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穿越成过气天下第一美人》渊郁

25、左右为难

　　我们之间有一个绕不过去的坎，他想要孩子，我不想要孩子。他觉得是个女人就该想要吧，不想要就是不爱他，不够爱他，这真是奇耻大辱，因为他已经承认了他爱我。
　　一时间我们都没说话，谁先认输，谁就先开口。我漱过了口，半点胃口都没有，他跟着我走到厨房又出来，过了一会儿自个儿去抱着酒坛，沉着脸在屋子里喝酒。
　　夜很深了。

　　我合衣上床睡觉，没一会儿他也来了，醉醺醺的抱住我，我假装没感觉，接着他摸我的肚子，我假装不知道，到后来他逼我翻过来和他面对面，说：“你有了。”
　　“没有。”我说瞎话：“不过就是吃错东西，值得你一惊一乍的。”
　　“你吃的我也吃了。”他不依不饶：“我都没事。”
　　“那是我肠胃不行。”我不耐烦的说。
　　他抱紧了我，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过了很久，他的手放开了我，再也没说话。

　　这一夜我们都没睡好，都忍着，早上他起来，里里外外把家务干完了。我不能再继续装睡，他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等我起来。
　　我头发乱成一团，梳好也好花很长时间，他就在旁边看，知道外面千雪叫他。他走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千雪走了，他又回屋子里。
　　“不是吧，”我呆住了：“你不去大智慧那里。”
　　“我要看着你。”他说。
　　看着我，我笑了一声，语气嘲讽：“那就要看你，看不看得住了。”

　　他一下子就站起来，好像一头困兽，又疲惫又愤怒，在我旁边走来走去。事到如今我知道他不可能打我，我本来想要想一想这件事，现在却只觉得烦躁。他走到我身边用力按住了我的肩膀，用着从来没有过的力气，我忍着不说话，但镜子里的女人阴冷艳丽的深深看着我。
　　她在说，你明知故犯，犯了一个大错。
　　我认错，只等他快快的给一个结局，我不该太意外。

　　可我猜错了。

　　他按住我的肩膀的手在发抖，黑白夹杂的长发垂下来，有一滴眼泪掉下来，又一滴，软弱的一塌糊涂。我沉着冷静的准备都落了个空，打算跟他彻底分开的激烈言辞没能开个头，他的眼泪落在我脖子里，我情不自禁的扬起头看他——真是狼狈又难堪，软弱又可怜，不像话。
　　我想象之中的一切都没出现，他没有像过去那个罗碧喊打喊杀，骂我或是威胁我，他眼睛发红的看我，看这个恶毒的女人又找了新的法子折磨他一顿，让他痛苦，让他有了希望，又迅速失望。
　　“罗碧。”我慌了一下。
　　他蹲下来，抱住我，把脸贴在我身上，我被他惊呆了，推了他脑袋一下。
　　“我不配有他，不配有这个孩子。”他颤抖地说：“好，好，随你吧。”
　　“罗碧，”我下意识的说：“什么叫不配。”
　　他抱紧了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抱紧我，他埋在我身上，呜咽了一声，肩膀微微发抖，我觉得他疯了，他在我身上哭了，衣服都湿掉了，真不像样子，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像他这样的人总能有人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我心慌意乱，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到底还是走了，匆匆忙忙走了，没摔门，没和我说话。他一走，我就换掉了湿漉漉的衣服，从屋子里拿了银子出门。
　　银娥来的时候，我蹲在厨房，摇着扇子，看煮着的药。
　　“姐姐，”银娥探身看了一眼：“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怀孕了。”我说的有点虚，她好像很高兴的啊了一声，走了进来：“那……那不是很好，你怎么这么不开心。”
　　“我挺开心的，”我没跟她说不要这个孩子，摸了摸肚子：“没什么，就是觉得累。”
　　“是啊，有身子太容易累了，是不是吃不下饭，我家里还有酸津津的梅子，明天给你送一些来。”银娥搬了张凳子做在我旁边，小声说：“大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生？”
　　“你想的太早了……”我轻轻说。
　　我要的是打胎的药，大夫当然不会说。事实上还挺惊世骇俗，大夫问了好几遍，连连叹气才给我开药。我坐在屋子里思来想去很久很久，都想不通，为什么我要生一个孩子下来，本能，防老，还是因为罗碧他想要一个孩子？
　　“生七巧的时候，”我柔声问银娥：“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啊，我也记不清了。”银娥理所当然的说：“她那时候真闹人……”
　　我听她喜滋滋的说了很久，她爱千雪也爱七巧，生下七巧是一桩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我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总觉得没有理由——没有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我就不想要一个孩子，不想生下这个孩子——生下一个孩子，我就没法子离开这里了。
　　等等——我一下子懵了一下，银娥也看着我：“姐姐？”
　　地门钟声悠然响起，药熬得差不多了，我匆匆忙忙站起来，拿布垫着，把药倒出来，又一声，我转过身，袖子忽然牵住什么，哗啦一声，药碗直直掉在地上，倒扣朝下。
　　“哎呀，小心。”银娥匆匆忙忙过来：“姐姐，烫着了？”
　　没有多余的药草，我收拾干净碎片，推银娥回去给她家里一大一小准备晚饭，告诉她别说我怀孕的事。反正很快就会没了。大不了再走一趟，我收拾干净了，坐在炉子旁边，看那小小的火苗。
　　有一阵子我脑子里是空白的，听说一孕傻三年，我现在就开始傻了。我看着那火光微微闪烁，好像看着罗碧通红的眼睛。
　　他变了。
　　我也变了——变得想跟他做一辈子的夫妻，过日子，而不是担心不可预知的未来——我变得急躁又不安，匆匆忙忙想扔掉这个孩子，生怕再晚一点，我会真的做不到。
　　我埋在手掌里，难受的长叹一声。
　　谁能想到有这一天。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续上了扔女儿第二集——水灵灵黑漆漆的女儿抱着我，不顾我手足无措的尴尬，哭着说娘亲别走，别抛弃我。
　　我万万是不能认的，甜言蜜语说，无心啊，娘亲怎么会抛下你呢，你看，我就在这里啊。说着说着，我揉揉她柔弱的头发，搂着她细瘦的肩膀，看着她露出委屈又感动的样子叹了口气。
　　可她抽泣着说，娘亲现在，不是正要扔了我吗？

　　我活活吓醒了，醒过来就看见屋顶黑漆漆的，我扒拉了一下薄被子，爬起来想喝口水，有个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是无心？”
　　罗碧喘着粗气，一脸疑惑问我。
　　我怔住了：“……不是你女儿？”梦里的那个，被人欺负了，你还特别生气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