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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二十三章 ...
有时候,人们会说出乎她意料的话。
戴西西知道自己的毛病。上天赋予她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旁人在想什么、在算计欺瞒快乐悲痛,这些情绪与盘算在她看来都是那样透明,她不喜欢复杂的东西,而往往只被纯粹的心所打动。
因而她对外界并不在乎。这一点似乎并不被人相信。
偶尔有谁问她,对那些伤害都不在乎吗?对别人的敌意、贬低和谩骂置之不顾吗?
戴西西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去在乎?以她这样的敏锐,若是对每个人都在乎不已,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懂得一个人为何在彼时此时、那处现处有着何种思考,将说出何种言语。
可总有人在难以预料的地方令她吃惊。
……为什么要说出想要保护她的话呢?
那是把短刀。他们不曾度过长久的岁月,也不曾有过深入的交流。她不了解他的过去,他也不知她的思想。他们的交际如同蜻蜓点水般的浅淡波纹,转瞬即逝。
她已经习惯了受到伤害,却总有人想将她牢牢地保护起来。
想要庇护她,想要挡住攻击,想要她完好的活着。
想将她的匕首从手中卸下。
那当她独自一人时,她该怎么办呢?
……
……
……
最近的工作骤然变多。或者说,她让自己的工作变得多起来。
除了开业庆典的流程和各式攻略作战外,一些本可以让刀剑和职工去做的事情,戴西西也揽在身上。
月野樱担心道:“身体还受得了吗?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没关系,”她说,“请别担心,我的脸色就没好过……嗯,大概是身体原因吧,这个身体很弱。”
月野樱不敢再问。
这话说得就像是她还有别的身体一样……!
不过也收到了好消息。
关于刀剑暗堕这件事,按照之前时之政府的说法,是极难逆转的,哪怕能逆转,刀剑也会残留阴影,神智与灵魂都会受到负面影响。
但就在昨天,来自21世纪的通讯传来了不一样的消息。
埃尔梅罗二世说他闲来无聊时,研究过刀剑暗堕这一类似使魔狂化的术式,认为先前时之政府没有用逆转术式,是因为没有必要,刀剑在他们看来是消耗品,暗堕了的付丧神碎刀便是。
尽管目前逆转术式还在研究中,但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到那时就能一劳永逸的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戴西西面对轻描淡写说出这段话的韦伯感谢得五体投地。
说什么闲来无聊,韦伯为了还清债务研究教学解体圣杯参与破案看护学生(运气不好没看住学生之一跑去参加雪原市的圣杯战争简直要心肌梗塞),加班强度几乎可以和她媲美,这样都出于好意为她研究出了逆转术式。
韦伯·维尔维特,永远的诸葛孔明——!
为了感谢他,戴西西打了五亿美金过去。
就这样忙得昏天黑地,直到晚上,总算工作完想好好休息,回宿舍时却遭遇突然袭击。
她走过走廊时,拐角窜出一个白色脑袋。
“现在进房间的话,有七只鹤在埋伏,等着给你一个大惊吓哦。”
000076号本丸的鹤丸国永从天花板轻盈的落下,不等她回答,便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
“想好好休息就去我们本丸吧!”
最近几天为了让戴西西留下来,各刀剑使出浑身解数,势必要找出能打动她的筹码,什么送花按摩全身SPA层出不穷。
不过鹤丸国永这种刀估计就是单纯的想整活。
这种事怎么能让别的鹤丸做呢,当然要手脚麻利的先下手呀!
截胡咯!
戴西西莫名被他拉着在走廊上跑起来。
夜晚的大楼空无一人,灯光静谧,白色的太刀踩着窗外粼粼而下的月光,就像星星跳跃于银河。
“房间里有七位鹤丸先生?”
“没错没错。”
“可牵着我的您,也是鹤丸先生呀。”
太刀回头冲她单边眨眼,窃笑出声。
“我不一样,我是优秀的鹤丸,所以是我给他们惊吓——现在你落到我的手里啦!”
他们在月色下奔跑,迎着风和花香,比大地更近的星空在头顶广阔的闪烁微光。
浮空岛屿的时间是凌乱的,或许是灵力影响,不同季节的花同时绽放于庭院,木芙蓉与紫阳花的香气浸染着桂花树,薰衣草拥着牡丹交织。无序的花有着难以想象的美。
她被带到月色泠然的人工湖边,波光闪闪的湖面和唱着小夜曲的虫鸣共同交织为一幅画卷。
树叶沙沙,夜风微凉,鹤丸国永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连外套都带了,看来是蓄谋已久。
注意到她的视线,鹤丸国永冲她wink。
“怎么,对我动心了吗?”
夜色,月光,湖边,秀丽的纯白太刀。如果是个恋爱游戏现在就打出CG了!
