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嫁给了白月光》墨绾云

7、第七章

　　苏云薇察觉李成纪和楚嫣两人不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兰溪见苏云薇不说话，以为苏云薇是在黯然伤神，愤愤道：“王爷实在是太过分了，那楚夫人不过就是个侍妾，王爷竟这般护着她。看她刚才低眉顺眼的模样，没准全是装的。”

　　月清心里也很不舒服，皱眉道：“王爷再怎么宠她，不过也就是个妾，只要我们主儿在王府一天，我们主儿就永远是她的主母。”

　　话虽如此，但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这个主母，在王府的日子不会太好过，难怪李成纪昨晚让她做好“守活寡”的准备，怕她忍受不了，连休书都给她准备好了。

　　她向来不是个会在感情上勉强的人，她喜欢李成纪皆源自于少年时与他的一段情愫。

　　嫁入齐王府前她以为只要他们再次相逢，哪怕他真忘了她，她也可以让他再次喜欢上她，现在看来，是她太自信了。

　　命运的安排从来由不得人。幸而，她对他还不到情根深种的地步，她的身子也是清白的，过段时日，她真厌了这里的生活，再与他商量和离之事吧。

　　本朝民风比较开放，和离后男方再娶，女方再嫁也属常事。

　　*

　　楚嫣扶着李成纪的手臂缓缓地走进了汀兰阁。

　　一进了汀兰阁正屋，楚嫣便松开了手，向李成纪道：“主子，王妃她并未毁容。”

　　说这话时，她脸上那怯生生楚楚可怜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机警谨慎。

　　李成纪就着最近的一把檀木椅坐下，意外地笑道：“这个苏云薇倒比本王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楚嫣又担忧地道：“还有，王妃刚才替小人戴镯子时，盯着小人的手看了一会，像是对小人的身份起了疑。”

　　她明面上是李成纪的侍妾，实际上却是齐王府的暗探，与李成纪不过是纯粹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手上的薄茧是她练武时留下的，素日里她与人交往时，甚少有让人碰到她手的机会，不曾想，苏云薇见她第一面就抓了她的手。

　　李成纪给她一个侍妾的身份，一是可替他更好地隐藏行踪，二是可让她更方便地探听消息。

　　哪个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家里没有女眷。女人向来话多，聚在一起，脑子一热，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她以齐王侍妾的身份去结交别府女眷，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这些年探听到了许多有用讯息，从未引起别人的怀疑。

　　也不知苏云薇今日的举动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是探子之事，王府里除了李成纪外，只有文约知道，文约不可能背叛李成纪。

　　如果苏云薇是有意借送她镯子之事去查看她的手，那他们这一回实是碰到对手了，未免夜长梦多，应让王爷尽快除掉苏云薇才是。

　　楚嫣怎知道，苏云薇送她镯子时是真心想送她镯子，至于为什么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手上的异常，那是因为苏云薇这些年来养尊处优，手上的皮肤嫩得跟豆腐似的，连抚个做工不够细腻的纱布她都嫌扎手，所以才对她手上的茧子和粗糙的皮肤特别敏感。

　　李成纪略一思索，指尖轻扣了下桌面，微微启唇道：“查。”

　　“是。”

　　*

　　送走李成纪和楚嫣后，苏云薇心里有些苦闷，连出门去逛园子，熟悉齐王府环境的心情都没有了。

　　林嬷嬷做了她爱吃的藕粉桂花羹，送到她面前道：“楚夫人我早上也瞅见了，论样貌没一点比得上囡囡，声音没囡囡好听，皮肤也没囡囡细腻。她在齐王身边待了三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可见齐王也没多宠她。”

　　齐王对苏云薇不好，林嬷嬷心里意见大着，但她感觉得出苏云薇是喜欢齐王的，而且苏云薇嫁都嫁过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齐王和侍妾欺负吧！

　　兰溪嘴快舌长地道：“万一是齐王不行呢？”

　　“那也不是没可能。呸！小蹄子，真真什么话都敢说，该打嘴。”林嬷嬷一边骂着一边去看苏云薇。

　　苏云薇接过了她手中的藕粉桂花羹。藕粉煮熟后，颜色剔透，质感软弹，上边又撒着点点金黄的桂花花瓣，煞是赏心悦目。

　　她连吃了几口后，忽想到了什么，对林嬷嬷道：“嬷嬷，你还会做千层油糕吗？”

　　千层油糕是林嬷嬷家乡那边的特色小吃，精致绵软，甜嫩可口。

　　林嬷嬷有些意外地道：“记得，只是囡囡怎么突然想吃千层油糕？”

　　她记得苏云薇小时候是挺爱吃她做的千层油糕的，常缠着她让她做给她吃，可那年自宫里回来，大病了一场后，她就再没缠着她做过了。她一直以为苏云薇早将千层油糕忘了。

　　苏云薇微微一笑：“就突然想起来了，嬷嬷，你教我做吧。”

　　“这个有点难，囡囡真要学？”不是她不想教她，只是苏云薇在苏家时，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炒菜时先放菜还是先放油都不知道。学做糕点，简直是在为难自己，也在为难她。

　　苏云薇撒着娇道：“嬷嬷放胆了教我，若我学不会，只当我愚笨，我也不怪嬷嬷。”

　　林嬷嬷很吃她这一套，当即笑道：“囡囡最聪明了，哪有学不会的，嬷嬷现在就教你呐。”

　　*

　　苏云薇问了秋萝，说是齐王向来深居简出，素日里常待的地方就是尔雅园。

　　尔雅园是齐王养病练字的地方。齐王喜静，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入尔雅园，比如像她这样的小丫鬟，就从未踏进尔雅园，能在尔雅园伺候的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苏云薇跟着林嬷嬷学了三四天，终于把千层油糕做得像模像样了，本想等李成纪到她那去时，让他尝尝，可李成纪自那日陪着楚嫣到她那去后，便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

　　他真的做到了对她的毫不在意，如果不是身旁的环境变了，苏云薇都怀疑她真的嫁过人？

　　眼下，苏云薇极想见李成纪一面，让他尝尝她亲手做的千层油糕。她记得李成纪小时候可喜欢吃这个了。她每次入宫前都让林嬷嬷做千层油糕，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而是因为李成纪爱吃，每回带进宫的千层油糕最后都进了他的肚子。

　　苏云薇命月清把做好的糕点放进红木雕花食盒，然后带着月清，往尔雅园去了。

　　她住的蒹葭阁，离尔雅园并不远，但这是她第一回往尔雅园来。

　　两岸垂柳拂堤，几只鸟雀栖息在柳荫下发出了唧唧渣渣的叫声。已近中午，月清怕她晒着，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打着伞。

　　主仆二人来到尔雅园入门处时，一阵凉风吹来，吹得二人衣袂飘飘，檐下竹枝摇曳。

　　苏云薇抬起手来，拨了下鬓旁的碎发，举手间却发现有一道黑影自对面的檐上掠过。

　　因为对方速度太快，她一时间竟不敢确定那道黑影是人还是只大型的怪鸟。

　　“月清，你瞧见了吗？”苏云薇道。