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猫》明年无鱼

11、幼稚

　　顺理成章有了男朋友，晚上睡觉时宋睦也不睡那间小书房了，半夜偷偷开了谢知礼的门，再悄悄的掀开他的被子。
　　刚准备躺下去，手臂被人一拉，宋睦直接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又一黑，被子盖住他整个人，谢知礼在他耳边说：“明天是不是不想起来了？”
　　宋睦愣着躺在床上，“不是，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宋睦转过身，面对着他，“是不是太开心了睡不着。”
　　“嗯，想着你是我的猫了，开心得睡不着。”谢知礼拉开被子透气，帮他掖了掖肩膀的被子。
　　宋睦笑了一下，脸缩进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看他，“你好熟练啊。”
　　“照顾小朋友多了。”谢知礼揉了揉他的猫耳，软软的，“像你这样大的小朋友好照顾一点。”
　　这次宋睦没反驳他，以前他总说他是小朋友，他当作是骂他幼稚的意思，现在他称他小朋友，宋睦觉得心脏又麻又软。
　　“这算是爱称吗？”宋睦忍不住问。
　　“你喜欢的话。”谢知礼说。
　　宋睦往他那边移了移，突然想起一个称呼，“你论坛的名字为什么是暮色的暮，微信名也是，翻译过来是黄昏，也是暮的意思。”
　　谢知礼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自己论坛的名字，打算逃避问题，给自己掖了掖被子，闭上眼道：“我睡了，晚安。”
　　宋睦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被子，摇他，“别睡啊，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谢知礼睁开眼，对视一瞬先败下阵来，声音闷闷的解释：“因为意识到喜欢你的时候是黄昏。”
　　宋睦瞪大眼睛，心脏砰砰跳着，“那是哪一天？”
　　“我忘了。”谢知礼又把情绪收回去，冷着脸看他，“赶紧睡觉，明天有早课呢。”
　　宋睦不肯放过他，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凑到他面前，“你现在是在害羞吗？”
　　“原来你冷着脸的时候有可能是害羞啊。”
　　宋睦还想看清他的表情，谢知礼一把扯起被子盖住他不给看，恼羞成怒地把笑得格外嚣张的人抱进怀里，威胁道：“再闹就别睡了，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
　　宋睦笑得东倒西歪，被人用嘴堵住了才收了笑声，最后被亲的喘不过气来。
　　谢知礼抹了抹他濡湿的嘴角，把人重新塞进被窝里，“这次真的要睡了，乖一点。”
　　宋睦被顺了毛，乖乖躺着，“晚安，知礼。”
　　“晚安。”
　　不到一分钟，宋睦又问：“我想起来我有一个问题还没问。”
　　谢知礼闭着眼，轻声问：“什么？”
　　“我的猫耳朵和尾巴什么时候变回去？”宋睦在被窝里摸索他的手，找到了一把握住他。
　　谢知礼任他牵着，认真想了一下问题，“不知道，也许很快就会消失了。”
　　“因为我找到你了吗？”
　　“嗯？”
　　“我找到主人了啊，你说的话都实现了。”
　　谢知礼突然笑了一下，“不，没有，最后一句还没实现呢。”
　　宋睦想了一下，瞬间理解他的意思，耳朵一热，尾巴也蜷起来，骂他：“我才不会那样！”
　　“哪样？”
　　宋睦甩开他的手，又羞又恼，“我睡了！”