“有一点,”戴西西诚实道,“背景很漂亮。”
太刀对她莞尔。
“尽管是你建造的湖泊,但应当未见过夜晚的景色,想让你看看。”
……这么一说,她的确已许久没有安静单纯的注视某一风景了。
在途经的岛屿上静静躺着望向月色,仿佛是上辈子的事……确实就是上辈子没错。
她喜欢一个人待着,就像世界只有她一人那样,什么也不用思考,胡思乱想也不会被当真。或者和很亲近的朋友同伴在一起,共同享受默契的安宁。
大抵鹤丸国永也是同样的心情。他们静静坐了一会,虫鸣的声音平稳响着。
他不该任由时间流逝。太刀想,为了那一个目的,本应从现在步步为营,示弱也好伪装也好,让她心软放弃。
但此时不知怎的,或许月色太好,或许身旁的人太过温柔。
他突然想说一说别的事情,一些他从未与人谈过的事。
“……我第一次用实体出阵时,和溯行军对战,手臂被划出了一道口子。没办法,那时候太弱了。回本丸时,审神者迎上来,对着伤口说,‘真可惜’。”
戴西西侧脸看他。他弯了一下唇角,平静的金色眼睛里浮现嘲弄和尖刻。
“清光听见了还以为那是在关心出阵的刀,私下和我说,真好啊,我们遇到了善良的主公,就这样追随他,哪怕碎刀也毫无悔恨吧。”
这应当是数十年的事了,鹤丸国永谈起却仿佛一时也未忘记过那样清晰。
“他后来才知道,那句‘可惜’不是指我们受伤,而是那伤不够深,血的气味不够重。清光是第一把碎掉的刀,因为他代替安定去侍奉审神者。”
“安定第二天找遍了本丸,一直没看到清光。审神者说,是不是出去了?——他就那样欣赏安定慌乱的样子,然后把清光染满血的衣服扔到他面前。‘已经死了哦’,这样笑着,仔仔细细去看安定的表情。”
鹤丸国永无意识抚摸着刀柄,望着月亮的眼睛睁得极大,仿佛有层极锋利的冰覆盖眼膜。
“所以我们杀他时,特意比照了清光的那件衣服,哪里有破损,是什么样的伤……原原本本的复制在他身上。真是后悔啊,本丸里的同伴只剩下我们几个。早点动手就好了,在被召唤出的第一天就杀了他。这样谁都不用降临于世。不必与同伴相遇后见着他们被碎的模样。”
月亮清凉的落入大地,她触碰到太刀的手指冰凉至极。
“药研是那家伙被杀的前一天召唤出来,大约是想要一把忠诚的能护卫他的刀吧,小心翼翼的对待他。
“我们让他看了清光的衣服,将这座本丸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他。于是药研在审神者的身后刺出了第一刀。”
鹤丸国永的手冷得像死人的骨头,紧紧握着她的手掌,从人类那里汲取温度。
“时之政府说,听从他们的指令便同意留下其他同伴。我、三日月和龟甲却想,被碎了不是正好么,能昂首挺胸去见早已死去的同伴。但是啊……但是。药研站在我面前,脸颊上全是血。
“我就想,他还没能以自己的双脚走出本丸,没亲眼见过屋外的森林。他没有遭到任何残酷对待,却背上了弑主的罪名。
“于是我杀了第二任的审神者。”
这是我们共同的罪孽。
这样说着,同伴杀了后来的审神者。
鹤丸国永盯着自己的手指。
“你为什么不害怕、不逃跑?为什么仍敢向我们伸出手?哪怕你祛除了暗堕,仍然有阴影徘徊于我们心中。你未曾设想过被谋逆过的刀剑再次谋逆的可能吗?”
“想保护同伴而杀了敌人,我不认为这种行为应当被称作‘谋逆’。”
“……”
鹤丸国永笑起来,亲昵蹭了一下她。
“所以说,我喜欢你。”
他闭上眼,像一只鹤那样将脸颊贴着她的手背。
黑色的雾气流淌于他的心脏,砰咚砰咚,每一次见到她,跳动之音变得急切悬浮,宛如浸泡于蜜水中的苹果。
“这里不是很美吗。”他呢喃着像某种低沉暗示,“岛屿依照你的心意而建,刀剑顺从你的心意决不违逆——你完全拥有掌控权,究竟对哪里还有不满?为何要离开?”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不能留在这儿。”
“比我们更重要?”
