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使者》四柄

4、绑架案（四）

　　晚上19点30分。

　　各高速路口工作人员反馈并未发现类似车型车牌号的嫌疑人，看来他们选择刻意避开监控搜查的偏远路线。

　　刑艺一行人一路追到垃圾场，结果一无所获。她站在路边，路灯昏暗的光自上而下打下来，给她度上一层光圈。她蹲下来，用手机电筒增亮，看中型货车轮胎碾压的痕迹，猜测他们刚来过不久。

　　李媛媛给相关部门打电话，要来了司机朱映红的联系方式及住址。之前以为司机是个男的，还是她刻板印象。

　　为证明也为洗刷此案与她无关，李媛媛给朱映红打电话，无人接听。她纳闷，重播，疑惑不解，“Madam 要不我去一趟朱映红家里，看看她是否生病在家。”

　　刑艺不放心，“文哥你和媛媛一起，看朱映红在不在家，根据清洁公司人员定位垃圾车在移动，也许绑匪绑架的不止秦舒一人。”

　　“Yes, Madam！”宋文收到命令后和李媛媛一同开车离开。

　　刑艺环视周围，夜色茂密。现在让警局的人调车过来不现实，在网上约车。荒郊野外很难打车，约十分钟才有人接单。眼看距离越来越远，她暗自着急。

　　接单的是个男司机，她直接坐副驾驶，司机探头探脑往车窗外看，疑惑道：“还有其他人吗？”

　　很少有顾客打车坐副驾驶，副驾驶要系安全带，没太多私人空间，麻烦。虽然后座本应该也系安全带，大多数时候要求不严格也就随便。

　　刑艺没搭话，直接根据定位开导航，“没有，麻烦跟着我的语音播报走。”

　　“好嘞。”司机答道。越往前走他发现不对劲，毫无目的地，突如其来的掉头或转弯让他本身也费解。

　　“你在跟踪谁？”司机猜测，“大晚上抓出轨的丈夫？”懒得与他多解释交流，刑艺道：“啊对，麻烦你给点力，让我抓到他。”

　　司机笑死，打趣道：“有你这么好看的妻子老公也出轨，换我我可舍不得。”

　　“嗯嗯，所以你也知道他是个渣男。”看距离越来越远，刑艺强压过自己动手开车的念头，催他，“不如让我快点抓到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

　　司机好像也为刑艺愤懑不平，踩油门加速，还闯了俩红绿灯。刑艺私下把车牌号定时发给交通局，算他开黄腔乱说话的惩罚。

　　距离越来越近。路上也越来越堵，定位上垃圾车的小红点突然停止往前，这是个机会。

　　前面堵后面的车亦寸步难行，眼瞅着旁边人行道上骑自行车的都比自己快，邢艺不甘心，更不愿错过机会。她结账下车，“就到这里吧。”

　　“啊？导航不是说还要继续往前？”司机看蒙了，想劝又怕耽搁正事，“现在堵车，你不会打算跑过去追吧？”

　　邢艺没理。透过车窗司机看她远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给她竖大拇指，感概这女人真狠。

　　邢艺才跑一半，手机突然发来提醒，定位中的垃圾车掉转车头，疯牛一样直冲冲往旁边大桥栏杆撞去，擦出巨大花火。栏杆被撞的香消玉殒，碎石同货车一起坠入河中，‘轰隆’一声巨响，又很快被河水吞没。

　　车没了，线索断了，人呢？

　　车祸事故近在眼前，邢艺火速赶往第一目的地，两旁围了不少人拍照打卡上传网络，视频霎时间被疯转，记者也火速前往第一时间报道现场。

　　邢艺劝他们赶紧疏散，现场危险，奈何没什么人听。方才垃圾车没动的那十分钟在做什么？单纯的堵车还是交换车辆？看后续垃圾车自毁的行为，极大概率是后者。

　　绑架案没完，她手机电话差点被打爆，是清洁公司的来电，“那辆车的信号在江安河下游没了，刚刚网络疯转的视频里是不是就是我们的车？”

　　邢艺“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目前唯一的线索也中断了。她懊恼，要是自己再跑快些目击到垃圾车里有没有人，司机是谁，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即使如此，她亦只被动片刻，随即前往之前垃圾车停留的地点。

　　垃圾车停留的地方是杨柳路东的十字路口，主干道依旧堵得水泄不通，等不及的人开始从支杆道逆行绕路，你不遵守交通我亦不让你，路况更加糟糕。部分假装淡定的开始敞开车窗抽烟。

