清晨的天空被乌云笼罩，暗夜提前到来般昏暗晦涩。
戴西西按照约定，独自穿过空无一人的广场，停在000076号本丸的门前。
两侧的蔷薇花自墙檐垂下，浓艳得仿佛滴下满墙鲜红的色泽。
她的心情比平时更为平静，甚至能为这美丽的景色驻足欣赏片刻。
推开门后，庭院静悄悄的，她绕着走过，最终在樱花树下见到龟甲贞宗的身影。
龟甲贞宗仰头望着灵力充沛而盛开的樱花，偶尔刮过大风中簌簌落下花瓣。
戴西西走过去，脚步声在柔软的草地上几乎听不见。
“快要下雨了，您要进去吗？”
“……你来了啊。”
龟甲贞宗对她莞尔而笑，粘稠潮湿的水汽将声线显出轻柔的缠绵。
戴西西停顿了一下。
短短一夜，只过去了一夜，这振打刀的神态、声音、氛围……所有面对她时的细节产生了偏差。
这种偏差她从未遇见过，罕见地令她感到某种直觉性的怪异。
“鹤丸已经提醒过你了。”
“……是的。”
龟甲贞宗轻笑了，以一种戴西西从未见过的眼神注视她。
“是因为自恃强大，还是因为别的？在危险的时候不逃开，反而迎上来……”
“因为约定好了，到这儿来，而且您们并不危险。”
她握住龟甲贞宗的手，微微担心的样子，像是已然察觉了他的灵力不稳。
这让龟甲贞宗想要微笑。
“不危险么……哪怕我对你说，‘我爱你’？”
——轰！！！
白色闪电自天空隆隆劈下，一瞬照亮了戴西西错愕的脸。
……
龟甲贞宗曾认为，她是无懈可击的人。
武力或智谋，很难想象有什么能动摇她的意志，她看似随和，内里却难以动摇，一旦下定决心，谁也无法改变。
……千百年来，他们已然习惯了离别。
无数主人拥有他们，在火中被拾起，在战场上易手，在博物馆珍藏。岁月静静流逝，唯有钢铁的刀剑永恒。
那些未曾暗堕过、在阳光下开怀而笑的同伴们，若是难以扭转她的意志，想必最终愿意为这位短暂相处的主人送上临别的祝福吧。
可他们不行。
暗堕后的刀剑从灵魂就被扭曲，扭曲匿藏于深处。
拥有肉/体与钢铁之躯是完全不同的。刀剑能完美克制情绪，但有了人身，收缩的瞳孔和不自觉僵硬的肌肉都将成为泄露秘密的痕迹。
接近于人，但仍然非人。
人类的翻涌情感、精巧算计，和作为刀剑都感到胆寒的对待同类的残酷手段，难以理解。
他们锋利无比，能够轻易穿刺人类的身躯，但在精神上，被人操纵的却是他们。
她离开后，若是出现了第二个青木，那时该怎么办？
他们无法容忍失去她的后果，即使那后果无法挽回的可能性微小到近乎万分之一。
……可是。
与她为敌毫无胜算。
他们没有任何足以打动她留下她的筹码。
不会被他人的外表蒙蔽、不会被他人展现的自我欺骗，理智到无法动摇而近乎冷酷。
要怎么才能将她纳入掌心？怎么才能将一个不可能折断羽翼的天鹅囚禁？
他未曾想过，那唯一且无法隐藏的弱点是如此明显：一朵垂头的花便能令她露出笑容。
——她会为了他人的好意而敞开。
无论是谁给予她的些微关怀都会珍惜收下，再廉价的糖果也会换来感谢，谁的请求都会满足。
她的喜欢太过简单，同时，要讨好她也变得极为困难。
直率，真诚，勇气……她珍惜这世间的一切美德，不是真正好的人，她不会发自内心的喜爱。
龟甲贞宗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拥有那样的品性。长久的暗堕令精神濒临极限，污秽充斥了最深处的灵魂。
他是无法令她喜欢的。
——所以，只要去爱上她就好了。
连细小的善意也会珍惜的她，是多么的渴求有人去爱她。
爱是诅咒，是泥泞，是束缚她的锁链。
是最大的筹码。
……
大雨开始剧烈地砸下，狂风令树叶猛地摇晃。雷鸣间歇轰鸣，雨幕包围住樱花树下的两道身影。
龟甲贞宗怜爱的望向她慢慢变得惨白的脸。
原本这句话，由鹤丸国永来说更为真实。可鹤丸有点陷得太深了，他喜欢上谁便不管不顾，无法利用这手段去达成目的。
所以得由更理智、更能把控自己的龟甲贞宗。
彻底将这弱点的缝隙撕裂为深渊。
……
这是放在明面上的攻击，是经由她同意的小小战争。一场只发生在她与刀剑身上的角力。
戴西西听见自己的心脏无法遏制的加速搏动，阵阵耳鸣振动大脑。
面前的打刀以一种奇异的眼神注视她。
“我在此处想着你，忐忑而惶恐的，为了告知我的心意。”
——爱上她是件多么容易的事。
人类的感情要学习过于困难。
那些精妙而分类繁多的感情名目，细微且毫无意义的差异，在刀剑看来难以理解。
但他做到了。
不需多大力气，只要回忆起被她注视时的悸动，触碰时的战栗，拥抱时的温度……
放任自己沉寂在见到她时欣然喜悦中。
——他便能爱上她，轻而易举。
戴西西下意识向后退一步。
“我爱你。”
龟甲贞宗弯起艳丽的笑容，缱绻缠绵的重复。
你能发现吧，尽管我抱有某种目的，尽管并不纯粹。
但这份爱意真实确凿。
谎言无法对她奏效。
她能看穿所有的虚假，辨明所有的真相。因此——
他半跪在她面前，将自己的心脏献给她那般虔诚。
宛如毒蛇缠绕她的身躯，注入致命的毒液。
“我爱你。”
一次、两次……他能重复成百上千次，这是绝不作伪的真实。
打刀足以穿刺铠甲的话语落入耳中，她无法呼吸。
“在知道了我的心意、我们的心意后，你仍然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的世界吗？”
宛如被锋利的匕首生生剖开胸膛，戴西西一瞬间露出了疼痛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按理来说，面对刀剑的试探，dxx的反应应该是认真和端正的
但她“显出一种淡淡的神情”
这是因为她暂时没有猜到究竟会发生什么，直觉却先一步整合出了刀剑大概的计划。
刀剑想用爱来打动她，而这正是她极不擅长又确实会被打动的，因而她下意识把自己放回到间章前那个更为疏离冷淡的状态，来更好地应对局面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正文没地方写，又怕大家担心我写她写ooc了，所以在这里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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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龟甲认为，“平等的”去爱一个人是dxx看重的一点，因此之后他没有对她用过敬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