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爱在》Q米

3、练习生

　　“在中，你的脸色很差啊！”允浩把毛巾挂在在中的脖子上，在他身边坐下来，“太累了吗？”

　　在中擦了擦脸，把汗湿后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撩开，原本就略带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是紫紫的。

　　“我不会跳舞。”他实在不想承认这一点，因为是凭借外貌进入公司，所以一直以来都受到大家的怀疑,他本暗暗下定决心，要通过加倍的努力来证明自己。可难以支撑下去的身体，实在是让人一次次产生放弃的念头，怎么会这么艰难？歌手，原来是这么耗费体力的职业吗？

　　允浩看着在中低垂的侧脸，看着他白色的紧身背心在身体上勾勒出来的线条，第一次觉察到，原来他这么清瘦。十六岁，本该在教室里听课的年龄，却每天都要接受超负荷的训练，生怕在这批资质优异的新人里落后。
　　他能体会到他所承受的巨大的心理压力，眼底浮出一丝心疼。
　　允浩似乎从在中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更早进入公司，更早面对出道的竞争，在中正经历的辛苦，他也都历过啊，想到自己也不过十六岁而已，允浩觉得鼻子一酸。

　　“好了好了，再完整跳一遍！”老师拍手，休息时间结束了。

　　在中咬咬嘴唇。
　　再完整跳一遍，老师的语气真是轻松啊，在中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现在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像被撕裂一般疼痛，因为有两次没有记住动作，中午还被惩罚了不准吃饭，这会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允浩单手撑地站起来，弯下腰，把手递给在中：“谁说你不会跳舞，在我看来，你比我们这些人跳得都好！”

　　在中无力吐槽，嗤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允浩明朗的笑脸，愣了片刻，终于抬手拉住他，借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老师，太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老师，我们吃完饭之后再继续吧！”

　　“老师，刚才那四个八拍我没有记住，再教一遍可以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允浩成了舞蹈训练中问题最多的学生，老师很不解：“允浩啊，你的体能一向很好，以前学习更大难度的舞也能很快掌握，最近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同期练习生金俊秀很是感激，总是在训练结束之后主动给允浩倒水捏肩：“允浩啊，你知道每次你喊出‘老师’的时候，都是救了我一命吗？”

　　允浩打掉他的手：“说敬语！”

　　韩庚也会用生疏的韩语对允浩道谢：“救星啊，允浩君，你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救星！”

　　允浩惊喜得睁大眼睛，眼睛闪闪发光：“呀，韩庚君，你是说救星对不对？哇，你的韩语进步可真大啊！”

　　韩庚听出允浩是在故意恭维，打闹着转身，抬腿，把脚直接踢到允浩的脸前猛然停住，动作一气呵成。

　　允浩没有被吓到，配合地轻轻鼓掌，一脸敬佩的表情，而一边的俊秀则惊讶地张大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哇好快！中国功夫，是中国功夫啊允浩！韩庚君，你真厉害啊！”

　　韩庚挑挑眉，得意地抹了下鼻子。

　　老师拉开门走进来，一群练习生赶忙停下自己的事情，坐在角落的在中也立刻摘下耳机，站起来。

　　“公司今年又招进了十个新人，你们今后要好好相处。”老师的语气并不严厉，就像学校的老师一样，可是允浩、在中他们都毕恭毕敬，同声回答：“是。”如同军队里的士兵。
　　没错，老师们都不必太严厉，公司残酷的淘汰机制和严格的纪律条例足以让他们不怒而威。

　　从门口走进十个少年。

　　“我是李在基，请多关照。”

　　“我是朴有仟，请多关照。”

　　“我是姜贤俊，请多关照。”

　　“我是沈昌珉，请多关照。”……

　　老师并不担心，这些年龄相差不多，又有共同爱好的孩子们，总是很快就能打成一片。当然，有时候也会真的打成一片。

　　“宿舍重新安排了，贴在录音棚的门上。数量有限，有些人可能要自己去找住处，有问题吗？”老师说话的时候，脑袋从没有转动过，直视前方，时刻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

　　“没有！”允浩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即使他知道自己除了宿舍无处可去。

　　“允浩啊！”老师轻轻拉住允浩的手臂，“你等一下。”

　　在中放慢脚步，侧身看了老师一眼，注意到老师今天的脸色有点臭，是允浩犯错误了吗？在中有些担心，跟着练习生们一起走出去之后，独自坐在公司后门等着允浩。

　　他们都是从后门进出的，和工作人员一样。

　　因为正门留给已经出道成名的前辈，那里总是会聚集着很多捧着花束和礼物的粉丝们。有时还会看见成群的记者，和黑压压一片的摄像机。

　　“在中啊！”允浩很快就出来了，背着一个黑色的行李包，“怎么还在这里？不冷吗？”

　　在中把帽檐向下压了压，黑亮的眼睛被遮住，灯光只能斜照到他高挺的鼻梁上：“老师为什么找你？”
　　“呃，这个……”允浩无奈地笑笑，“让我搬出宿舍，自己找地方住。”

　　其实，看他背着行李包走出来，在中就猜到了。

　　允浩本来还是有点难过的，其实老师骂他了。

　　“郑允浩，你是不是觉得公司比较看重你，安排你参加过大型演出，有了点小成绩就骄傲自大了？训练的时候喊苦喊累的，是不想出道了吗？那么多比你后进的练习生都已经出道了，你看不见吗？”
　　所以，赶出宿舍算是警告吧？看来，曾经出没于首尔各个地铁站和公园座椅的那个小子，又要重出江湖了。

　　可是走出公司的瞬间，看到在中等在门口，心里突然觉得安慰了许多。虽然着急，但如果能和在中一起出道，也挺好的。

　　“还去俊秀那里吧。”在中的声音少有的轻柔，他看得出允浩的失落。
　　公司新人一批又一批的进来，出道的机会就那么几个，而公司对待他们的态度，又像是预示着什么。

　　“不行啊，俊秀那里已经挤不下了。”在他搬进宿舍之后，李恩赫就搬进去了，他们这群孩子之间，哪里会有空余的地方啊？
　　允浩抬眼看了看高耸林立的楼房，一幢连着一幢，竟然没有能收留他的地方，视线回转，最终停留在在中身上，“哥，要不我去你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