　　道路两旁杨柳树枝密叶茂，下方亦有及人高的天堂鸟遮挡，旁白是一个硕大的垃圾汇集点。如果停在这相信也不会有人多心。

　　邢艺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摄像头，倒是不少人从副驾驶车窗往外丢垃圾袋和烟头。

　　距离不算远，也许行车记录仪有拍摄到相关内容，但现在她一个人分身乏术，又见一大妈模样的人拿着扫帚和垃圾桶，边扫边抱怨，“没素质，到处丢烟头，垃圾都满了。大家都是烂货，车来了也不收……”

　　“到处丢烟头确实没素质，”邢艺和她搭话，主动将周围散落在外的垃圾捡起丢进垃圾桶，“不收垃圾的垃圾车也比较少见哈。”

　　“还是你比较有素质。”大妈将她当好心人，和她吐槽道：“你是不知道，刚刚那辆垃圾车的车主可凶了，车里明明空的，让他收垃圾也不肯。”

　　居然有目击证人，邢艺追问道：“垃圾车不收垃圾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纯纯恶心人吗？”

　　“可不是！”大妈继续道：“占着公用资源不做事，不知道拉了个什么东西到其他小车上，神神秘秘的，那么大个车厢！两个男人就抬出来了一蛇皮口袋的东西，你说这可恶不可恶！”

　　“蛇皮口袋有多大？阿姨您有注意到那辆小车什么颜色车牌号多少吗？”邢艺话锋一转。

　　大妈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支吾道：“口袋没多大，就这个垃圾桶大小吧。至于车的颜色，黑色吧，应该是吧，天太黑了我也没看清。”她比划着旁边26寸行李箱大小的垃圾桶。

　　邢艺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李媛媛打来的，“Madam，朱映红不在家，我们查了楼道监控发现她一整天都没回来过。除此之外，她家里还有个小女孩，等不到她妈一直哭。”

　　邢艺头大，“你先安抚好小朋友，局里那边有消息吗？”

　　旁边宋文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有消息进来，他接过李媛媛的手机道：“总督察发命令了，要求大家立即前往公海码头。说是绑匪联系秦家要在公海码头进行交易。”

　　“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邢艺心里不妙，绑匪绑架的不止秦舒一人，还有朱映红。可从垃圾车转移的人数来看好像只有一人被绑架。如果确认黑车上的人是被用来交易的秦舒，那朱映红呢？

　　晚上20点30分。

　　不少警察隐匿在公海码头的各个角落，亦包括刚准备睡下的赵妍和张涛。宋文发消息与他们汇合，李媛媛暂时留下来照顾朱映红的女儿。

　　“Madam 人呢？”张涛问宋文，“她不是跟你们一路？”

　　“她说随后就到。”宋文也不知道邢艺打算干什么，也许有别的线索，“反正刑侦二队来了三个人，这里这么多伙伴，不来也没关系，相信总督察也不会说什么。”

　　刑艺又回到货车坠落的大桥上，发现交通警察将事故地点围起来，部分工作人员还在河里打捞。

　　“有什么发现吗？”刑艺掏出工作证件，问岸边接应的工作人员，“司机救没救出来？”

　　见是港城的督察亲自询问进展，莫红艳紧张地汇报详情，“目前河里没发现有溺水人员，不过刚其他人反馈驾驶位车门已被打开，估计里面的人员已经自救。”

　　是一开始就准备的假象，好在无人伤亡，刑艺向她道谢，忽想起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交通不便，指着一旁交警的摩托车，“能不能先借我用用，之后会给你送回来。”

　　莫红艳惊讶，左右看看，凑近了低声询问：“Madam，你们在这里是不是附近有命案发生？”

　　“有潜在命案发生。”刑艺重复道：“那摩托车我可就骑走了嗷。”

　　朱映红和秦舒其中的一个不在被转移车上，也不在水里，就算死也有痕迹，还是说她在中途的某个时候被被遗弃被抛尸了？

　　公海码头自有不少人救人质，刑艺想了想，骑借来的摩托车原路返回，重新调查，怕遗漏什么重要的点。

　　晚上21.00整。月亮已升得老高，周围都是茂密树林，幽深又静谧。

　　秦舒腿都快走断了，终于看到一丛丛灯火，她指着那团光亮，“林叔叔你家就在那一块儿吧？”

　　林远程点点头，伸出手想拉她，“这边路不好，碎石又多，来，拉着叔叔，小心摔倒。”

　　秦舒不敢，也不喜欢和陌生男人接触，“不用了叔，到你家后你把手机借我赶紧打个电话就行。”

　　她走得很快，各种心理迫使她走得更快些，林远程尴尬地跟在她身后。

　　“汪…汪…汪……”　一阵狗叫声突然从院子里传来，黑夜中秦舒看见一对发绿的大眼睛，借房间里散出来微弱的光，是一条身形巨大面目狰狞的大黑狗，吓得她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