　　第二天周五，宋睦下午有课，谢知礼是上午，宋睦破例跟着他早起，陪他上了两节外语课，全程昏昏欲睡，生不如死。
　　中午去食堂吃饭，谢知礼还在拿刚才课上的事逗他，“记住你了，宋同学。”
　　宋睦夹走他的肉，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谢知礼说的是第一节课的事，因为昨晚太晚入睡，加上宋睦听不懂教授语速飞快的德语，那声音堪比催眠曲，宋睦不知不觉就撑着头闭上了眼，直到谢知礼拍了拍他，睁开眼就看见了教授和蔼可亲的眼神。
　　“Willst du diese Frage beantworten？”
　　宋睦一脸懵，旁边的谢知礼在纸上写：他让你回答问题。
　　宋睦看了很慌，站起来跟教授对视之后更慌，脑子里飞速想过一个又一个蹩脚的德语单词，最后憋出一句：“Es tut mir leid.”
　　实在想不出怎么回他，只好说了一句抱歉，低下头想找谢知礼求救，发现这人竟然在笑，宋睦踢了踢他的腿，谢知礼才给教授解释了一下他是来蹭课的。
　　就这样一个小插曲，教授记住了他的名字，并表示希望下节课还能见到他。
　　“这样，我们等价交换，我陪你上课了，你下午也要跟我去上课。”宋睦夹走他最后一块肉，表示不满。
　　谢知礼任由他夹走肉块，说：“你好幼稚。”
　　明明外表是穿着一身黑，头上还戴着顶棒球帽的酷哥，实质上却是个容易害羞、心思细腻、爱玩闹的幼稚小朋友。
　　但就是这样有着强烈反差的宋睦，才让谢知礼注意到他，慢慢喜欢上他。
　　“我没有肉了。”谢知礼把饭盘推前，让他看看自己全是素的盘子。
　　宋睦过意不去了，抿了抿嘴把自己的鸡腿给他。
　　谢知礼是故意的，他其实已经吃得七分饱了，给他看自己没有肉的盘子，就是想看他心软吃瘪的小表情。
　　“还是你吃吧，我吃不完。”谢知礼推了推饭盘，示意他夹走。
　　宋睦欣然地把它夹回去，“你怎么吃这么少。”
　　谢知礼说：“是你吃太多了。”
　　宋睦拿膝盖撞他，“瞎说什么大实话。”

　　宋睦说是让谢知礼陪自己上课，其实他已经请了假去准备今晚的晚会，于是装模做样去上第一节课，想着看谢知礼听理论课听得了然无趣的模样，结果没想到他倒是听得入神，还时不时做一下笔记。
　　一下课宋睦就忍不住拉着人跑了，认真地问他：“你刚才上课是装来气我还是听进去了的？”
　　谢知礼一脸无辜，“老师讲得确实有趣。”
　　宋睦不信他说的话，但确实见他做的笔记很详细很认真，夸他：“乖孩子。”
　　谢知礼挑了挑眉，拉着他的手腕把人扯到身边来，故意逗他：“是因为你，我才认真的。”
　　干。
　　宋睦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抬手揉了揉他贴着自己说话的耳朵。
　　谢知礼说了什么他没记住，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身上，他的气息、嗓音、手心的温度......宋睦看他一眼，眼神躲闪低声道：“你别在我耳边说话。”
　　谢知礼捏了捏他的耳垂，满意地看见它全红了，嘴上却应着：“好。”
　　宋睦拍掉他的手，表面强装淡定，心里却兵荒马乱。
　　也不过是在自己的耳边说一句话而已，他却觉得心动。其实这样的感觉并不多，他很少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感受到“喜欢”这种情绪，而在谢知礼身上，他总是不断又不断地体会到。
　　他总是有些迟钝，迟钝的反应过来自己喜欢上一个人，迟钝的去表达自己的真心，还有，迟钝的理解到为什么会喜欢谢知礼。
　　宋睦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下来，揉着耳朵凑到谢知礼身边，飞快又小声地说：“哎，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谢知礼有些惊讶他这么坦率，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也学他小声说：“那怎么办？”
　　路过的人奇怪的看他们一眼，宋睦忍住想亲他的冲动，正了正脸色迈步向前走，“什么怎么办？”
　　谢知礼走在他身边，偶尔有阳光穿过枝叶缝隙洒落在他脸上，把他眼里的温柔都照出来了，“我的喜欢跟你一样多，你再给我就装不下了。”
　　宋睦受不了了，捂住红透的耳朵，一脸嫌恶道：“你从哪学来的土味情话，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我自己想的。”
　　“太油腻了，我不爱听。”
　　“好吧。”
　　宋睦偷偷看他一眼，再悄悄的收回视线。
　　第一次见到谢知礼也是午后，宋睦承认注意到他是因为人好看，但这不足以成为他一直追逐谢知礼的理由。就刚刚那一刻，谢知礼像他那样幼稚的反击时，他才想起来他曾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