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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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姹紫嫣红,莺歌燕舞。
婉转笑颜,低声细语。
风月阁是陵州最大的青楼,只要是个陵州人,没有一个不知道风月阁的所在,就像普天下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天皇老子的所在。
柳叶轻摇,夕阳斜挂。
“哎哟,这不是韩公子吗?”刚踏进风月阁,一身脂粉味儿风韵犹存的老鸨便扭着肥硕的身躯迎上来,“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儿不是最近武林大会么。弄怜姑娘在吗?”
“哎哟,真不巧,我家弄怜正陪客人呐……”老鸨摇摇手中的团扇,笑得无比想让人抽她。
我也笑笑,随手掏出一大锭银子慢悠悠地放到老鸨手上。
老鸨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韩公子,您先候着,我马上给您叫去。”说着,往旁边高声喊道,“景儿,来伺候韩公子喝茶!”又冲我笑了笑,便匆匆往后院走去。
一个身着绿衫的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立马从旁边端着茶壶迎过来,将我引到一张红木桌边,上好茶,甜甜地道,“公子,请用茶。”罢了,还拿她那眼角勾了我几眼。
我看了看她,脸庞固然清秀,可惜那眼角已经带着点风尘气了。拿起茶,心中暗叹,却也不说话。
刚才已经用暗鸽给齐叔将余下的银票捎回去了,怀里还剩这些碎银,可也已经足够了。环视一周,周围喧闹嘈杂,角落里常看到有一两个身影在暗暗调情,空气中一股子腐靡的气息。入眼之处,尽是些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我眼里划过一丝不屑,笑笑,低头,喝茶。
许久,仍不见老鸨回来。默默抿着杯中的茶,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儿,可又谈不上是哪儿不对劲。眼皮有些跳,放下茶拿起扇子扇了扇,手好像还有点抖。我盯着扇面,心中开始默数,一,二,三——
“啊啊啊啊啊!!!!”内院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尖利的叫声。
我的视线从扇面上移开,果然是第六感。
慢悠悠地站起来,收了扇子,看看周围不知所措的纨绔子弟,脚尖猛地发力,踏着几个已经跑在前头的龟奴的肩膀向后院掠去。
哼哼,要知道我玉面小阎王韩墨言最拿手的便是轻功与暗器,轻功少说也得……也得在什么排行榜的前五了吧。开玩笑,轻工和暗器向来都是一名空空儿必备的技能,而天资聪颖的韩大少我将这两门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几个飞身便一跃到了后面的天井,可眼前的景象却着实吓了我一跳。
倒在血泊中的是那个号称风月阁第一红牌的弄怜姑娘,看上去像是一刀毙命。我看到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风月阁要黄了。
旁边,是吓得坐在地上的老鸨,刚才那声尖叫应该是她叫的。这么肥的身躯,发出那么尖的叫声,也真够难为她的。
再旁边,便是几个拿着刀,脸上戴着各色兽类面具的黑衣男子,也就是这里的头号嫌疑犯们。
我愣了一下,心念一动,一个闪身躲到柱子后面,并对随后跟来的龟奴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些平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们这时看到这场面毕竟也知道了利害,一个个乖乖听我的话躲到旁边,观察情况。
“大……大爷……您们……您们高抬贵手……”老鸨结结巴巴的声音。
“少废话。这个女人,还有你们,跟那个韩墨言是什么关系?”有些诡异的声音。
是找我的?我后背的寒毛竖了竖,心中暗暗庆幸刚才没有直愣愣地就冲过去,不然赔了夫人又折兵,起码得知己知彼才好。
“韩……韩公子?”老鸨也有些错愕,但言语中仍透着一股惊慌。
“没错,韩墨言。”偷偷看过去,只见为首的男子已将刀架在老鸨的脖子上,刀面闪着诡异的光。我手里暗暗攥紧扇子,眼睛紧张地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韩……韩公子,只是……只是我们的客人……啊啊啊啊!!”老鸨战战兢兢地说着,最后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只见那黑衣男子听完已经举起手中的刀,直直地冲老鸨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儿飞来一把纸扇,竟生生将那黑衣人手中的刀打飞。纸扇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深深地插在旁边阁楼的柱子上。
黑衣人们也并不惊讶,只是迅速围成了一个圈,各个武器朝外向四周张望着。
我冷哼一声,负手从柱子后踱出来。
“在下韩墨言,请问有何指教?”
哼哼,不错不错,这个出场很帅很拉风。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要拽翻了。就算没有了道具,我玉面小阎王韩墨言照样可以帅帅地出场。恩……就冲今天这样,说不定以后再来老鸨还可以给我打个折什么的。
黑衣人们闻言齐刷刷地向我望来,沉默不语,五双眼睛全部冷冷地没有任何表情,看得我心里一哆嗦。
为首那个戴着一个血红色的兽类面具,上面的图腾无比狰狞。他向前走了一步,冲我抱了下拳,“韩公子,在下乃归云观堂前护卫。”
“归云观?”这是什么破玩意儿?
“我们从西域来,初到中原,大概公子并未耳闻。”
西域?我眼前倏地闪过那五个人的身影。撇撇嘴,头微有些痛。
“哦?不过本公子应该和贵观毫无瓜葛吧?”
那黑衣人微微颌首,“十一公子说,韩公子身上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手不自觉地摸到腰间那块玉牌,真是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口软。
“哦?所以呢?”只是嘴上还是在硬撑。
齐叔语录,没必要的时候,不要说太多废话。
不然?不然要遭报应。
黑衣人又一抱拳,“十一公子还吩咐了,凡与韩公子有关联的人,杀无赦。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语气十分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到让我的小心肝狠狠地颤了几颤。
背后顿时沁出几点冷汗,嘴上却还硬撑着冷笑,“哼,这就是所谓的归云观?我还以为是什么新出来的有多大能耐的门派,原来也只能对着手无寸铁的妇孺大开杀戒,传出去也不怕笑话!”
老鸨不知什么时候爬到我身后,抓着我的袍子,瑟瑟发抖。
我不鸟她,但是背后的冷汗还是刷刷地冒,嘴角也有点抽搐,“我和贵观中的众位素昧平生,贵观的十一公子怎么就那么确定你们的东西在我身上?不仅如此,你们还伤及无辜,有本事就都冲我来!”
话刚出口,我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齐叔啊齐叔,墨言错了……当初应该多听听您老人家的话,少惹事生非……不应该见财眼开意气用事行事鲁莽胸无城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我面上虽然微笑,但脑子已然一片混乱。
那几张兽面越逼越近,我似乎可以听到锋利的刀片慢慢磨过刀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