“比我自己更重要。”
她的声音沉静平和,像是某种柔软的小鸟、或者惹人怜爱的蝴蝶。
当然,他知道,这是毫无道理的想象,比起小鸟和蝴蝶这样脆弱的生物,她更像坚不可摧的顽石。
“那就没办法了……虽然想这么说。不过,你给予了我们自由,所以,我们要用我们的办法留下你。”
鹤丸国永咀嚼着这句话,恩将仇报,他不禁对自己冷笑,又喟然失语。
……初初诞生时,他们既是刀剑,也是神明。
被人类所侮辱强迫直至于暗堕,作为刀剑弑主,作为神明堕落。生存于世的全部意义,是立于身侧的同伴。
只要他们活着,自己就能活着。
如果没有人类就好了。
他们不必诞生于世,冰冷的钢铁既不惧怕火焰的温度,也无需感知阳光的热量,比刀柄更凉的雪花不会动摇他们分毫。
不需要知晓疼痛、求而不得与绝望。
她没有出现就好了。
他们不必眼见大海无边无际的广阔,也听不到人群的笑声,手指的柔软毫无意义。
不需要知晓快乐、心满意足与希冀。
在见到善之前,先一步被恶所侵蚀。
在被她握住之前,刀锋上已染满鲜血。
他们是刀剑,需要一个主人。但她成不了。
她除了不愿做人的奴隶外,还不愿做主子。
她给予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规划数十年后的愿景,平等公正的对待他们,爱护短刀,宽容体贴——一个几乎无可指摘的圣人。
因而恰恰如此,她太危险了。
她很强么?当然,她是千百年来他们所见最强的人类,并非没有能与她抗衡的,单人的武力无法与成千上万的士兵匹敌,蚍蜉也能撼树。
然而武力并非她的依仗,那颗不可动摇的心才是。
没有欲/望意味着没有弱点,毫无偏爱意味着难以诱/惑。
他们是刀剑,凭借锋利的钢铁之躯存活于世。
但他们什么都给不了她。
她不需要他们的保护、爱重、尊敬、孺慕,所带来的金钱、权力、美色、地位……
他们只能被动接受她给予的一切。
身为刀剑的本能在告知自己,他们是兵器,低人一等天经地义。
身为付丧神的本能在告知自己,他们是神明,凌驾于人理所应当。
只有她会告诉他们,去平等的看待这个世界。
没有见过大海就好了。不会爱上自由,想去见见这个世界,想要得到自我。
没有她就好了。
这样,他们仍然可以浑浑噩噩活着,被碎刀也毫无怨言。
因此,在她亲口说出要离开时,恐惧如同深渊。
失去了她,还有可信的人类吗?存在坐拥财宝也不为所动的人类吗?还有谁会公正无私的看待刀剑?
他们无法与心机复杂而贪欲深沉的人类抗衡。
那些在阳光下的笑脸,式神、刀匠、同伴,畅快而毫无顾忌的大笑,是曾经从未想过的不可思议的幻梦。
要保护他们。
除她之外,谁也不行。
“必须要留下你……那方法可能过激,也可能让你不适。”
鹤丸国永的笑容消失了,他认认真真,几乎要带上凛冽杀意般。
“哪怕这样,你也不会回心转意么?”
面前的人类微微点头。
月光落上她的脸庞,如同轻柔的面纱。
卡利古拉说,我想要月亮。
因为月亮使人疯狂。
他仿佛也疯狂了般,为那扭曲的上不得台面的谋算,为她。
出门前,三日月宗近在门前直立,向他微笑。
不应当告诉她。阴谋被提前预告便无意义。
应当告诉她。否则这就是一种背叛。
她将他们从暗堕中拉出,面对怀疑、刺探与中伤,她始终未曾背叛。他们却要先这样做。
“请不要讨厌我们。”
他贴着她的手背,祈祷般喃喃低语。
“我们找不到别的办法,只有这样……或许才有一线希望。”
“不会。”她翻过手,掌心贴上他的侧脸,“您们做什么都可以。”
“你会困扰吗?”
“不。”
“生气?”
“不牵扯到别人,应该也不会。”
“……那么,”他轻声问,“你高兴吗?”
你高兴吗?这世上有谁在拼命的挽留你。恳求你微不足道的一瞥停留再多一秒。
“……”
她张了张口,突然失语般无法出声,彷如一只无坚不摧的贝壳蜷缩了一下软肉。
“……我不知道。”
月色下的纯白太刀——一瞬间,她想起了多年前,在那老旧房间中的花朵。
除了黑色与金色外,无人知晓,她所喜爱的白色。
……戴西西缓慢的、几乎要屏息那样,缓慢的呼吸着。
太刀自下而上望来的目光带着某种强烈的情感,那情感像是闪电、又像是刀刃挥出的光芒。
她是个足以凭借天赋看穿世事的人。她懂得每个人面对她时的情感,辨认那些厌恶与谎言是那么轻易。上天给予这种能力令她在过去获得馈赠与避开危险。
可此时此刻鹤丸国永的这份情感,她蓦然发现无法辨认。不能辨认。
直觉在告知着真相,理智却将那声音屏蔽。
她不得不将所有情绪收敛干净。
……有时候,他们会说出乎她意料的话。
做出乎她意料的事。
但是没关系,没关系。
她微微侧头,显出一种淡淡的神情。
——这一次,你们又会说什么呢?
她除了不愿做人的奴隶外,还不愿做主子——化用《黑天鹅》:仅仅拒绝做奴隶,还不能得到自由,一个真正自由的人,还需要拒绝做主子。
·
本章及之后的章节推荐bgm“EGOIST-最後の花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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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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